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跨坐在江启森的身上,如果单看这画面足够让人想入非非,可事实上她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在握住刀柄的双手上。
刀尖对准着江启森的心脏,刀柄上四只手交叉相握,鲜红的血在手指间蔓延,一滴滴的蔓延到刀身上。
江启森顺着血一路看上去,最终目光落在沈肆苍白的脸上,早已收起了他那副狂放不羁的笑脸,眸光也变得深邃。
“你受伤了,还要坚持杀我?”
沈肆根本不理他,继续加重手上的力度,可事实是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可以使得出来了。
江启森见识过她的倔强,手上的血还在增多,她却一点都不在乎,仿佛伤口不在她手上,血也不是她的似的。
“你害死我的孩子,不杀你杀谁?!!”
啊——
说完沈肆一声大喊,试图从江启森手里抽出匕首,他一瞬间走神,竟让她真的挣开了他的手,还未看清楚她的手,腹部传来了不可忽视的刺痛。
那一瞬间,江启森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脸,似是不可置信,但又有什么不能信呢?她向来就是如此,敢爱敢恨,对待仇人从来不手软。
他早已深刻的明白她是什么为人,可真正被她刺伤的时候,他还是心疼,还是不甘。
他为什么不能成为让她心软的人?
沈肆被血色染红了双眼,眼里充斥着仇恨和狠绝,却依旧抵挡不住眼泪溢出。
“你真的要杀我?”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问出来,江启森何尝又不是一个倔强的人?
但对此刻的沈肆,怎样都不重要,杀人的念头从来没有此刻那么强烈,他害她失去了所有,她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江启森,你去死!!”
咬牙切齿的低吼,干脆利落的拔出刀,仿佛能听见血溢出的声音、骨肉被撕裂的声音,这些无一不刺激着她的感官,匕首再次对准身下人的心脏部位,手起刀落,一切就结束了。
可事情没那么容易如她的愿,她的手不过刚抬起,门就被踢开了,她手再快也还是被压着下了床。
“老板,你没事吧!”
“江启森!”
江启森的手下见状也是被吓了一跳,不敢有一秒的发愣,拉开沈肆之后就去扶起了受伤的江启森。
“放开我!江启森,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顾萱然是跟着一起进来的,此刻正神情紧张,着急的吩咐那些人:“快去叫医生!”
“没事。”江启森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被束缚的沈肆。
顾萱然循着他的目光看向沈肆,眼神立马变得暗沉,嫌恶。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疯子!”说着她上前扬起手,响亮亮的耳光落在沈肆的脸上。
沈肆原本还在狂喊大叫,受了这一巴掌之后又开始癫狂的大笑,她心理已经濒临崩溃,什么痛都感受不到了,什么生死,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
“哈哈哈哈哈~疯子、我就是疯子哈哈哈、”她的笑声骤停,一张哭得乱七八糟不成样的脸凑近顾萱然,“我是疯子,你记住,那也是你们逼疯的”
“啊~~~”
最后那几个字是伴随着顾萱然的惨叫声一起发出的,她像狼一样咬上顾萱然的脖子,由于动作太突然,速度也不慢,身后的人都来不及拉她。
等她被迫松开嘴,顾萱然脖颈间已经被血模糊,她捂着脖子,怒火瞬间蹿腾上来。
“把她扔回地下室,吊起来,打!”
这边一出闹剧火热上演,突然有人跑进来传话,仔细一看,那人是杜怀遇,他只看了一眼沈肆,当做不认识的跑到江启森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什么。
“等下。”江启森突然发话,那两个准备压着沈肆出去的人动作立马停下。
“你还要对她仁慈?她都这么对你了!”顾萱然生怕江启森护着沈肆,这样,连她都没办法。
江启森捂着伤口下床,并没有理会顾萱然,径直走到沈肆面前,捏着她的下巴使她抬起头。
“我忘了问,你被关了这么多天,是谁给你的匕首?”
沈肆嘴角挂着血,却不是她的,她恶心的朝他吐了一口,看到他满脸的血污,嘴边畅快的挂上一丝笑意。
“你想知道?这几天所有接触过我的人都有嫌疑,谁最想我惹怒你,就是谁。”
江启森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喜怒,最后只是提提嘴角,点着头放开了她。
看来她是已经找回了理智和逻辑,一句话就能把矛盾引导到顾萱然头上,但她到底不了解他,他生性不多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顾萱然即便有自己的私心,为了顾家,她也不会这么干。
不过这个将匕首送到沈肆手里想借刀杀人的人,他确实应该好好想想了。
他看着沈肆清瘦的脸思考了好一阵,像是在出神,实则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回答,我且不让你受苦。”
沈肆埋着脸不说话,他便自顾的问出口。
“听说你当年偷听我和罗放的谈话,还拿了你不该拿的东西?”
什么不该拿的东西?什么当年?几年前她根本不认识他江启森,若不是上次被冯警带去港西,她也不至于摊上这么些大麻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态度是江启森预料中的,之所以问,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机会,可这个女人,永远不会接受他的好意,遗憾一般的叹了口气。
“把她带走吧,就按顾小姐说的做。”
沈肆被带走后,江启森和顾萱然都各自去包扎伤口了,而等待沈肆的,却是新一轮的暗无天日。
罗放见到江启森时,他已经包扎好伤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表情默然,全然不像一个受了伤的人。
“听说你把沈肆囚禁起来了?”
江启森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摇晃着高脚杯,暗紫色的液体就像深沉的漩涡,如同他此时眼里的黑色一般深沉。
“怎么?你是来救她的?”
罗放轻蔑的一笑,略带痞气的坐到沙发上。
“我带了那么重要的消息给你,你却怀疑我的用心?”
