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剑客嘴角顿扬抹出一丝冷笑,这才马上口中叼着一壶,左右手各持了一壶,大步步入风沙当中,远远地瞧见那乞丐和司马修阁站在风中,就跟两个木头桩子似的。
  他眼顿时一亮,走了上去,是一人一壶往他们二人的怀里那么一塞,然后又一仰脖将壶中最后一滴给灌入了喉中后才取下壶来丢在地上。
  直视着前方目光闪烁着得意地道:”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你们这么急着出去无非是想要去怜香惜玉,可是我却觉得还不如就此坐下来喝上一壶烫酒,好好歇息一下,因为怜香惜玉的事还轮不上我们,自有人来替代,来关心,你们这样上去乞不是大煞了风景,自作了多情,这不被我一语说中看到美人被救起,心里一定不好受,还好剩下了两壶酒给你二人浇浇愁。而且方才那阵风着实刮得大了点儿,勉强维持得这一阵也很是辛苦的,而且还灌了我们是一嘴沙子,好不舒服,正好用这酒水冲洗一下嘴,好好把肚子里的沙子给吐出来。”说完他一转身回去喝酒去了。
  司马修阁和那乞丐看了看也都学着他的样子将手中的酒都给灌到喉中,司马修阁的那壶是烈酒,辣得他差点儿鼻涕眼泪都一块流了出来。
  他用大手一抹,放眼看着何美丽和小记在外面站了半天不知道和那个白衣公子说了些什么,终于何美丽点点头,和小记一起钻进了轿子,四个壮乞丐抬起三人的轿子竟然连一滴汗都没有淌下,健步如飞朝倾醉阁方向走去,司马修阁的喉咙上下翻滚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泪水顿时又飘洒出来。
  等到何美丽,伙计小记和白衣公子三个人依次从轿上下来,刚刚走到门口时连脚都还没等跨入门里,便瞧见这位白衣剑客正指挥着店里面的几个伙计抬来两块分量,尺寸,长短相当的木板子放在了桌子上。
  他自己口中叼着根粗绳将两块木板对上缝子,右手依旧提着配剑,就用仅剩下的一只左手取下绳子来把两门板给麻利地缠绕好。
  之后又让伙计抬着放在门框上拿锤钉好,何美丽看到这一幕人先是微微一怔,继而便赶紧拱手相谢,这位白衣剑客依旧冷着脸,见她回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冷声道:“你不必感谢我,我做事一向都是为了我自己,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不想在之后吃饭喝酒的时候再吃到一嘴的沙子而已。”
  他的声音冰冷而傲慢,白衣公子看他就有些不顺眼,心想:这个小白脸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可是语气当中竟然带着一股子傲慢,与这个酒阁简直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这回定要拿他先开刀,免得让他煞了大好的风景,坏了自己雅兴,那这次来到这里去调戏老板娘何美丽的戏码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他的目光一直目送着这白衣剑客忙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菜喝酒,这才缓缓地收回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光线已有些暗淡,这时司马修阁人已经回来还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在不停地搓着手,没有看见先前来的那个乞丐,谁也不知道他这会儿会跑到哪里去了。
  何美丽不由得奇怪地道:“咦,方才那个乞丐怎么不见了?”
  白衣公子沉声问道:”你说的那个乞丐又是何人?”
  何美丽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何人,只是他…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就失踪了呢,会不会是和这位公子的到来有什么关系呢?”
  白衣公子目光闪动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过了好久才开口说道:“莫非这小子是做贼心虚了,见到我就望风而逃了?却不知那个丐乞长着何种的模样?”
  何美丽回忆着道:“他中等身材,长得模样倒还算是过得去,只是有一点儿他很让人感到十分的奇怪,就是他是世上长得最不像乞丐的乞丐了,他…”
  一旁的伙计小记忽然多了句嘴,满脸不高兴道:”门就是给他踢坏的!“
  白衣公子听了脸色顿时一沉,却没有在说什么,何美丽狠狠地掐了一把伙记小记,痛得这伙记小记龇牙咧嘴不敢再多言了。
  之后何美丽让人先扶着他回房休息,她自己则上了楼梳洗打扮了一番,又换了一身青衣,总共用了也不过才半盏茶的工夫便从楼上盈盈地走了下来,她这一下来,除了这白衣剑客之外其他人的眼睛全都亮了。
  这白衣公子赶紧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襟就迎了上去,强行咽了口唾沫道:“你终于下来了,真让本公子等得心里这个着急,急得我就好像心里有无数只蚂蚁在不停地爬,爬得我是直发痒。”
  突然间她闻到空气中竟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立即停住脚,当她的目光一触及地上的东西,原本明亮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终于看清那个东西倒底是什么,竟是那个失踪的乞丐。
  他怎么又会出现,而且还躺在地板上,只是现在这些问题答案地上的乞丐已经无法回答她了,因为他已经死了,他的头颅滚到他自己身旁,一双暴突眼眶的血眼死死瞪向自己脖颈,血还是不断地自切口处喷洒着,正好喷在他自己的头颅上。
  她只好去问活着的人,她的手指不停地发抖,声音也在明显地发抖,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乞丐怎么会死在这里?”
  不等白衣公子开口,这白衣剑客已用根筷子轻轻地敲起碗边,慢慢地低吟着:“有人开罪了你,有人寄情于你,脚踢破门,头颅代为受罪,一切皆由情而生,是痴情,孽情?…”
  何美丽听到这儿便已经明白了一切,原来是这白衣公子气不过乞丐踢破自己的大门于是便砍断了乞丐的脖子,看上去他只不过是为自己随便捏死了一只蚊子,可是这对自己来说当真是个不小的震撼!
