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医生说不一定。”
“不一定是多久?”
“道恩,你别着急。”
“我不急。”
“我不急,她都昏迷两天了!”
道恩的一声低吼,把此时沉睡在床上的秦筌影惊醒了过来。
细微的动作被瑞秋察觉到,瑞秋立即来到床边,拉住她的手喊她的名字:“影,你还好吗?”
秦筌影从朦胧中睁开眼睛,阳光很微弱,但是落进眼底却很刺目。
“你终于醒过来了。”瑞秋轻呼,和道恩交换了一个可以放下心来的视线。
道恩也已经站在了床边,用眼神对一旁的医生示意。
医生上前替她检查身体,测量各项的指标。
秦筌影将道恩和瑞秋脸上紧张的神情收尽眼底,开口的喉咙有几分喑哑:
“我怎么了?”
“你昏睡了两天三夜。”瑞秋说。
两天三夜在她的印象里没有了概念,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道恩把她安置到郊区别墅的那一幕。
她很喜欢这里的日出。
身体上的软绵无力也在告诉她睡了很久,于是她从床上坐起来:
“你们不用担心,我可能受伤之后变得比之前嗜睡了。”
她试图抚平他们的紧蹙着的眉头,让自己的言语尽可能的听上去轻松。
就连嘴角也扬起一抹让人放心的笑。
仿佛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瑞秋察觉不对劲,她紧锁着眉头,视线在她依旧苍白的脸上打量着,可是仅凭肉眼也看不出端倪。
她只以为秦筌影不想再提及这次去中国的事情。
瑞秋回头对上同样深陷着眉心的道恩,四目相对,言语不用多说也能明白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感觉怎么样?”瑞秋问。
“挺好,我感觉我好像都不仅仅只睡了两天一样。”她说的风轻云淡。
瑞秋一时哑然,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那你觉得你像是睡了多久?”
“像是睡了一周。”说完这个回答,她自己都觉得荒诞,扯起嘴角轻笑:“我睡糊涂了。”
她这样类似于玩笑的话却并没有让气氛轻松起来,反而增添了几分沉重。
瑞秋不由自主的加重了手中握紧她的力度。
她察觉到,问:“怎么了?”
“没。”瑞秋立即恢复自然的神情:“没事。”
瑞秋内心虽然一片复杂,但是她知道什么事情不能提。
比如说,算上他们去中国的那几天时间,正好是一周。
道恩,霍尔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重,一言不发的盯着医生手上的动作。
秦筌影敏锐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那里缠着隐隐沾有红色血渍的白纱。
“道恩,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道恩霍尔立即用另一只手覆上伤口,只是这样的动作也起不到任何话实际的作用。
她已经看的很清楚,那里有一道不轻的伤。
她蹙眉,执意要看,将他的手拿开,视线从道恩霍尔不正常的脸色上游走到瑞秋的脸上。
神色一沉:“你们有事瞒着我?”
瑞秋看了一眼医生,医生并不能从她的眼里知道她的想法,也并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出解释。
瑞秋很快褪去脸上的不自然,将秦筌影的手从道恩的手上拉回来:
“还能有什么事,你昏睡的这两天,组织有项棘手的任务,道恩亲自去的。”
视线往道恩手背上的伤口望去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那是在任务中留下的。
瑞秋掩饰住内心的紧张,也有几分担心自己的猜想不是正确的。
不过还好,秦筌影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朝道恩霍尔望去一道询问的视线,道恩沉着眸知道她不信。
这样的小伤对他来说,太难了。
于是他也没有承认。
“你想听实话吗?”他抬起幽深的眸子望向她。
“道恩。”瑞秋一惊,要阻止却也挡不住秦筌影的有所察觉。
“我要听实话。”她的脸上不禁染上严肃,她意识到事情没有瑞秋说的这么简单。
道恩霍尔沉着嗓音,语速很平缓:
“伤是我自己弄的。”
秦筌影一愣。
她盯着道恩手上的那块伤的位置,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位置的巧合,正好伤在纹身上。
瑞秋也不由的一怔,但也明白过来道恩的意思,提起来的心也暂且放下了,只是现在她担心的不仅仅是秦筌影,还有这个看上去不动声色的道恩。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道纹身是为你纹的,也能为了你洗了?”
秦筌影的视线依旧落在他的手背上,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哽咽住了一样,好一会儿后才挤出一个回答:“记得。”
道恩扬起一个嘴角,将手扬至在她的跟前,似乎是为了让她看得更清楚点一般:
“可是我觉得那样的方式太慢,倒不如自己动手来的快。”
秦筌影抬眸,对上道恩清澈深邃的蓝眸。
道恩的洒脱,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让她惊讶的是,道恩选择的方式。
他一向看重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血肉。
终究还是她的无情,伤害到了这个男人的至情至性。
“对不起。”她喑哑着开口。
道恩霍尔笑出一声:“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应该对我说恭喜。”
“爱一个人很痛苦我已经体会到了,现在我已经不爱了,所以这份痛苦也会离我而去,你说难得不值得开心吗?”道恩霍尔说出很长一句话,像是在叙述一条真实存在的真理。
可是怎么听,又都像是在安慰她。
瑞秋的嗓子也泛起几分苦涩,端过床头柜上的水递给秦筌影:
“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来,睡了这么久,先喝口水。”
秦筌影动作僵硬的接过水,送进嗓子里的水没有起到任何湿润的作用,明明是常温的水,却像是沸水般滚烫。
检查完后,道恩霍尔给医生一个示意的眼神,随后走出了房间。
来到楼下客厅。
“怎么回事?”道恩霍尔问。
“秦小姐的脑部神经受到严重的情绪刺激而记忆受损,经检查,秦小姐的脑部曾经受过强度的电流创伤,这次的记忆缺失跟那次创伤后的不完全恢复有关。”
“有恢复的可能吗?”
“可能性很小,但是不排除没有,如果不提及或者是没有相关引导的话,可能性几乎为零。”
道恩霍尔沉着眉头,没有说话。
医生看他的脸色不好看,又说道:“治疗康复的途径是有的,先生不必担心,我会为您提供一套最佳的治疗措施,只要积极配合就…”
道恩霍尔扬手打断医生的话,数秒后才再次开口:“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