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凛已经早早的出门。
海瑟琳下楼的时候,秦筌影也已经吃完了早餐,看到她穿的不是平时的便装,就连头上的纱布也拆了,这才是出院的第二天。
“你要出门?”海瑟琳问。
虽然内心仍然会觉得愧疚,但是也没到一见面就说不了话的地步。
秦筌影嗯了一声。
“去哪?”海瑟琳下意识的又追问了一句,而后也觉得自己关心给的太泛滥了,于是又换了一个更合适的问题:“头上的纱布怎么拆了?”
毕竟这伤是和她有关系的。
近看,海瑟琳才发现伤口处只是简单的贴上了薄纱,还透着淡淡的血渍,显然伤口根本就没有好转就强行换下了的纱布。
“已经没事了。”她淡答。
起身看了一眼时间,准备出门。
“凛呢?”海瑟琳问的是徐管家,见秦筌影并没有想要跟她说话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她还心有怨言,但是看上去又不像。
“少爷一早就出去了。”徐管家回答。
“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哦。”海瑟琳拿起刀叉,本来想要为韩凛做早餐的热情也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而消失殆尽了。
也就是说,今天的早餐是秦筌影和韩凛两个人单独吃的,这样的意识更让她没有了食欲。
再次抬头的时候,秦筌影已经拿起了大衣和车钥匙出了门。
“她去哪?”海瑟琳看着秦筌影的背影问了一句。
身后没有回应,一回头徐管家并不在她的身后,于是海瑟琳的问题也就没有了答案。
秦筌影到达和约定的地点比约定中早到了一个小时,坐在靠窗的位子,桌前是一杯特浓的苦咖啡,热气袅袅升起,阳光一点一点变的充足起来。
早到约定地点,是她在美国时养成的习惯。
现在,又重新捡了起来,还有那些在无形中离她越来越远的警觉和意识。
她望向窗外,手表的刻度钟走在她的脑海中,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了如指掌。
直到对面坐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没有回头,她知道来的人是谁。
她也看到外面停车的地方与他一起前来的保镖,他还是一如以往的谨慎。
在对待外在威胁的时候。
她能感受到一抹温和的视线落在身上。
“筌影…”
“我很好。”
又是一抹熟悉的扯起嘴角的苦笑,轻轻的传进她的耳里,然后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回头的时候,她一脸淡漠,看不出来任何话表情的波动。
“我父亲的骨灰在齐军的手上?”她开门见山,省去了寒暄和问候。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哪些无谓的过程。
“是。”齐铭端起服务员刚刚上的咖啡,放在鼻底轻轻的嗅着,似是要细细品味。
她的态度,冷漠而陌生,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的老远。
齐铭能够感受到,也尽量不让自己过于强求,把那份心意表现的太于明显。
所以她离开他之后,经历了什么,他强忍住不问。
她额头上的伤和憔悴的模样,他也不去多看,把关心藏得死死的。
咖啡似乎太烫,齐铭又将它重新放回了桌面,开口的声音也很淡:“我可以确定的是,你父亲的骨灰现在安然无恙。”
意思是,他现在没有办法从齐军手中拿回秦振飞的骨灰。
她终于抬头,正好齐铭在望着她,视线相对,一个如火,一个似水。
“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你帮我把骨灰要回来?”她依旧是直截了当,话里没有一丝动容和摇摆不定,是说到做到的坚决。
齐铭怔怔的看着她,眼眸里没有明显的波动。
他没问为什么,她也没有说原因。
四目相对很久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再开口,他不着急着回答,她也不着急要答案。
她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齐铭在来这里之前,以及在来的路上,他就知道她要说的是关于她父亲的骨灰。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做出的这样一个决定。
她知道的,他对她的心意。
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最起码在她离开之前他是这样对她表的态。
只现在,她以此为由换取他的帮助。
是喜是悲,齐铭已经不需要多去细究,苦涩的嘴角轻轻泛起,咖啡入口倒变成了甘甜。
良久后,齐铭做出回答。
“好。”
齐铭望着她,眼神中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他在等她的一个动容,即使是眉眼间的一点松缓。
只是,没等到。
“那天,你为什么没来?”齐铭还是问出了口,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忧虑沉沉,将视线投向了窗外:“还有你额头上的伤。”
她对他的问题早有预料,答案也很简单,不需要隐瞒,只是不需要说出细节而已。
“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齐铭摆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一颤,但是也很快恢复了平常。
“原来你也会这么大意。”齐铭苦涩,知道她在隐瞒。
只是她不说,他也不难猜。
没有再装下去,他回头问:“是韩凛?”
她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愤怒,有点夺目,也有点可笑。
如果是,又能怎么样?
可事实是,“不是。”
齐铭轻叹了一口气,是心疼,是无奈。
既然她不提,那他就不问。
和韩凛的仇,他一直都会记得。
情绪稍作缓和后,齐铭再次开口:“今天跟我回去吧。”
她扭头,避开他的视线,额头上的伤清楚的落进他的视线,他收了收拳。
齐铭已经知道了她的回答。
“需要多久?”她问。
她只问她关心的话题。
她关心的只有她的父亲。
齐铭也知道她问的是需要多久能把她父亲的骨灰要回来。
开启言归正传的模式,他们之间像极了是一场冰冷冷的交易。
而她给了他选择的权利,然后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上了她希望的他做的决定。
“不用很久。”
“那是多久?”
齐铭沉思,他能理解她的急切。
不光是理解,他似乎今生能用的上的理解和认真,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见他没有作答,她继续追问:“三天?五天?”
最后他给出回答说:“最晚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