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她的人一定要先学会沉住气,谁沉的气最长,到了最后,谁就是赢家!
  当黄昏时分,齐齐鸣终于出现了,他的脸有些红肿,手上,脖子上全是鞭痕,他瘸着腿,推门走进了倾醉阁,在路过何美丽的身边时,他的脚忽然顿住了,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脖子上那层厚厚的纱布,并没有张口问,可是他人却已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时范小路却已经听到他的脚步声,连忙回身,奔了过去,上前就握住了他的手,目光发亮道:“你怎么才来,我已经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齐齐鸣的面上却连半点儿高兴的表情都没有,他冷冷地推开了她,目光始终盯着何美丽的脖子上。
  范小路的眼突然黯淡,一对黛眉也骤然拧起,她已发现了齐齐鸣面上的伤痕,连忙伸手要去抚摸,关切地问道:“齐鸣,你的伤怎么来的,你昨天难道去找人拼命了?”
  齐齐鸣目光并没有从何美丽的脖子上收回去,可是口中却冷冷地答道:“我是去拼命,不过是为了自由而拼命,对方和我打了个赌,只要我能够一剑刺穿她的脖子,那么她跟我的恩怨一笔勾销,你猜结果怎么样?”
  范小路眼珠转了转,道:“我猜最后定是你赌赢了!”
  齐齐鸣听了将目光转了回来,转到了范小路的面上,眼眸中扬起了笑意道:“你真的很聪明,答对了,的确是我赢了,否则我也不能好端端地站在你的面前了!”
  范小路道:“那那个和你打赌的那个人呢,他怎么样了,你莫非把他给杀了?”
  齐齐鸣叹道:“我倒是希望能够一剑取他的性命,可惜,他的武功确实太高了,我只是伤了他的皮肉,让他流了点血而已,不过他已经同意还我自由。”
  范小路道:“这个人还算是讲信用,既然你们之间的帐已结清,那么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齐齐鸣道:“是!”
  范小路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
  何美丽忽然在一旁答道:“范小路,你一点也不在乎齐齐鸣的身份吗,若是你发现有一天站在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你所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时,你定会后悔的。”
  这时范小路翘起了首,傲然地道:“你错了,我爱齐齐鸣是爱他的人,不是爱他的身份,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我都跟他到天涯海角!”
  何美丽叹息摇着头道:”愚蠢的女人,居然被可笑的爱情给蒙蔽了双眼,最后你若是知道真相的话,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崩溃的!“
  此时范小路已挽住齐齐鸣的胳膊,不再理会何美丽,两个人正要走出去。
  何美丽忽然自背后道:“你们真的以为你们可以逍遥法外,远走他乡吗?”
  范小路回头瞪着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美丽微笑着不语。
  这时就见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定睛一看见来了很多的官兵,将街上的百姓全都挡在了一边,从让出来的路由八个虬须大汉抬着一顶红顶大轿子,跟在轿子旁边的正是司马修阁。
  他现在穿得很是整洁,头发也已梳起,面上更是好不得意,早已不见昔日那副颓废的样子。
  范小路心中暗叫不好!
  就见轿子停在了飘渺楼的外面,轿帘子被掀开。
  范严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个范严没有穿官服,只是穿了一套便衣,可是却依然是一副官架子,往外挺着大肚子,显得十分的富态。
  可是范小路一看见他神色一变,脚微微往齐齐鸣的身后挪了挪,将自己的小半个身子都藏在了齐齐鸣的身后。
  齐齐鸣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手指却已经紧紧按住了肋下的佩剑,周身的肌肉绷得很紧,浑身上下的杀气陡然升起是萦绕在周围。
  “爹”范小路唯唯诺诺地轻声叫了一声。
  范严根本没有理她而是将目光一转,刀一般直射向齐齐鸣,一挥手,厉声道:“来人,将这个江湖败类影人齐齐鸣给我拿下!”
  齐齐鸣的目光自这些人的面上冷冷地一转,手中的剑忽地一动,立即有两趟血光溅起,再看有两个不知死活的官兵的脖颈上已各有一条红线,他们两个人喉咙俱都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原本要冲上前去的官兵脸色也都跟着惨变,不由得自主地往后连连地退了几步。
  范小路上前拉住齐齐鸣,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齐齐鸣眼眸中的杀气未退,不过剑已经归鞘,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他不能不收敛些。
  只听范小路大声地朝范知县叫道:“爹,齐齐鸣他不是影人,真正的祸害百姓的影人他已经死了,是我亲自看见他死在齐齐鸣的剑下的。”
  范知县柔声地说道:“孩子,你上当了,齐齐鸣他骗了你,死在他剑下的人不过是他早已经找好的傀儡,在你的面前演了场戏而已,以此来掩盖他的恶劣的罪行!这样刚好方便他杀人!”说着,他已经将目光恶狠狠地转向站在对面的齐齐鸣。
  齐齐鸣的人还是冷冷地站在那里,面上全无表情,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过此时他的心却已经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局面即将被打破,他的幸福,他所构想的一切美好全部将化为泡影。
  只见范知县继续地道:“你这条妙计设得当真是巧妙,你知道官府一直在追杀你,所以你有意与我的女儿接近,想利用我的女儿是我的千金之便这条线路把我们大家的视线一点点地从你的身上转移开来,你故意当着我女儿的面杀掉了那个傀儡,这样子,你的证人就有了,别人不但不会怀疑你是影人,而且还把你当成除害的功臣。可是千算万算,你却忘了,百密必有一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终于露出了马脚。”
  范小路此时早已经是不可置信地瞪大起了自己的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面颊上的肌肉由于惊讶与怀疑而有些变形扭曲。
  她瞧了瞧司马修阁,又看了看范知县,过了很久很久这才颤动着双唇,颤声地说道:“爹爹,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呢,你怎么会齐齐鸣是是影人呢,你又有什么根据呢,没有证据的事情你怎么能呢,请你告诉我说的这些话这…这是真的吗?”
