司马修阁当即眼珠子一转爬到桌子上用力地敲了敲那块板子,果然有些松动,他拔出匕首轻轻一橇便有细石纷纷从里滚落迷了司马修阁的眼,他赶紧用手去揉,这时耳边就听有人叫道:“捕头,还有一纸,还有一纸呢。”司马修阁睁眼看去见果然有一纸正不紧不慢跟着飘下,马上就要到眼前,他是一操手就将这纸给抓住定睛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猫耍肥耗,饿极食之,影人。
  不看这几行字不要紧,一看到这几行字是可把司马修阁给气坏了,当即暴跳如雷将这纸撕了个粉碎,这话明明就是在向自己挑衅根本没把他这个当捕头的放在眼里,说自己是肥耗子他是猫,他要耍他这只肥耗子。
  这凶手也太嚣张了竟然敢公然在他这个太岁头上动土。不过这毕竟在别人家中,再怎么生气也不好发作,于是立即派人将富长贵的尸体抬到严百尸那里检验,他自己安抚了富家人几句便挥袖离开了,走的时候他的脸上始终都罩着一层寒霜,之后他也没有再提极纸条上的字,他不说,自没有人敢去相问。
  可自从这以后司马修阁便开始霉运当头,这只隐形的猫便溜起了他这只肥耗子,衙门的命案一天比一天多,天天都有人披麻戴孝地跪在衙门口哭丧,使得范大人愁眉不展连衙门都不敢去每天躲着家中,负背着双手,踱着沉重步子。
  自从富家的长子富长贵离奇地被人用利刃划开喉咙身亡后,富家便一落千丈,由其是管家程谢还大病了一场,他深深自责要是自己能够早到一步发现凶手或许富长贵就不会死,与此同时富老爷悲痛之余也曾登过几次范府大多都是来问案子,对于结亲之事更是绝口不提,范大人明知是没有结果了的事,也只有勉强敷衍几句了事,之后这件命案便成为了一桩悬案放入了厚厚的案例里。
  程谢长叹了一声,眼角又淌下几个浑浊的泪来,他勉强挣扎着坐起来往外张望心想:几天也过去了,司马修阁也该有消息了,正想着房门被敲响,有一家人进来在他的耳边小声几句,程谢的脸立即大变当即抽搐了几下两眼前一捄黑便倒在床上人事不省了。
  司马修阁是心乱如麻无心再继续躺了下去,于是披衣起身沿着长街一直往前走,不觉间竟然停在了倾醉阁的门前。
  仰起面来盯着那块黑匾上用金粉写的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倾醉阁,他的心就猛地往下一沉,心想: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倾醉阁虽开张了一年多声明在外但是司马修阁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次,这并不是他不想来,而是公务繁忙案件难以理出个头绪,他一时脱不了身所以便拖了下来,这一拖便拖了一年,而今他是心乱如麻,腹中又甚是饥饿,不知不觉间竟然到了这里,看样子一切都是天意所安排好的。
  不过别看司马修阁被暗中的这只猫玩得团团转,可是依旧不失风采,他觉得这点儿挫折是老天爷对自己的考验,这是为了促成自己更加地有名望。何美丽早已通过玻璃窗口看到了他,她对于司马修阁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好像是早已算准了他会来似的。
  这个司马修阁在金谷镇也是个名不转经传的人物,曾经也是一把铁铮铮的好汉,他的那把金背砍山刀曾将金谷镇的一名恶霸毛二混斩于肉案之上,并手持着毛二混的人头站在城门下,然后将那人头轻轻那么一抛,他人紧跟着就飞身跃起抬脚一踢,毛二混的人头便稳稳地悬于门梁之上,直到这时鲜血才开始噼噼啪啪地滴落。
  这件事曾经轰动一时,每个镇上的人都忍不住为他这种惩恶扬善的行为拍手叫绝,只可惜这种现象并没有能维持多长的时间,他就被范知县给收买了,做了官府的走狗,是欺穷乍富,先前建立起来的好名声也渐渐毁之一旦变成了一片狼藉,大家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恐之避之不及。
  可能是有人看司马修阁太过嚣张存心要触他的霉头,现在司马修阁虽然站在门外,但是并没有进去,何美丽竟也没有出去相迎,而是叫跑堂的小记出去迎接,跑堂的小记是何美丽雇来的伙计。
  小伙子年纪很轻,长得也不错,是面白如玉,眉目清秀,每天将一块洗得发白的毛巾往肩头上那么一搭,躬着腰来,不停地出门进门无数趟,笑脸迎客,送客。他本来是个大有作为的人可是却偏偏地甘心到倾醉阁做了一个跑堂的伙计而且做的还很勤快,一晃已有一年有余。
  无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他也看上了貌美如花的何美丽了,可是何美丽对他却很是冷漠,工钱也给的不是很多,但小伙子并不灰心依旧鞍前马后地服侍何美丽,希望有一天能够打动天地,赢得她的好感和芳心。
  现在小记往外一来一瞧外面的人没见过,这也难怪因为司马修阁这一年多竟忙公务了,这是头一次来他当然不认识,不过小记为人很是机灵,两眼珠子一转便满脸堆笑躬着腰走了出来,把司马修阁给迎进了屋中。
  这时候小记就发现一件很奇怪的现象。他刚刚将这个虬髯大汉迎了进来,本来很吵杂的厅堂立即鸦雀无声,而且陆续地有人停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面上多少都带着些恐慌走出门去,时间不大倾醉阁里的客人几乎全部走光了只剩下左边角落的一位客人还神色不变的吃吃喝喝,这个人将头上的檐赗压得很低像是生怕被人给认出来似的,看他的衣束打扮就是一位久经行走江湖的剑客。
  可是他的剑不是别在肋下而是紧紧地握住手里而且还是右手,这样看来他应该是左手剑,而他的左手此时已端起了个酒杯正慢慢地往口里送。单看他这手的肤色白皙指头修长有力,他若是个女子的话,恐怕也是一位大美女,定会有很多男人为之倾慕。