“说不上怀疑,只是沈肆似乎并不知道你说的那些。”
他之所以当场问沈肆,并非完全是为了答案,因为沈肆即使知道,她也不会轻易说出来,真正的目的就在于,试探她。
事情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如果东西还在沈肆手上,她为什么不交到警方手里呢?
她当时的反应,就像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了那段记忆。”
“人的记忆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消失,据我所知,她脑袋可从未受过伤。”
“你忘了,我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
江启森给了他一个狐疑的眼神,“你的意思是?”
罗放把罗韧在沈肆身上使用催眠术的事情说了一遍,几乎没有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如此说来,东西很有可能已经不在沈肆手里。”
“但她对我们很有用,有她在,不怕罗韧不交出东西。”
江启森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沈肆这个女人,厉害就在于她能成为每个男人的软肋,稍不留神,就会因为她,丧失了自我。
“既然如此,我就先去会会这个罗韧,东西丢了这么久,我们每天都提心吊胆,还是拿回来比较放心。”
充斥着绚烂灯光的酒吧,花红柳绿的酒,疯狂痴迷的舞步,人眼迷离。
在一处幽暗的角落,似乎隔绝了所有的嘈杂,坐在那里的男人,隐匿于黑暗,轻易看不清楚他的脸,一走近便能感觉到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
“警哥哥!?”
江蔓虞在舞池里蹦跶了半天,因为出众的颜值身段,走到哪都是左拥右护,脸上还满是未尽兴的笑容。
她是准备和这些所谓投缘的人出来喝几杯,再进去继续玩,没想到,却在此认出了冯警。
她那一声带着惊喜的互换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她试探地走近几步,确认是冯警无疑,最开始那点不确定烟消云散,只剩下惊喜和激动。
“警哥哥,真的是你!”
江蔓虞激动的蹦到冯警身边坐下,那边还在等着她喝酒的男人催了几句,看见冯警,她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人,不耐烦的挥着手。
“不喝了不喝了,我遇见我警哥哥了!”
“嘿,怎么这样啊!”
“就是就是”
“唉,无聊,浪费时间。”
那些人即便被扫了兴,但看她和身边这个貌似不是很好惹的男人关系很好,便也没什么好说的,纷纷自行散去。
“警哥哥,你怎么在这啊?”
冯警从一开始都没有说话,只是用他的眼神在传达,他十分之苦闷,手上喝酒的动作也没停过。
江蔓虞安静了好一阵,就看着他喝,最近沈肆失踪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听说是为了和旧情人复合,要和冯警离婚,狠心的是那女人居然把自己孩子都扔了!
想来,冯警如此苦闷多半是因为此事了。
这是他们的危机,但对于江蔓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现在冯警就在她面前,她可不能轻易错过。
“警哥哥,你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陪你喝。”
说着她拿起桌上多余的空杯子,自己倒了杯酒,喝冯警碰了碰杯,仰头一饮而尽,却没想到这酒的烈度,呛得她直咳嗽。
“咳、咳咳咳”
“好辣”
她的反应终于搏得他一丁点的目光,他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随后又转移了视线,兀自倒了一杯酒。
江蔓虞以为他顿时失落,还以为他不会理自己,谁想过了不到一分钟,就听见他沉闷的声音。
“这酒不适合你。”
虽然是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但在江蔓虞听来就是这么悦耳温柔,至少这是有温度的,而不是如他眼神一般,冷冰冰的不含一丝人情。
“没关系,陪你喝我什么都愿意!”
冯警淡淡然看她一眼,却并不冷漠,既然她愿意喝,他也不说什么,只拿起杯子主动和她碰了一下,算是默许了她这个酒伴。
这可把江蔓虞高兴坏了,以至于接下来她喝得格外卖力,即使每每被呛,她依旧喝得高兴。
酒过三巡,冯警略带了醉意,但神思清晰,翻看江蔓虞,醉得连酒杯都拿不住了,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冯警身上。
冯警看了眼醉在怀里的人,眼底阴霾渐浓,那一整晚都挥之不去。
数不清第几根烟,天边吐了鱼肚白。
冯警看着远处,再一次吸了口烟,吐出来,被烟熏得微眯了眼。
灭掉吸了一半的烟,他开始不紧不慢的解身上浴衣的衣带,随后悄然进了浴室
一缕清冷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江蔓虞就是被这刺眼的阳光惹醒的。
她用手挡着朦胧的睡眼,带着起床气弹坐起来,看清楚四周的环境,她怔住了。
这是哪?!!
看房间的格局摆设,像是哪家豪华酒店的套间,意识到这,她猛地拉开被子,发现被子底下,她寸屡未着啊!!
苦恼的用双拳打了打脑袋,昨晚她和冯警喝酒,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竟一点都想不起了?!
正对自己生着闷气,房间的门从外面被推开,冯警光裸着上半身就这么走进来。
江蔓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睁大大大的,注视着他走进来,动作从容的拿上自己的衣服,一声不吭的就打算出去。
“那个警哥哥”
冯警应声停下来,扭头看着她。
江蔓虞被他看得实在不好意思,默默底下了头,脸部温度直线升温。
“昨天、昨天的事我不记得了”
冯警也不吝惜言语,对她这娇羞的模样实在提不起兴趣。
“如你所想,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我会负责,放心。”
这下他没再做任何停留的出去了,江蔓虞哎哎叫了他好几句也没留住他,只能一个人慢慢回味他的话。
他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意思是他们
再联系到自己赤裸的醒来,江蔓虞羞涩的抱住了被子,捂着半张脸傻笑,她和冯警呵呵
而且他还说,他会负责。
意思是,他会娶她?是这样吗?是这样吧!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和沈肆离婚,对她负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就是这个意思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