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了一声,“江先生多虑了,我冯莞从始至终都是良民,是一名优秀的学生。”
江淮北问我介意抽一支烟吗,我说您尽管抽。他一边将香烟从烟盒里抽出,一边和我细说,“好吧,既然冯小姐如此笃定,那我也不勉强。我只说一句,这次是扳倒周斌的最佳机会,你一定要抓住。”
本来我也没想好该怎样对付周斌,这次也的确是绝佳机会,可我真的要这样做吗,真的要用背叛尹尧的方式对付周斌吗?
千思万虑缠绕心中,一时半会儿无法决定。
我托腮思考,“是吗?看来江先生是抓住我的软肋了。”
江淮北掸了掸烟灰,“软肋倒不是,这只是冯小姐一念之间的选择,复仇良机就在近在眼前,冯小姐可有想法?”
就算最后周斌倒了,他也落不到我的手中,那我怎么报仇,我也不会相信那些条子会把周斌送到我的手上任我宰割。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现在明面上是依法治国,周斌的罪恶自有法律评判,但这对我不公平,不能让他锒铛入狱,总之经历了我碰壁那些事后,我已经极其不信任条子。
而且我还有一个敌人周赫,他是陈深最大的敌人,也算是罪魁祸首之一,如果周斌被条子抓住,那必定打草惊蛇,我要对付周赫可就更难了。
我喝了一口调制后的咖啡,假装微笑,笑意颇深,“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措不及防的,江先生总要给我考虑的时间吧。”
江淮北问,“冯小姐想要考虑多久?”
我思忖了片刻,“下个月,十月中旬我给你答案。”
江淮北摆摆手嗤笑了几声,“冯小姐你当这是玩过家家吗,时间可不等人,下个月尹尧和周斌的货船都快要到港口了。”
我究竟答应还是拒绝。
将烦人的头发捋至耳后,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口喝光剩下甜得发腻的咖啡,“那你容我思考几天,我顺便也去谈谈虚实,下周的此事,我给您答案。”
我需要时间,来衡量和条子合作利弊。如果我答应和他们合作,为他们提供一些秘密消息,一旦尹尧和周斌被一网打尽,那是我想要的吗?一旦我当败露,背叛尹尧的消息传入他的耳中,我还有脸在他面前假惺惺生活吗?
江淮北没有逼迫我做决定。只留下一句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请冯小姐尽快抉择。
我是想要周斌周赫周君楣一家人死。
可这样尹尧也在劫难逃,我没想过让他死。
太难了!
我心不在焉坐上出租车,恍惚的一颗心七上八下,零落在这段时间平凡温馨的生活中,仿佛再也汇聚不起来了。
江淮北不仅打破了我表象上宁静的生活,更是唤醒了我差点熄灭的仇恨。
答应吗,答应吧,这是唯一击垮周斌的机会,周家人少一个算一个,只有这样陈深和女儿的在天之灵才不会怨恨我。
我一个人在海滨公园漫步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才狼狈地回到别墅。
“小莞,你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朱姨做好了一桌饭菜等着我开餐。
我放下手提包,去厨房里清洗了手坐上桌,“我去找徐薇儿了,朱姨,尹尧还没回来吗,平常这个点他都在书房待着呢。”
朱姨盛了一碗米饭给我,“小尧说他今晚加班回不来了,来我们吃饭。”
吃完晚饭我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抬头看看墙壁上的钟表,九点多了,尹尧还没回来,难道真去谋划他们所谓的大事了。
趁着朱姨洗澡的时间,我偷摸着进入尹尧的书房,看能否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搬来别墅后,尹尧的书房我很少进,一般只有尹尧在的时候我才会进去,这是第一次偷溜进去。
悄悄反锁了门,轻手轻脚走在地板上,尹尧有些小洁癖,所以新书房收拾得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走近后发现木质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份合同,果不其然是和南美洲的哥伦比亚草拟的,甲方是杨忠浩,其实就是代表着尹尧,他做的这些黑生意都是以杨忠浩的名义,也是杨忠浩在打理,乙方是一个英文名字。
我拍了一张照片给赵瑾康,让他帮我查查这是何方神圣。
但转念间又想,尹尧怎会把如此重要的合同落在家里的书房呢,他是真对我不避讳信任我,还是为了守株待兔诱我上钩。
我随便翻了翻那份合作,大致意思就是尹尧承包了乙方的一片果林,准备于十月中旬将那批果子从南美运到离港。但唬谁呢,谁没事儿跑去南美承包果林买果子呢,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或许真如江淮北所说,他们在买卖还未制成的毒品。
将合同原封不动放回了办公桌上,我胆战心惊走出了书房。看来尹尧准备放手一搏,如若成功,他在大陆的地位将会坚不可摧,如若失败,那将功亏一篑一泻千里。
亡命徒果然爱在刀尖上行走。
周斌这些年作为国企老板,披着这层光鲜亮丽的外套,干的这些肮脏勾当还少吗。据我所知陈深亲自为他的做的,都不计其数。要说华南第一人,还数周斌,这可能也是尹尧忌惮他的原因之一吧。
和周斌合作,无非是为了筹集更大的筹码好和乙方的人谈判,毕竟周斌的声望还在。
赵瑾康不到半小时就给我电话了,那人是哥伦比亚的农场主,实际上是国际上有名的大毒枭。
看来江淮北那边所掌握的资料也不少。
我战战兢兢快速冲了一个澡,睡在被窝里,今晚一定要试探一下尹尧,看他是否对我隐瞒。
接连打了三个电话那边才接通,我故作温柔体贴,“尹先生,今晚真的不回来了?”
尹尧回答,“怎么冯小姐,我们不是中午才见过的吗,就这么想我?”
我笑了两声,嘴皮子功夫一定要打赢,“我是担心你钻到那些不三不四女人被窝里,小心被仙人跳。”
那边大风呼呼地吹着,电话筒里传来许多杂音,我估摸着他在海边港口。
他在电话里嗤笑了一番,“冯小姐,在你心中你男人我就那么弱,这么容易被人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