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地瞄了何美丽的一眼,何美丽并没言语只是点点头,他无奈只好取下自下层取过一坛酒来灌满一壶,递到那乞丐的手中之后刚要退下,乞丐却叫住了他道:“这壶酒虽然未兑水但是酒味太过浓烈,想必是店中最次的酒,难道这就是你们店里的待客之道吗?”
  说完这话,小记的脸顿时红了红,他看了一眼何美丽,他就发现何美丽的脸有点不好,他赶紧从中间的那层取下一坛子酒来又灌了一壶递了过来,可是这个乞丐这一次连闻都没闻,是一把推开去将头往上仰了一仰道:“我就让最上面的那排酒。”
  小记不敢直接地看何美丽只是又偷瞄了一眼,就见何美丽的脸已经完全地沉了下来,只冷冷地吐了一个字:“拿!”
  小记只好取来梯子爬到架子上取下酒坛来,灌满了一壶,此时他神色已有些不耐烦了,随手那么一递,连眼睛都不看对方,冷声道:“给!”
  他往前送,对方往前接,可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双方的手交错了出了个岔口来,酒壶刚好自当中脱落,眼见要落到地上跌个粉碎,小记的脸都吓白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
  最上层的酒可是何美丽的心血花了七天七夜的时间才研制出来的,也是倾醉阁的头号招牌,一般不是贵客是不能够轻易取下的,别说是一壶就是一滴都不能够浪费,眼见现在要糟蹋一壶小记的脸能不白呢。
  可是那乞丐坐在那儿是不急不慌,他的脚往旁边一踢将打狗棍给踢倒了,棍头刚好穿过了那壶把上,原本看似连棍带壶要一齐倒下可是却见那棍子倾斜到一定程度就停下来了。
  大家定睛再一看原来是乞丐的左脚扬起就抵在了上面,紧接着他的左脚往回一收,也看不出他给那根棍使了什么力道,只听“砰”地一下子便绷直了,这壶嘴刚好对准他的口,他只需要微微一张口那酒水便灌入喉中。
  他眯着眼紧抿了一会儿嘴,忽然肩头耸动打出了一个嗝,跟着又陆续打了几个嗝,还有节奏有点儿像鼓点,过了好久这才又砸吧砸吧嘴,眼猛地一睁,是精光爆射,伸出拇指大赞道:“好酒,不亏是倾醉阁里的头牌,果真是名不虚传!”
  何美丽也面带笑容赶紧上前道:“彼此彼此,与先生功夫比起来还逊色得远呢!”
  两人正说笑着完全忘记了窗边邻座还坐着个司马修阁呢,就见司马修阁的脸不是色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被当成空气了,现在岂止是他,就连何美丽身后的这位剑客和一旁站着的伙计小记也全被当成了空气,但这剑客面无表情冷站在那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伙计小记自认惹不起眼前这个人物只能够退到一旁忍气吞声。
  司马修阁就是个老粗又是官府的捕头,谁不是鞍前马后地给自己拍马屁,何等受过这种鸟气,这种委屈,他人有些忍不住猛地站起来椅子一下子被掀翻在地,乞丐和何美丽这才将目光转向他,乞丐上下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原来此间还有个莽汉,方才竟然没有注意到。”
  司马修阁听了粗犷的面上顿时涨得通红,捏紧了拳头,狠狠地往桌子上一砸,就看桌上的杯盘全都被震碎了,这个力道该有多硬实,司马修阁自己显得很是得意,觉得自己很是了不起,心里想:再怎么样你竟敢说我是个莽夫,那么我就让你瞧一瞧在莽夫头上动土的厉害。
  哪知那乞丐瞧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冷笑一声道:“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人,本以为他是莽夫不想竟是个愚人。”
  何美丽听了不由得道:“哦,这话怎么讲?”
  那乞丐横了司马修阁一眼才道:“只有愚人才会不打人,只打桌子,要知桌椅杯盘本是死物有何罪过,无辜被打真乃冤也!”
  他边说边摇着头叹道:“冤也,冤也!”
