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褚嘉暖为什么这样做,但萧梦可的心还是漏了一拍。
君锐白,那是多少女子闺房春梦中的人物。此刻只要他肯点头,那么自己就是他唯一的侧妃,成为正妃只是迟早的问题。
这样绝世无双的男子,她觉得让他多看她一眼都是奢侈,那么,他会同意吗?
果然不出褚嘉暖所料,君锐白只是浅浅的扫了萧梦可一眼,便别开了目光。
“晋王府需要的,只有一个正妃。”
声音冷冽干净,却一下子断了萧梦可的念想。
她紧紧攥住自己的拳头,嘴唇咬的发白。
“是……是梦可多心了。”
褚嘉暖瞥了萧梦可,寥寥几句,她将萧梦可举上天堂,又借着君锐白的手将她摔回地面。
晋王那般冷艳的人,从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
褚嘉暖在心里暗暗打量。微微福身,便跟着赢芮修进了后宫。
“君上,太后有请。”
一直站在君鹤央身边的玄衣男子微微福身说道。
“嗯。”
看着那人的背影越来越淡,萧梦可还在愣愣出神。
“萧梦可。”褚云瑶穿着湖水蓝的拖地长裙,别有一番风韵。
“褚云瑶?”萧梦可并不把褚云瑶放在眼里,她心里真正能在美貌和智慧上与之匹敌的,只有褚嘉暖。
“萧梦可,你不觉得褚嘉暖变了吗?”褚云瑶的表情若有所思,微微眯起杏仁眼“不如我们联手除掉褚嘉暖,如何?”
萧梦可轻蔑的瞥了褚云瑶一眼,带着丫鬟桃儿轻快的迈开步子“你只当我是傻子吗?除了褚嘉暖,你就是嫡女,比起褚嘉暖,你要阴险得多。”
“那,我们走着瞧。”褚云瑶说完,也匆匆从另一条路离开。
她们两个不愉快时,相比之下,褚嘉暖舒心得多。
她本来就是丞相府的外孙女,地位颇高,又是所有女眷中唯一有品阶的郡主,自然而然的成为所有女眷巴结的对象。
一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聚在一起,除了聊聊长安的各种趣事八卦,也无事可做。
“褚小姐,听说,今天来的人里还有褚家的庶女呢~传闻褚家二夫人是个厉害的人物,恐怕也没少给褚小姐添麻烦吧!”说话的是慕容将军的嫡女慕容熏儿,姿色也算上佳。可惜家人娇宠坏了,脾气娇贵得很。
“我家庶妹……”褚嘉暖欲言又止的开口,眉间攀上几丝无奈,看起来带着柔柔的委屈“庶妹年岁尚小,一会儿席上如有得罪,安和先在这里给大家赔不是了。”
这一会儿欲言又止,一会儿委屈无奈,瞬间让一群名媛心里脑补出一大堆后母掌家,庶妹欺嫡的戏份。
看着周围的各家小姐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褚嘉暖忍不住在心里笑出声,面上却是风轻云淡的惆怅。
怪不得萧梦可总爱用这些把戏,果然好用的很。
“几位姐姐在讨论什么,好热闹啊,让云瑶也来凑凑热闹。”
话音未落,褚云瑶便自动站在褚嘉暖身边,一副恩爱姐妹的样子。
当然,如果这些千金小姐没听过刚刚那些话的话,场景还是很唯美的。
可是现在,落在众人眼里,就是妹妹横行霸道,姐姐敢怒不敢言。
“皇后娘娘驾到、辰贵妃娘娘驾到、楚妃娘娘驾到——”
太监的声音尖细而刺耳,一群千金纷纷站起,俯身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辰贵妃娘娘,参见楚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三个同样纤细的女人身着华服缓缓走来。
皇帝叔叔很喜欢纤细的女子。
褚嘉暖想了想两世以来皇帝叔叔娶过的所有妃妾,总是觉得眉眼间有一丝眼熟,且各个身量纤纤。
像极了那人。
褚嘉暖突然不敢深思,从前不想不觉得,如今,她倒是不敢去验证是不是如自己所想。
“都起来吧。”
皇后的声音并不算厚重,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亲切感。
“暖儿似乎又长了些,过来让本宫瞧瞧。”皇后冲着褚嘉暖伸出了手,将褚嘉暖拉过来仔细打量。
真不愧是第一美人的女儿,配得上眉眼如画四个字。
精巧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双灵动黝黑的眸子,鼻梁稍矮却略显俏皮,一点粉唇像是含了樱花般颜色浅浅而甜蜜。
“皇后娘娘福泽庇佑,暖儿既受皇后娘娘喜爱,自然日日见长。”褚嘉暖一向知道,该如何在后宫周璇。
“安和,本宫素闻你喜爱乐器,特意替你向陛下讨要了一样礼物,你一定喜欢。”辰贵妃瞥了皇后一眼,也柔柔的开口了。
前一世,辰贵妃也送了她一样东西,而那琴弦上,涂了合欢药。
然后,自己就遇上了君鹤央。
“不知是什么礼物?辰贵妃娘娘真是吊足了安和的兴致。”
“南海名箫,名唤溯,你可知道?”