  范严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
  就这仅仅一个字,就如同五雷轰顶震散了范小路的魂魄。
  她的那双凹陷红肿的眸子不断从里面涌出清泪,纤弱的身子慢慢地往后退去,终于砰地一声撞在了门框上,她的唇已疼得像鱼肉般发白,可是真正的疼的地方却是在她的心里。
  若不是范严用手死死地箍住她的胳膊,她人这会儿恐怕早已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就见范严用力拍了拍她的柔肩道:“孩子,你还是面对现实吧,你面前这个人就是那个手段残忍至极,祸害百姓的影人。”
  范严的话范小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耳里,而是木呆呆地望着齐齐鸣,双眸当中充满了悲痛。
  齐齐鸣瞧着将他围起的手持刀剑的官兵们冷冷一笑,又恢复了他冷酷的神色,是目光闪烁道:“就凭你们几个小辈还想拿下我吗?”
  说着手中的剑就忽地一动,寒光映动,已大半出了鞘。
  突然间就见一只纤纤的玉手自旁边伸出,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齐齐鸣一看见这只手的主人,目里的杀机立刻消失不见了,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但是声音还是很冰冷地道:“你要干什么?”
  范小路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爹的束缚,闪身来到他的近前,用手按住了他的手。
  范小路道:“我不能让你杀我爹!”
  齐齐鸣瞧了那些人一眼道:“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
  范小路道:“我去和爹说,他不会为难你的!”
  她回头瞧了一眼范严一眼,又扭过头,压低声音道:“我爹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凶,很会摆官架子,但是他却是个很讲理的人儿,只要我好好跟他说,他一定会放你走的!”
  齐齐鸣将剑收了回去,点点头道:“好吧,你去试一试。“
  范小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回头朝范严走了过去。
  她刚走到范严的近前,还没等开口,就见范严原本微笑的脸突然往下那么一沉,挽背的身后的双手抽出了一只来,又快似闪电般抽出他旁边衙役肋下的剑,一把架在了范小路的颈上。
  一见这情景齐齐鸣是面罩寒霜,手又一次按住了肋下的佩剑,浑身的杀气又升起,目光刀一般直视向范严。
  范小路瞪大眼睛瞧着她爹,嘴唇颤抖着道:“爹,你这是…”
  范严是这么想的:影人,你本是个冷酷无情的刺客,现在却动了情,你的气馁,你的剑恐怕都不会在如以前强盛!这样一来拿下你不就是轻而易举吗?
  想到这儿范严也不看他女儿,而是冷冷地对齐齐鸣道:“影人,我知道若是动真格子,这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知道你和范小路已有了很深厚的感情,所以我只有大义灭亲,利用这一点将你铲除!“
  说罢他将手中的剑往范小路的脖颈上用力一逼,锋利的刀锋冰凉而迅速地袭入范小路白皙的肌肤当中,殷红的鲜血悄然自她的脖颈上淌下,就像是皑皑白雪之上的梅花,空气中迅速弥漫开一股血香。
  只听他厉声喝道:“影人,还不快放下你手中的凶器,束手就擒,否则的话范小路将与你一起陪葬!”
  齐齐鸣刀一般的目光瞪向范严,可是当目光触及到范小路那绝望的双眸的时候,他的心就软了,磐石般的手开始有些发抖。
  他正准备将手中的佩剑丢在地上,就见范小路突然朝自己大喊道:“齐鸣,你不要管我,不要上当,你快走!“
  齐齐鸣犹豫不决之际,只见范严朝司马修阁使了个眼色,那司马修阁立刻会意从后面慢慢移了过去,举起手中的刀朝他的腰拦砍了过去。
  “小心!”范小路大叫着,可是已经晚了,眼见司马修阁的刀就要将齐齐鸣的腰拦砍断,她不禁扭转头颅紧闭着双眸,不忍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只听耳畔传来一声痛叫,却是司马修阁发出来的!
  范小路不禁又惊又喜,忍不住张开眼便看见惊心动魄的一幕。
  就见齐齐鸣人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司马修阁,司马修阁的双手还举着他的得意之刀,离他的头发只有两片韭菜叶的距离,却僵持不动了,再看齐齐鸣肋下的剑不知道何时已经出鞘,现在持在他修长的手中,剑尖子已经不离偏差地刺入了司马修阁的软肋当中。
  司马修阁现在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一双眼睛几乎驽出眶外,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来,满脸的惊讶与不信。
  可是不由他不信,事实就摆在眼前,齐齐鸣冷冷地直视着他,嘴紧紧抿着,忽然手中又一动,那柄剑已自他的软肋当中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