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重要？”她问回他同样的问题。
她已经做好面对的准备。
韩凛脸上的温度瞬间被抽空，望向她的视线里如同灌了冰锥。
他轻吐出两个字：“实话。”
这些天来平静而静谧的生活，就像是一副假象，但是他却舍不得撕碎。
即使是到了眼前的这一刻，他仍然敛下所有的怒气，心平气和的在等她的坦诚。
冗长的沉默。
秦筌影以为她已经准备好了全盘托出，后果于她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就要出口的时候，她想到的是道恩。
她不能拖无辜的人下水。
不是因为她善良，而是因为情义。
终于，她的缄默耗尽了韩凛最后一丝耐心。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步，韩凛一步一步的走近她，宛如是个沐血而生的撒旦，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戾之气。
韩凛大力的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双眸漆黑：“我的小猫，你又让我失望了。”
他的话说得很慢，似是凌迟般的落进她的耳朵。
“还是说要我提醒你？”韩凛微眯的墨瞳，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她静静的看着他，下巴被他紧紧的扼制在手中泛起阵痛。
相对于韩凛，她把沉静把控的更稳练。
他把她的脸拉进，言语阴厉：“齐铭一开始就没有死，你是不是以为能瞒得住我一辈子？”
她楞在原地。
过于惊讶，她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什么？”
声音很轻，仿佛全都被震惊堵在了喉咙。
可是韩凛却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她的吃惊，轻嗤一声：“还装？”
她完全没有了头绪。
不是道恩，而是齐铭。
那瑞秋又是？
还不容她更多的思考，韩凛加重了手下的力度把她的思绪强制性来回。
她吃痛的皱眉，紧闭的嘴唇似乎在轻轻的颤抖。
“怎么，没话要说了？”韩凛步步紧逼。
这一次，她不是没话可说，她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此时的理智告诉她，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多说一个字，都会是错。
可越是沉默，韩凛积攒的怒气越厚重，充分化作力气作用在她的下巴上。
他近乎咬牙切齿：“说话！”
她艰难的开口：“我无话可说。”
她感觉韩凛的愤怒就要从他的眼中炸开，可却偏偏没有让他宣泄的地方。
最后他松开她，狠狠的将她的脸甩在一边。
“无话可说？”
好一句无话可说。
他盯着她强作镇定的脸，脸上还留有震惊的表情，真是嘲讽至极。
“刚刚和齐铭见过面了？”韩凛冷声发问，寒气逼人。
“没有。”她如实回答，信不信在他。
他冷眼看她，猜想他们也不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见面。
“想见？”
“不想。”
他把她的本意与她的回答反着听。
“我会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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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们离开美国回到了桐市。
一进韩宅，就看到隐忍着一脸怒气的韩夫人。
“还知道回来？”韩夫人重重的把手中茶杯放回桌面，发出铿的一声脆响。
韩凛沉着一张脸，徐管家接过他手中的外套，没有答话。
韩夫人已经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刚开始的勃然大怒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退，现在看到秦筌影更是怒不可遏。
一向自持的她也不再镇定，指着秦筌影大声的质问韩凛：“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是仇人的女儿！”韩夫人吼道，凛冽的声音在宽阔的客厅里回荡。
秦筌影垂眸，不加以理会，三言两语也不再能简单就伤害到她。
韩凛也不说话，韩夫人的怒气更甚：“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毒杀齐铭！撇下韩家！带着仇人的女儿……远走高飞！”最后四个字从韩夫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在颤抖，是不堪，是愤怒。
韩夫人鲜少这样的生气，她走近韩凛，每一个咬字都在轻微的颤抖：“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都在做些什么？”
韩凛抬头，望向韩夫人，沉稳自若：“我知道。”
他的淡定让韩夫人闭了闭眼，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做出这些事情。”
韩凛侧过头往身后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她察觉到视线，明白过来，往楼上走去。
路过韩夫人的时候，她能够感受到韩夫人近几乎要把她望穿的视线。
韩夫人长吸了一口气，把声音放回原本的音量，依旧严厉和愤怒：“秦振飞的骨灰在哪里？”
秦筌影的身影一怔。
“上去。”韩凛沉声的开口，是对她说的。
她没办法做到不在意，但是徐管家向她承诺过不会告诉他。
迈着沉重的脚步，上楼。
身后韩夫人的声音变的越来越模糊。
“韩凛。”韩夫人似乎已经忍无可忍。
韩凛依旧很镇定，韩夫人的出现和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觉得我忘了？”韩凛在沙发上坐下，松了松领口，看上去有一点倦意。
声音低哑却不失深沉：“你放心，我会给你满意的结果。”
“放心？”韩夫人也坐下，怒气依旧鲜明的挂在脸上，徐管家重新递给她一杯茶，她放在桌前没喝。
“放心可以，我要秦振飞的骨灰。”韩夫人的态度坚定，在秦振飞骨灰这件事情上不让分毫。
当初把秦筌影留在韩宅她十万个反对，最后她让步了，已经实属是奇迹。
现在每当回想起来，她都觉得那是自己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而现在，在秦振飞骨灰的这件事情上，她说什么也不会任韩凛为所欲为，把家族深仇弃之不顾。
韩磊的死，韩磊下落不明的尸骨，都是刻在她心上的伤，时间越久，伤口越深。
“我不知道在哪。”
韩夫人讥笑一声，失望完全显露在笑声里。
“好好。”韩夫人怒急反笑后，又吼了一声：“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从小到大，韩夫人都只会对韩凛引以为傲，是她得意的资本。
这也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韩凛的嘴角轻抽了一下，说不为所动是骗人的。
他对上韩夫人悲怒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当年的仇我没忘，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韩夫人摇了摇头，眉头紧锁，相比之前一眼就能看到的愤怒，现在更多的是难过：“你这样，还怎么让我相信。”
韩凛说：“我会和海瑟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