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
瞿朗继续:“你当你自己是谁?女英雄?侠客?想做英雄也得有做英雄的本事吧?你一个弱女子,被贩卖器官杀人不眨眼的组织抓了,结果是什么?祝颂我拜托你,想死也得想个安乐一点的法子吧?被分尸卖掉,就死得更值得?”
他的语气说得很重,情绪也非常激动。我想不出话来反驳他。
骂过之后,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瞿朗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祝颂,你真的疯了……”
是啊,我疯了。
我闭上眼睛,忍受着伤口剧烈的疼痛,庆幸自己还活着。
真正被砸了那么一下以后,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把自己想得太能了。
傻……
就像瞿朗说的那样,我疯了。
看我一直不说话,瞿朗最终还是放平缓了语气,劝道:“不吃会把胃饿坏的,这样吧,我还是去给你弄点热的来,你就在这儿歇着,别到处乱跑。”
我看了他一眼,现在这个样子,我能跑到哪里去?
等瞿朗出去以后,我才真正的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来。这应该是一家酒店,中低端双人房。房间里摆着两张单人床,中间放了一把椅子。床前方就是一个长桌,放着烧水壶,以及喝茶的水杯。正前方的床上,挂着一个液晶电视。此时黑屏没开。
我想要坐起来,挣扎了一下觉得头晕,躺下了。
伤口可能在接近头顶的后脑,给包扎了,因为那儿疼得最剧烈,导致整个脑袋都疼。疼得我无暇去多想,脑子里一团乱麻。
过了一会儿,瞿朗回来了,给我带了热的粥。
“出去买也不知道哪家好,干脆就在酒店旁边的饭馆里弄了一点儿,清粥,味道可能不怎么好,但好歹填下肚子。”
我不想吃饭,疼得脸都皱成了一团。
瞿朗说:“还买了止痛药,但你也别空腹吃。”
听到有止痛药,我的心情才好了一些。瞿朗将我扶起来,喂着吃了半碗粥,他再喂时,我摇摇头,实在吃不下了。
“再吃一点?”
我摇摇头。
瞿朗放下碗,用盖子盖好,低声说:“饿得太久了,也不能一次吃太多,少食多餐吧。我请了朋友给你看过,头上开瓢引起脑震荡。”
我问他:“这是哪里?”
我记得我之前订的那家酒店可不是这样的。
瞿朗说:“我在湖市也有几个朋友,这家酒店是我朋友开的。我联系他,给我们弄了一间房,没用你的身份信息。”
我看了他几眼,不解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你就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吗?不能歇一歇吗?”瞿朗眼神闪烁了几下,垂下了眼皮,接着说:“你好好养养伤,安生地过几天吧?”
我拧起眉头,左右环视了一圈,问他:“我的包呢?”
瞿朗没有回答我。
“我的手机呢?”
瞿朗反问我:“如果你真的被坏人抓走了,你以为你的包和手机还在世?”
“所以,你是要让我断绝和外面的联系吗?”我不可思议地问。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头顶上的光芒照下来,可以清楚的看见瞿朗脸上青色的胡渣。大概是为了把我弄到这儿来,守了我一天,他也挺疲惫的。
“我只是想让你休息几天而已……”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如果不出现等于忽然失踪,小白他们会找我的……如果找不到,一定会联系苍承泽……”
“你一开始不就是这样打算的吗?昨天晚上去那个地方,不就是为了被人抓,然后让苍承泽在乎你,找你,明确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吗?这么弱智的想法,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现在你在我这儿,他们联系不上你,照样会着急……有什么不妥吗?”
“我……”我一时语塞,说不上话了。
“你不疼了吗?这个药本来也不能多吃……如果你还能忍,尽量忍一忍吧。”
被他一提醒,我头部那剧烈的疼痛又袭来了。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拿一把刀在我的伤口那儿来来回回的磨,实在让人难以忍受的疼。
就着热水吃了止痛药,我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等到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睡得太久,头晕目眩,而且伤口的疼痛也没有减轻多少。房间里此时就只有我一个人,瞿朗不见踪影。我感觉到嗓子里干渴难耐,看到床头柜上有水,强撑着坐起来,喝了一杯水。
刚把水喝完,就听见门锁响动,瞿朗走了进来。
“醒了?”见我已经坐了起来,瞿朗笑了笑,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抬手扶了扶额,叹了一口气:“痛……”
“痛也是自找的!”瞿朗手上提了一个塑料袋,现在把袋子放在桌面上,然后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他除了买了饭菜,还买了个人生活用品。
“这是你换洗的,能自己起来想洗澡的时候用得着。我还买了些护肤品,知道你最宝贝自己的脸。还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跟我说。”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此时也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
“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相对于昨天,今天的胃就有些感觉了,知道了饿。今天瞿朗不但买了粥,还有菜,这也能开胃。
吃过了粥,我便提出要走了。
但瞿朗不同意。
他说:“你就在这里好好歇着吧,在你的伤未好之前,哪里都不许去。”
“我这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不会好;也许还需要更长的时间。你难道要我在这里躲那么久吗?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救我,也许我现在已经死了也说不定。但事实是我没有死,你救了我。我既然活着我就有自己的意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也得尊重我的想法。瞿朗,我真的特别谢谢你……发自内心的。只要有机会,我都会报答你的……要什么,我都给。”
瞿朗冷笑了一声,反问我:“要什么你都给?那我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