  她立即转头盯着白衣公子的面上,白衣公子抬头朝这白衣剑客望了一眼,目里已显现出浓浓的杀机,却见这白衣剑客好像是喝醉了,声音逐渐放低,最后竟伏在桌子上不醒人世。
  白衣公子立即收回目光,冷着面沉声道:“你们还不快将死尸处理掉,还在等什么,难道要作死吗!”“是。”立即有两个乞丐从门外进来把那乞丐的尸体搬到麻袋里,口一收,一个扛一个扶,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白衣公子这才将面转向何美丽,锋利的目光已平和下来,微笑着道:“让姑娘看笑话了。”
  何美丽人停在最后一阶梯上,微微往旁扭动腰肢接过伙计递过的两个酒杯,她将其中一个杯子递给对面的白衣公子,自己则举着手中的杯子,满面春风地说道:“虽然突然多了具死尸难免让人感到有些扫兴,但还是多谢公子的轿子,要不是偶遇公子,别看路程短可以我和伙计的体力恐怕一时也难以…”
  白衣公子掩住她的嘴,柔声地道:“莫要再提此事了,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何美丽说道:“不管怎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举起这杯薄酒相赠,还望公子海涵见谅。”
  白衣公子将手中的纸扇折起掖在腰间,然后双手捧着杯子道:“客气,客气。”随后是一饮而尽。
  之后他伸手摸了摸嘴,大赞道:“好酒,好酒!”
  何美丽目光闪烁直盯着白衣公子,沉声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公子姓氏该如何称呼?”
  白衣公子道:“在下姓欧阳,单字修阁。”
  “司马修阁?”何美丽默念出来,眉头紧跟着锁了起来,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窗口坐着的司马修阁看了一眼,又将目光给重新收了回来,勉强笑着道“久闻欧阳捕头的大名,今日能够光临倾醉阁真是令小店感到是蓬荜生辉,更是尔等的荣幸。”
  白衣公子拱起手客气地道:“岂敢,岂敢,早就耳闻倾醉阁的大名,只是在下平日公务繁忙,一时抽不出身来,故此拖到了今日方才目睹了何老板的芳颜,这真是荣幸之至。”
  司马修阁正在夹着一筷子菜一听到白衣公子吐出”司马修阁”这四个字,又瞧见何美丽朝这边投来的怀疑的目光,他是“扑”地一声将嘴中的菜给吐了出去,打量了白衣公子一眼暗道:“这个公子到底会是谁呀,是不是活腻,居然敢冒充俺老子的大名,而且他刚刚说出的那一番话倒将老子要肚子里的话全给道了出来,让人感到到好像是老子是个冒牌贷,哇呀呀,真是气煞我也。”
  他本来是想起身上前去一把揪住那公子的纤细的脖子,让他好好吃自己几拳头给他点教训和警告的,看他下回还敢不敢冒充自己的大名。
  可是转念又一想:这个公子长得玉树临风,腰间还配着块玉佩,手中还持着把折扇,一看就是哪儿家出来的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虽然他冒充我的名号但是想必也只是玩玩并没有什么恶意,再说若是日后传出去说司马修阁长得玉树临风,并不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兴许会给我自己带来桃花运呢。”想着他已是满心的欢喜,嘴巴子咧到了两边,露出两颗大黄牙来。
  何美丽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白衣公子并不是真正的司马修阁,而是假借他的名字。
  但是她表面上却不露出一点儿声色,可是心里面却暗暗地猜忌,猜想:这个小子明明知道真正的司马修阁就坐在这里,可是他却偏偏还要借用他的名号,目的一定不像他表面玩玩那么简单,我先不要识破他,按兵不动,看看他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再说。
  想着,她立即又斟满了酒,面上含着笑容上前道:”好饭不怕晚,你能够大驾光临已是小女子之福,小女子对欧阳捕头也是仰慕得很,此间别无他物,我就在敬你一杯,以表寸心,全当是小女子孝敬您老人家的。”
  说着她抢先就要酒到杯干,却被白衣公子给一把按住,他的目光里依旧柔情似水,可是声音却很低沉叫道:“慢!”
  何美丽停住手,不由得抬起眼来望着白衣公子,说道:“不知道欧阳捕头还有何赐教?”
  白衣公子凝视着她一字字地吐出来道:“你我这样牛饮甚是无趣,不如来个交杯酒,也好让屋子里面的这些人做个见证,日后我若是深更半夜偷溜入何老板的被窝,你可不许一脚将我蹬下床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很是放肆地大笑起来,何美丽也只好跟着勉强地笑了笑,她的心里当真是极不舒服,但是当着这些客人的面又不能够完全地表露出来,她只好说道:“婚姻大事岂非儿戏,若不是两厢情愿,交杯酒喝起来岂非更是无趣已极。”
  听闻此言白衣公子的脸立即就沉下去了,眼睛也瞪了起来就这样瞪着何美丽足有一盏茶的工夫,厅堂里顿时是鸦雀无声,何美丽虽然不情愿,但是也无法去躲避,只能够也抬起眼睛很是无辜地看着他,渐渐她就发现白衣公子的眼睛正慢慢地弯了起来,凶巴巴的样子也瞧不见了,忽听他又再一次大笑起来,朗声道:”方才是在下戏言,若是惹得何老板生气的话,还希望何老板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