  可伙计小记却在一旁不停暗暗地叫苦,心里不仅有些发虚不由得偷瞄了一眼一旁的何美丽,好在何美丽还在低着头拨弄着珠盘并没有任何反应,小记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引着司马修阁挑了一间窗口边的地方落座,很快便端来酒菜,司马修阁也不客气他也是真饿了,是把饭菜一扫而光。
  吃完了饭司马修阁并没有走而是挺着个滚圆的肚子靠在了椅子上,用鱼骨头剔着牙,一对虎眼也不闲着打量着四下,现在天色已渐渐有些发暗屋子里的光线也跟着暗淡下来,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司马修阁的视线,他仔细一看原来这个倾醉阁总共分成二层,楼下是吃饭的地方。
  楼上是睡觉的地方,别看老板是个女子可真是会做生意,吃饭睡觉两不耽误,这样一来可以是双倍地进入银子,他暗暗地发笑着大嘴巴子往外那么一咧,支出一对大黄牙来,就这一下子被小记给看到了。
  他吓得连忙将头扭到一旁去了,心想:别看这人长得壮实可是笑起来还真吓人活像鬼似的,何美丽也看到了司马修阁发笑,不过她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现在对她来说算清账目比什么都重要,司马修阁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转向了他斜后方坐着的那位剑客身上,他这么一看浓眉不由得皱起。
  他就想:这个人低着头喝着酒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显然是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这分明是挑衅,而且他手中始终持着佩剑就连喝酒吃菜都由左手代劳,他的右手完好无损可除了持剑之外好像什么都不会是的,那不成了废手,既然是废手留着何用,还不如砍了得了。
  司马修阁是越想心里面就越是不舒服正准备起身去搭讪顺便替这人砍了他的废手,他这一举动分明就是吃饱了撑的,别人低头喝酒不看他就是挑衅,别人用右手持剑左手干事,右手就成了废手,他看的就不舒服就非要替人剁了,这不是吃饱撑的还是什么。
  司马修阁是个直肠子,想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更不会去顾及些什么,是立即走到那剑客的桌前将蒲扇般的手掌猛地往桌面上一拍,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就已震得桌椅直晃酒水迸溅。
  他的那种气势连小记都吓得猛地一哆嗦,脸白得跟纸似的直吐舌头,就连一旁的何美丽都忍不住抬眼去看,司马修阁心里甚是得意,不禁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发青,那个剑客还是坐在那慢悠悠地品着酒,居然连一根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子。
  司马修阁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大喝一声叫道:“小子,站起来!”
  剑客就像忽然变成了聋子连动都没动,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司马修阁更加地气愤猛地一仰桌子“哗啦”一声满桌的杯盘全部都跌个稀碎。
  剑客还是端着酒杯此时好似看了一眼,接着便又是大腿压着二腿,二腿则轻轻地往地上那么一跺,屁股都没有过离开椅子半点,就连缝隙都没有便如鱼似水般连人带椅滑向司马修阁的桌子前面左手端起酒壶斟满了空杯一仰脖是一饮而尽,眯起眼睛来,口中开始喃喃自语道:“好酒,好酒,真是好酒啊!”
  他的嗓音很好,很清脆,声音听来也不过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而已。
  司马修阁一看顿时有些发怔,心想:这小子看样子还真是有那么两下子,不能够蛮干,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免得自己吃亏,自己虽然是个捕头凭时被人前呼后拥惯了,但是在某些地方该怎么对付某些人他也是懂得的,在官场上混迹了这么些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何况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剑客。
  而且若是言语不和,冲突起来,大动干戈,自己未必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也不想在这里动手,免得糟蹋了这么好的店面,何况店里有还有个美娇娘。
  想着他便走过去就要给那个剑客倒了一杯酒。
  忽然长街上刮起一阵狂风,枯黄的落叶被卷得漫天飞舞,“扑”地一声有一片黄叶就打在了窗户上,司马修阁刚好去倒酒他的余光有意无意地就瞟见那片黄叶,这一瞧不要紧他手中的酒壶是“当“的一声落地,酒水沿着壶口淌了一桌子。
  剑客看到这一幕不禁摇头惋惜地叹息道:”唉,可惜了,白瞎了一壶好酒,要知道倾醉阁一天只限两壶酒而已,你喝了一壶,浪费了一壶,现在已是有菜无酒,这就好像是做菜的时候没有往里面加上盐一样,淡而无味,无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