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早就爱上了她,只是因为家仇,你才压抑了对她的爱情,可复完仇,你又后悔了,你看到她哭,看到她在精神病院里的样子,你心疼了,所以你又帮她修好她父亲的墓,还把曾经夺来的一切财富都还给她,都是因为你一直都深爱着她是不是?”
厉近尧低哑又隐忍地轻咳了一声,依然没有回答。
徐少晏突然走上前,一把提起他囚衣的领子,咬牙低吼:“你既然爱她心疼她,你为什么还要复仇?死人比活着的人还重要吗?你现在躲在这里安生了?可是她呢?她这辈子都被你毁了!知不知道,她根本忘不了你,你是坐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你以为你偿还她了?你以为你这是在赎罪?可你知不知道,她其实也陪着你一起在坐牢,只是那座牢,是你亲手给她建筑的心牢,你把她囚在里面,一辈子都见不到阳光,一辈子都痛苦不堪!”
“咳……咳咳……”厉近尧更低地垂下头,捂住嘴干咳不止,又不停地连着深呼吸。
“你怎么了?”徐少晏才看清,眼前这个男人削瘦得不成样,哪里还有一分曾经他见过的意气风发的样子?
厉近尧一掌推开他,靠向墙边,脸白如纸,一双浓眉紧拧在一起,更沉重地喘息不停。
“说,你到底怎么了?”徐少晏厉声。
他是不担心厉近尧。可是,那个像傻子一样的女人却还将这个男人埋在心里,他若死了,她怎么办?这么多年都不曾放下,又岂是他一死就能放下的?
厉近尧嗓音嘶哑:“滚——出去!”
徐少晏却粗暴地架起他一条手臂,强行把他往外搀去。
“滚!”厉近尧想挣开他,但他已被病痛缠身已久,所有的精气神都已被消磨殆尽。
“来人!”徐少晏搀着体型高大的他,还是有些吃力,对着外面的狱警高喊。
“滚!滚开!”厉近尧哑声怒吼,从进监视的第十天起,他的心脏就再度开始隐痛,他知道这点痛只要医生开点药也就好了。
但他没有告诉狱警,他下定决心硬挺着,到后来病情越拖越重,痛得死去活来他都生生忍住,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异样,再带他去治病。
他心已死,不管什么病都不想再治,所以在旧病又犯时才会选择放弃治疗。
他坐牢,他故意延误自己的病情,故意找死,为的就是还她一条命。
只有他的命,才抵得消她失去孩子的痛。
他用尽力气终于把坚持的徐少晏推开,转身又回到监狱里。
然而,刚才猛一下耗力过度,他死死咬牙,都没能撑住仅存的意识,人晕厥过去。
徐少晏和狱警把他送到医院。
抢救许久后,医生出来告诉徐少晏:“心脏衰竭,发现得太迟了,如果能在半个月内找到合适的心脏移植,病人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否则我们也无力回天。”
徐少晏身形僵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厉近尧竟然病得这么重?他把一切都瞒的这么好,就是为了自己偷偷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