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跌坐在沙发上,之前所有的她不曾细想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此时竟都显得那么可疑,那么符合她的猜想。
她宁愿冯警是不爱她而不是利用她,可最悲哀的就在于,是因为不爱才会利用啊!
既然这样,她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不能让她的孩子白白牺牲,冯警的婚礼,她是非去不可了。
之后的两天,沈肆都在做准备,等着婚礼的时候,给他们所有人送上一份大礼
婚礼的当天是个吉日,但天公不作美,一场寒雨伴随着雪从凌晨下到早上,原先本就不厚的积雪,一夜之间化作了雪水,还伴随着结冰的迹象。
如此一来原定的户外场地也就不太合适了,原定计划是启用预留的场地,奈何新娘性子倔脾气还不好,非说在雪里举办婚礼才有意境。
新郎冯警对新娘可谓是百依百顺,当即吩咐下去,既要保持原场地的雪景,又不能怠慢了宾客,让众人在风雪中参加完婚宴。
冯警的手下果然效率感人,既没有延误婚礼还让江蔓虞说不出二话,高高兴兴的当上了新娘。
为此赵婧心里还颇有微词,对江蔓虞更是喜欢不起来,婚礼整个流程下来都提不起兴致,还一心的想着沈肆会不会来,如果她看到这一幕还不知道该怎么伤心呢!
台上司仪一声宣布,新人开始交换戒指,赵婧抬起眼瞥了一眼,正打算收回视线。
砰砰砰——
响彻云霄的三声抢响,突如其来,惊得赵婧浑身都颤了一下,也惊扰了现场所有人,她还未缓过来,现场已是一片混乱。
子弹很显然是冲着台上去的,却没有打伤任何人,只是打断了新郎新娘用于固定装饰物的绳子,那三根绳子一断,漫天的白纱铺天而来,瞬间淹没了站在台上的人。
冯警一早就察觉到异常,抢声响起时眼疾手快拉着江蔓虞朝旁边躲了躲,而再回头看,司仪茫然地坐在那,一手捂着头,有少许的血从指缝中流出来。
他松开江蔓虞上前查看,原来那些白纱中间混杂着块状的冰块,这样的高度砸到人身上,死不了,但免不了受痛流血。
这样的天气,下着雨,雨在白纱之上的隔水层堆积结冰,这是当时布置场地的人所考虑到的,那些固定的绳子其实足以支撑住这些冰的重量,所以刚才那三声抢响,不是为了伤人,只是想站在这上面的人吃点苦头,顺便在现场制造点恐慌,让婚礼办不下去。
冯警想到这,心里有了猜测的人选,但如果真的是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却不能理解。
究竟哪里出了差错呢?
“阿警,我跟你说,我刚才”
“妈,您没事吧!”
赵婧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抓着冯警,太着急了而显得有些许语无伦次。
“哎,我没事!我是想告诉你,我刚才看见小肆了,你说她是不是来了却没出现啊!?”
赵婧的话一下引起了冯警的注意,“您看到她往哪走了?”
赵婧回想了半天,当时只顾着确认那是不是沈肆,其他的还真没注意。
冯警见问不出什么,二话不说就跑出去了,看那样子也是心急得不行。
“警哥哥你去哪?!警哥哥!我们在结婚呢!”
江蔓虞在后面大喊了好几声,他连头都不回一下,顿时抓狂的哭了出来。
奈何现场没有一个人来安慰她,江老拒绝参加婚礼她已是不受待见,江启森作为她仅有的亲人,却早不见了踪影,从抢声响起那刻人就不知道去哪了。
而唯一在场的赵婧,冷眼都看不够,怎么还可能去安慰她。
另外一边,沈肆从婚礼现场跑出来之后,坐上了早已停放在出口的车,猛地一打方向盘就飞奔了出去。
一路上她能感觉到后面有车辆在跟着她,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沈肆顺着自己早熟记于心的路线,在车流中穿梭前行,身后的车紧追不舍,最后在海岸线上停下了车。
江启森一路追赶下来,也不敢逼她停车,生怕她豁出去什么不要命的事都干得出来,看着车缓缓的停了,他迅速冲下车去找沈肆。
他要尽快带她离开,大闹了冯警的婚礼,只怕没好日子过。
然而刚冲到她面前,等着江启森的,却是令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的抢孔。
“你要杀我?”
沈肆举着抢抬了抬手,正对着他的脑门。
“你说呢?”她冷笑着反问,难道这还不算明显么?
“杀了我,你也跑不了。倒不如,你先跟我走。”
江启森小心翼翼的语气试探着,颇有讨好的感觉,在沈肆看来,这是多么的可笑。
潮湿的寒风吹散了沈肆的头发,她却无心关注,微眯着带有狠意的双眼,手指扣在抢的扳机上,只要一用力,大仇就得报了。
可是为什么,一步之遥的事情,她却犹豫了,这一抢下去,她将再也没有回头路,她惩治了恶人,可也变成了罪人。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江启森笑了,还大胆的朝她走了一步。
沈肆一个激灵再次举高了手里的抢,“你别动。”
“你不会开抢。”
他的笃定让沈肆厌恶,他们都自以为了解她,自认为抓住了她所有的命门,所以利用她,将她玩弄于股掌。
沈肆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冷,越发的讽刺,看向江启森时,笑意敛了,只剩下冷漠和无谓,沉默之下,她一步一顿的往后退,手里的东西依然准确的对准他的脑门。
待她退到离他两米左右的地方,神情变得悲怆,“江启森,来生,我们最好不要相识。”
或许他们都不应该有来生,一身的罪恶,就到地狱去洗清吧。
江启森似乎明白她心意已决,如果死在她手上能让她好过,那他愿意,就当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赎清对她的亏欠吧!
沈肆见他全无反抗,认命一般的闭上双眼,其实他有机会抢她手里的qiang,就在她没退步之前,可他没有。
她给过他机会,他不用,到这个时候,她也绝不再留情。
屏住了呼吸,她手指一点点发力,就在她彻底扣下扳机之前,抢声响了
江启森和她都瞪大了眼睛,对视。
她的眼曾是他见过最澄澈最好看的眼,每每看到都感觉那里面有不灭的星辉,可如今,星星在消散,那双眼也逐渐失去了焦距,变得茫然而浑浊。
沈肆缓缓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痛已经感受不到了,一开始的屏息变成了窒息之感。
周围都变得十分安静,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呼吸声,有那么几个瞬间,眼前的一切模糊,却都变成了慢动作。
手抢摔打在地,从眼前略过,江启森朝她奔跑过来,而他身后是举着抢的冯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