“辰贵妃娘娘真是大方,南海明箫可不是凡物,可见陛下真是宠爱辰贵妃娘娘无疑。”
萧梦可摆出一副姗姗来迟的模样,只是行了个日常礼,像是经常和后宫来往密切似的。
哗众取宠。
“来者何人?”
皇后娘娘面上似乎平淡无奇,但就算褚云瑶也知道,这次萧梦可算是栽了。
皇后是谁,皇上唯一的妻子,晋王的生母,三大家族之女,绝非哪个妃子得宠就可以凌辱之辈。
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了。
“臣女褚家外女萧梦可。”萧梦可还在努力维持自己清高柔美的样子。
“给本宫掌嘴。”皇后娘娘笑意盈盈道。
“臣女,臣女不知如何得罪娘娘,还请明示!”萧梦可赶忙跪下,拿出自己在褚府屡试不爽的装柔弱。
她可是忘了,面前的女子是在后宫中活下来的人精,怎么是这点小把戏可以左右的呢?
“本宫这是在教你规矩,既然进宫,就要遵循宫里的规矩。”皇后娘娘摆出一副谆谆教导的样子“本宫问你是谁,你自然只要说你承袭哪个萧家便可,而不是在这儿告诉本宫,你是个外女。”
皇后娘娘修长的手指抚了抚鬓角,明黄色的长裙轻轻的在地上摇曳,将她显得高贵而又优雅。
“辰贵妃,若本宫没记错,这次向外派发的帖子,都是由你亲自写好的。”
柳叶弯眉微微蹙起,褚嘉暖也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皇后保养之好,明明已经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几岁一般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之姿。
“何时开始,外女也可以参加宫宴了?”
“回禀皇后娘娘,臣妾的确不曾给过这位萧姑娘请柬。臣妾给褚府的请柬只有一张,而且分明写了安和郡主的名号,至于此女如何得到的,臣妾不得而知。”
辰贵妃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不卑不亢的将自己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褚嘉暖冷眼瞧着这后宫内斗,她可不觉得辰贵妃和皇后娘娘的真正目的是刁难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皇后是皇帝叔叔还在做王爷时,娶的妻子。当时全长安都知道,皇帝叔叔大摆十日流水宴,可褚嘉暖却知道,皇帝叔叔大醉十日,却始终没有碰皇后娘娘。
上一世,皇帝叔叔几乎宠着她胜过皇宫的公主。皇帝叔叔临近西行,遣走了诸多妃子和皇子,却是由她,送走了皇帝叔叔最后一面。
皇帝叔叔的表情很柔和,即便已经五十几岁,但从眼角眉梢望去,却不难想象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他牵着她的手,不似男人牵着女人的手,而更贴近父兄握住自己宠爱的女儿的感觉。
那一夜,没有人知道皇帝叔叔到底对褚嘉暖说了什么,可所有人都知道,自从那一夜之后——君鹤央的地位无比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