  司马修阁听了是气得浑身发抖,只感到热血不断地在身体里上涌着,直到他的脑鞘上,简直连肺都快要被气炸了,他大喝一声:“你小子再说什么,想吃我的拳头吗?”他的这一声怒喝简直要把房顶都要给震翻了。他的人也再次猛地站起身来,也不顾身后的椅子有没有倒,捏紧了拳咬着牙就要上前给这个乞丐厉害看看。
  这时候门外狂风突然大作,原本还亮的天色一下子昏暗下来,风沙自破门中一刮进来可不得了,有些武功底子的还能够稳住脚步,可是那些没有武功底子的像是何美丽和伙计小记却已是受不了了。
  两个人的身子全都被吹了起来,就像是断了线的纸筝,飞到了半空当中,何美丽满是恐慌,连眼睛都已睁不开了,她只能够将两只手胡乱地抓着,想要抓住个东西稳住身子,不想竟抓住的原来是伙记小记的裤子。
  这个小记还是比较机灵,他见稳不住身子便赶紧往旁边的柱子上一跳,双手抱住,正暗暗窃喜之余忽然感到下身往下一沉,不由得睁眼一看原来是何美丽抓住自己的裤子,他的裤子正一点点地脱离他的腿,他顿时慌了,张口刚要大叫,不想一口沙子灌入口中。
  他也顾不得别的赶紧扭头干呕,实在吐不出来就用手往嗓子眼里抠,这一抠不要紧,他的另一只手就把持不住了,眼看就要被风刮起,他急忙把抠嗓子的手再次伸出去抱住柱子稳住身,可是却已不赶趟了,他的手指是刚刚探出还没等碰到柱子上,就感到身子是猛地一阵剧烈地震动,紧跟着他唯一一只抱着柱子的手就松开了,他的人就这样连同何美丽一起被卷出了倾醉阁。
  那乞丐和司马修阁见此情景赶紧急急地奔了出去,他们自然不会为了伙计小记而是为何美丽担心,生怕她那纤弱的身子会被摔散架子,美人总是很引男人关注,由其是有本事的男人。
  可是这个剑客却并没有出去,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而是将托盘中的三壶酒都给摆好了,依次用鼻子闻了一闻,口中还喃喃地道:“这壶是劣酒,这壶是中等酒,这壶是高等酒。”
  然后他拿起那壶高等酒一仰脖是一饮而尽,这时忽听外面传来“咚咚咚”的声响,他将头微微地探了出去,便看见不远处何美丽和伙计小记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小记的脚好像崴了,面上剧是痛苦之色。
  何美丽只好扶着他两个人一瘸一拐地往回来,却听身后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两人立即顿住脚回头一看身后有一顶雪白的轿子由远渐近,最后停在了他们的身后,抬轿的是四个壮小伙也是乞丐的打扮,一手抬着轿另一只手还拄着打狗棍,走一步就点一下地,发出“咚”的声音,他们的步伐一致发出的声音也谐调点出的四声就跟一声似的,听在耳中十分地舒服悦耳动听。
  何美丽和伙计小记相互对望了一眼,似乎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由得全都顿住脚步了,想等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倒底会从这神秘的轿子中下来什么人,因为他们都感觉到方才这场风根本不是来自老天,来自自然,而是人为的。
  这么大的风能把两人从屋子里给吹出来除非是狂风骤雨,五级大风。现在万里晴空,连朵云彩都没有。所以肯定人谋划出来的,何美丽虽不会武,但眼睛却很毒辣,她早已是一眼就看出方才那阵风就是几个武林人士合力发功所造成的,而且就跟轿子里这个人有很大的关联,所以她决定留下来看看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好戏。
  这个时候就见轿帘子被人给掀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翩翩的公子来,这公子乍看之下是特精神,玉树临风,那一袭白衣衬托着雪白的肌肤越发地白皙,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地套在乳白色的官里。
  脸庞如雕刻般清晰,五官清秀得虽有些女气但他依旧高昂着头,挺着胸膛,眸子里面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慢,从轿子里下来先用手板起衣襟一脚迈出二脚才跟下,站稳后深吸了一口气精神顿爽,一手背负身后,另一手轻轻一挥,一把绘着墨画折扇如艳花般自胸前展开,自风中醉人摇曳着。
  他刚一从轿上下来一双眼便魂不守舍地直勾勾地盯在了何美丽的面上,何美丽现在被狂风吹到外面跌在地上。
  虽然没有摔伤但也是一身尘土,是头发散乱着,衣襟也很凌乱,显得有些狼狈,经他这么一看她就有点儿害羞,脸“腾”地一下子就通红了像是红透了的苹果,她不由得是赶紧低下头来微微垂着剪瞳,双手交叉在胸前,这样一来显得更加地妩媚迷人。
  这个白衣公子更加是痴迷了不由自主地上前竟一把拉住了何美丽的双手,何美丽先开始是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见未挣脱便也就顺从了,没有再作过多的挣扎,白衣公子又痴瞧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有些失态,赶紧松开手来故意地咳嗽了几声,面也微微地有些发红,然后一抱拳目光炯炯有神,淡然地说道:“方才有些失礼,望姑娘勿怪!”
  何美丽还垂着头不敢抬眼,口中却赶紧说道:”不,是我失礼了,奴家不巧被人踢破了家门,又不巧刮起一阵狂风,又不巧将我吹到街面,让公子看到奴家的狼狈样子实乃失礼。”
  白衣公子赶紧又还礼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无话讲了,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后来还是白衣公子开口打破了僵局,他说道:“敢问姑娘芳名,方才无意间探头瞧见你自阁中飞出又忽然掉在地上,真好似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这才赶紧命人停轿下来细瞧,一见到姑娘芳容顿时被姑娘的绝艳给惊到,人世间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真让人叹为观止,我想就连天上的太阳见到你都难免要害羞地躲藏起来,什么沉鱼落雁,什么闭月羞花来形容不了你的十万分之一,而且用这丙个词来形容你都是辱没了你的人了。”
  何美丽的脸又微微一红,往起抬了一下眼又马上垂下,轻轻地道:“公子过谦了,奴家怎么能敢当呢,奴家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子而已,得老天照顾赏赐了这张容貌得以谋生。奴家名为何美丽,。”然后她用纤纤细指往不远处一指道:“不才正是倾醉阁的老板娘。”
  白衣公子听了这话是更加地惊讶了,他瞪大眼吃惊地望着何美丽,看她的样子长得如此地纤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将她吹倒,年纪也不大居然能够独自经营起一间二层酒楼,当真是了不起,她每天要应酬各式各样的人,周旋在他们之间,这当中艰难可想而知却都能被她一一给克服掉,想着想着,这白衣公子心中是顿时肃然起敬,对她更是喜欢。
  怔了半晌方才被耳边两声“公子”的轻唤回过神来,见何美丽已抬起头来,已经弯起剪瞳含笑着道:“公子现在长街风沙很大,一张口就吃一口沙,实在不是讲话之地,不知公子有意与我去下舍喝一杯暖酒去去寒气?”
  白衣公子听了心中甚是高兴,当即应许,这时壮乞丐已将杆放下,他转身刚掀帘欲上轿,忽又顿住,回过头来和何美丽又说了几句什么话,何美丽的眉微微挑起,不等她应答,白衣公子已牵起她的手,何美丽低头一瞧脸颊顿时又是一阵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