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见过王爷大人,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郡主千岁。”那婆子一进来就跪下行了大礼,应是进来前盈儿就提醒过了。
盈儿小声道:“小姐,她就是给二小姐接生的婆子,姓王。”
褚嘉暖颔首示意她知道了,偷偷看了一眼君锐白。见君锐白神色自然,她心中懊恼,竟仅仅因为君锐白一个眼神,她就失去了平日的心态。
面上挂上自然些的笑,褚嘉暖询问的目光投向君锐白。君锐白向她颔首后,她才俯视着王婆子开口:“抬起头来。”
只见那婆子年过半百,穿着一身褐色的带满了补丁的衣服,洗的已经有些发白了。虽然看着生活窘迫,却也收拾得干净整洁。
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发鬓,只簪了一支木簪。脸上犹如刀刻般的皱纹,显示出这人生活的艰难。
王婆子抬起头,并不敢直视上首坐着的人,她知道上面坐着的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余光扫视四周,在看到尤岚艺的时候,王婆子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尤岚艺被这带浓烈犹如实质的目光刺的身体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心中却波涛汹涌。
王婆子,不是已经出意外死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她,究竟是人是鬼。
“王婆子,本郡主问你,褚府二小姐的生辰是怎么回事?”褚嘉暖自然也看出了王婆子和尤岚艺之间的暗潮汹涌,轻笑一声:“有人向皇后娘娘告发褚府二小姐改了生辰,这可是欺君大罪。晋王殿下奉皇命彻查此案,晋王殿下让本郡主协助。你是褚二小姐的接生婆,你来跟本郡主说道说道此事的真假如何?”
欺君大罪,是要诛三族的。王婆子虽然不知律法,也知道欺君的罪过不是她一个平头百姓能够逃了死罪的。她家中只剩下一个半身不遂的儿子和不满三岁的孙儿,她若死了,一家子也就死了。
王婆子更加憎恨尤岚艺,是她害得她家破人亡。现在又被她连累犯了欺君大罪,若不是来人跟她说郡主心善,只要老实交代就能免除一死,她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前去掐死那恶毒妇人。
长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却专干那烂心肠子的下作恶毒事,王婆子在心中暗骂尤岚艺。
嘴上却开口求饶:“求郡主大人饶命啊,民妇不知是这样的大罪。要是民妇知道,就是再多的银子民妇也不敢收啊。”
“你这婆子别竟说白话,具体情形如何还不快细细分说,你若是无辜的,郡主自会替你做主。”盈儿知道王婆子是对付尤姨娘的关键,自是嫌她吞吞吐吐说话不老实。
褚嘉暖警告的看了一眼盈儿,盈儿悻悻的闭了嘴。褚嘉暖自然盈儿的心思,只是这种场合不是她一个丫鬟可以随意插话的。
“当时民妇和师妹都是数得着的接生婆,一起接了褚府这单生意。褚府二小姐出生的时间是丑时末,姨娘给了民妇一人五十两银子,让民妇说二小姐是卯时一刻出生的。”王婆子赶忙说大人物们想要听的话。
但王婆子也很精明,知道撇清自己不给人留下话柄:“当时民妇觉得这姨娘奇怪,哪有改小姐出生时辰的。但当时姨娘说只是差了不到一炷香时间,没有什么大碍的。民妇和师妹当时也没深究,就拿了钱走了。”
“你这婆子胡说八道,二小姐分明不是丑时末生的。你是被谁收买了来陷害二小姐的?而且给二小姐接生的婆子早就意外死了,你是谁找来冒充二小姐的接生婆的?”尤岚艺心胆俱裂,丑时末,不仅克夫,是寡妇命,还克夫君一家,以及儿女。
褚云瑶不仅会把夫君克死,还会阻了夫家全家的运势,严重到连儿女都不放过。也就是说褚云瑶是嫁娶谁家,谁就会家破人亡。如此,褚云瑶自然也得不了好结果。
尤岚艺偷偷地找过大师破解,此命格只有用真龙之气和凤凰气运压制。所以从一开始尤岚艺就盯上了太子妃这一位置,尤岚艺理所当然的认为做皇后就能破了褚云瑶真正的命格。
只是时间久了,就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女儿还是为了荣华富贵与名誉权利,也许都有。
如果是这样的生辰,褚云瑶自然做不成太子妃。尤岚艺看王婆子犹如看到十世的仇人,面露狰狞,冲到王婆子身上撕打:“你这个妖婆,竟敢污蔑太子妃,我女儿才不是克夫的命,全是你胡说想要陷害她。说,是谁让你来的?”
尤岚艺一向养尊处优,哪里及得上王婆子常年做力气活的手劲儿,一下子被王婆子推到远处跌在地上。
尤岚艺突然想到什么,哭着爬向褚辉抱着她的腿:“老爷,你要为瑶儿做主啊,一定是有人想要取代瑶儿的太子妃之位,所以找人来陷害她的。”
她刚刚与王婆子撕打后衣衫凌乱,发鬓也乱了,犹如疯婆子一般。偏她不自知,还以为她哭的梨花带雨,露出雪白的脖颈哭求:“老爷,妾虽改了二小姐的生辰,可二小姐不是丑时末生的,丑时末是克夫守寡的命格。老爷,二小姐是卯时初生的啊,只是普通的命格。这定然是别人想要害了二小姐,害了褚家啊老爷。”
褚嘉暖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尤姨娘这是也看出来褚辉不一定会向着褚云瑶,只会想着他自己的利益。所以提醒褚辉,此时她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不等褚辉开口,王婆子就告状:“王爷大人,郡主大人,民妇和师妹为褚府二小姐接生后不久,师妹就喝酒死了。一次请师妹喝酒的婆子喝酒说漏了嘴,是有人买通她在师妹的酒里下了药。”
恨恨的看了一眼尤岚艺,王婆子痛哭流泪的跪在地上:“又有人将民妇推进河里,民妇顺着河漂到下游被人救了。等民妇回到家中,民妇的家人全都死了,只剩民妇那过继出去的小儿子还剩一口气。民妇师妹家里更是死了个干净,这是褚府杀人灭口,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王爷,依臣之见,只是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婆子的话怕是不可信啊。”褚辉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更不能认了。欺君之罪他还能躲,毕竟他也是被骗的那个。但王婆子状告褚府杀人灭口,定会连累他的。
“民妇不敢欺瞒大人,二小姐出生的时辰,当时褚府帮忙的丫鬟都是知道的。而且民妇还记得将我推下河的人的脸,民妇记得他是褚府侧门守门的。”王婆子立刻反驳。
褚嘉暖笑了笑,问王婆子:“你师妹全家都死了,你也是命大才活下来,那么你以为那些人还会留到现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