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留意到褚嘉暖在走神,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妃娘娘浅浅笑意的拉着褚嘉暖站在自己身边。
一个带着母亲般保卫的姿态。
后宫中能够平分春色的也只有皇后、辰贵妃和楚妃。
皇后育有两子一女,地位自然稳固无比。辰贵妃来自世家,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而且也有一个皇子。几个人中,最像软柿子的就是楚妃。
她只有一个儿子,才貌算不得出挑,而她自己,更是没什么强大的背景。
褚嘉暖却觉得,楚妃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虽然说枪打出头鸟,但褚嘉暖觉得,如果她此刻不给几个人一个台阶下,大概能够僵持到晚宴了。
“几位娘娘。”
褚嘉暖笑得春风和煦“一年一度的合宫佳宴实在难得,何必为了两个没名没分的丫头大动干戈。辰贵妃娘娘协助皇后娘娘举报晚宴,自然也不愿意出现任何纰漏,定是下面的人派发时出了差错。”
褚嘉暖的话四两拨千斤,既不说是皇后的错处,也不说是贵妃的无能,倒叫两个人觉得保住了面子。
其他的千金也是在家里看惯宅门内斗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叫忙把话题岔开,簇拥着三位娘娘向着晚宴的昭华殿而去。
萧梦可跪在地上,满脑子都是刚刚褚嘉暖看她的眼神。
不是恨意,不是嘲讽,是不屑。
不屑于同自己争!
萧梦可紧紧握住拳头,养了三分长的指甲狠狠扎紧肉里。
褚嘉暖,你不必太得意,若我当上晋王妃,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一月微冷,漫天飞雪。
不论其他时,后宫的景色自然没的说。
雪薄薄的在瓦顶檐间铺了一层,看起来像是仙境般烟雾缭绕,为今天的晚宴添了几分撩人。
“时间也不早了,都到昭华殿入座吧。”皇后娘娘走在最前面,说道。
昭华殿是皇宫规格最为宏伟的大殿。
紫纱为幕,明珠嵌墙。轻纱曼帐,水晶为帘。
褚嘉暖托着下巴懒懒的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这次皇后娘娘也是下了大功夫,二十三位千金小姐按照地位高低编排了座位。
座位与座位之间以蜀云纱做了间隔,形成了一个一个小隔间。蜀云纱底用红玛瑙做了小坠子,确保蜀云纱不会因为没有配重乱飞。
其实这样的设计是用心的,毕竟犹抱琵琶半遮面也不过如此效果罢了。
蜀云纱一共只有四个颜色。
褚嘉暖是有阶品的,所以独独她的是朦胧的紫色。三阶以上的都是浅浅的粉色,三阶以下皆是悠悠的湖蓝色。
当然,就在褚嘉暖坐在距离皇位最近的地方吃茶品香时,萧梦可和褚云瑶坐在末座,用着白纱。
褚嘉暖喜滋滋的给自己塞个颗果仁补补体力。
她已经想好一会儿怎么整治君鹤央了。
褚嘉暖托着小下巴,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使得外面的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皇上驾到——”
太监拖着细长的尾音,紧接着,便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隔着长长的轻纱,褚嘉暖能看到皇帝叔叔穿着明黄色的修龙长袍,器宇轩昂的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无一不是青年才俊。紧跟着皇帝叔叔的,除了他的五个儿子,就是他唯一的弟弟,方才在外面碰见的——晋王殿下。
看见那抹自己爱了十几年的身影,褚嘉暖的瞳孔猛地一紧,似乎浑身的血液猛地被抽空。
本以为可以心平气和的假装若无其事,没想到背叛和伤痛已经深入骨髓,疼痛的无法呼吸。
君鹤央是皇帝叔叔的第三子,因为是皇后嫡出,所以尽管皇帝叔叔更倾心于二皇子,却还是立了他为太子。
君鹤央出生那年,大陆干渴无雨。御天阁阁主冒着砍头的危险跪求皇帝叔叔杀了君鹤央,皇后迫于无奈,请旨让君鹤央以太子之名前去寺里求福。
这一去,就是十七年。
褚嘉暖当然知道皇后对她这么好,打的是什么算盘。
她在皇帝叔叔面前颇有份量,论起家庭背景,朝中再没有任何一个足以与她媲美。
论容貌,她母亲是昔日第一美人,而她,则只多不少。
无论怎么算,都绝不是亏本的买卖。
瞧着所有人依次落座,褚嘉暖忍不住又为自己斟了杯果酒。这酒的味道一尝,便知道出自瓶桦阁之手,香甜的味道让人唇齿留香。
幸而,外人看不见她偷偷贪杯的样子。
“今日众卿都是我西屠官宦家的子女,以后必将子承父业,承以大统。”皇帝叔叔的声音虽不怒自威,却带着几分儒雅。
与那人的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不大一样。
想到这儿,褚嘉暖不由得瘪了瘪嘴。
皇后娘娘坐在皇帝叔叔身侧,那双杏眸望着皇帝叔叔,满满的都是妻子对夫君的爱恋与依赖。
皇后娘娘大抵是个可怜人,她的夫君,偏偏是绝不会宠幸她一人的人。
褚嘉暖轻轻摇头,又是舔舔嘴角喝掉一杯。
“莫要贪杯,一会儿,你不是要舞剑吗?”
突然,一个声音窜进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