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说完，继续上楼。
留下海瑟琳愣怔在原地，本来怀揣着十分愧疚和诚意说出口的抱歉，已经做好了被谴责埋怨的准备，最后才发现她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淡漠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
但又好像只不过是所发生的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所以根本不需要去在意。
又仿佛，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看着她跨出的每一步，缓慢而透着艰辛，但又隐藏的很仔细，没有露出她的软弱。
这样的一个人，很难去和她较量。
因为她根本就不屑把精力放在无足轻重的事情之上，比如为了一个男人而引发争吵。
海瑟琳本就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的沉重，仿佛一头扎进了海滩的沙子里，找不到可以呼气的地方。
上楼之后，秦筌影在沙发上坐下，全身乏力，泛着冷意。
韩凛说今天要给他一个方案。
他到底是在逼她行动，还是在逼她放弃，她无从找时间去分辨，只能正面迎上。
可是这样一个计划，又谈何容易。
手机上依旧是齐铭的短信，这一次她每一条都看的很仔细。
光标在输入栏里跳动，她想说的话却始终没有落下一个字。
许久之后，留下四个字，我要杀你。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所举止，或许是想要提醒他，或许是想要让他知道她现在的境况。
前者的可能性居多，只是出于什么感情，她想是对齐铭最后的愧疚和感激。
最后，她按下的不是发送键，而是删除键。
方案。
韩凛要的是方案。
他决绝的双眸仿佛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冷冷穿透着她的身体。
她的体内有一股焦急在窜动，是无措形成的。
起身倒了一杯酒，大喝了一口后才让自己稍作了缓和。
然后敲响了隔壁的书房。
里面没有回应，她径直开门进去。
韩凛没有抬头，他的侧脸隐在沉重的光线里，凛冽而锋锐。
她的脚步谨慎而小心翼翼，他知道是她，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我没有想出来计划。”她如实开口，声音相比之前已经平稳了下来。
韩凛偏头扫了她一眼:“既然如此…”
“你的计划是什么，我来做。”她在韩凛错误理解她意思之前率先打断他，坚定而淡漠的开口。
她不傻，她知道韩凛逼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她来求他。
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那么她就如他所愿，一如从前的那样，她没的选择。
“只要能杀齐铭，我会听你的。”她再度开口，没有丝毫的动摇。
似乎齐铭才是那个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韩凛满意的扬了扬嘴角，把手边的咖啡送进嘴里，轻尝了一口后缓缓的开口，话来依旧带着锐利的尖刺：“怎么？是想不出来怎么杀齐铭，还是不愿意去计划？”
她已经百毒不侵，心也已经变得麻木了一般，不动声色的回答：“想不出来。”
韩凛放下咖啡，双手交织在胸前，从椅子里传来慵懒的视线：“现在给齐铭打电话。”
她微怔，虽然知道他早就有计划，只是没有想到会现在就着手行动。
她抬头，对上他的鹰眸，里面迸发出对一切进行掌控的野心和欲望。
回房，拿了手机后重新进到书房。
韩凛沉着面色在沙发里静等，耐心在一点一点耗尽。
她没有拨出电话，她在等韩凛下一步的吩咐。
竟然他早有安排，那她就不需要再另外多花脑筋。
“约他见面，明天。”声音从沙发里冷冷的传来，里面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
她没有耽误，拨出了电话，就连用在思索韩凛让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都没有花费思绪。
她冷冷的指尖落在屏幕上，拨出那串号码，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现在的她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把在韩凛手中挥动的利刃，或是任何一件能够对生命造成威胁的武器。
或许，这就是韩凛最一开始把她留在他身边的目的。
救下她，培养她，利用她，就是对秦家最大的报复。
电话那边响了数十秒都没有人接起，书房里的两个人彼此都无言，脸上也沉的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即使是刮过一阵大风，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影响。
她的心里现在如同一片贫瘠的荒原，没有任何丝毫的涟漪。
对这个电话也没有任何的想法，没有对那边会不会接起，接起时会是怎样的情绪，抱有任何的担心和猜测。
一点多余的念头都没有，像极了出鞘的刀，冷酷无情。
电话那边接起，她开口的话却不似脸上的神情那般冷漠，犹如来自两个人。
“我想见你。”她说。
齐铭口气里有意外，有惊喜，却也没有多问，只说了好，问了时间，她说是明天。
这通电话顺利的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齐铭没有任何的多问。
但却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他们之间的事情，电话里面是说不清的，也没有能够光明正大在电话里长谈的机会。
再加上次见面的失败，她还需要给他一个解释。
所以，约齐铭见面并不难。
韩凛眼睛眯缝，冷鸷的脸上覆起一层戾气。
他们的这一通电话，充满了默契。
她把手机垂在手上，视线落在栗色的地面上，依旧没有任何神色上的变化，她在等着他的下一步计划。
准确的来说，是吩咐。
韩凛点燃了一根烟，打火机的声音在幽静的房间里擦起清亮的响声。
他轻吐一口长烟：“猜猜，我让你约齐铭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啪。”打火机被重重拍在办公桌上，传出金属和桌面重重的撞击声，成功宣泄出他对她态度的不满。
她眉眼冷冽，丝毫未动，重新开口回答说：“试探齐铭。”
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其他的原因。
“还有。”韩凛继续让她猜。
她不知道，只是这一次没有开口，沉默了下来。
韩凛也没有了耐心，仰躺在皮椅之中，重新拿起之前正在看的文件，香烟夹在他的另一只手上，烟雾缭绕住他身体半侧：“让他拿到秦振飞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