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在ICU病房外面,整个人在不停地发抖打冷战,坐在那里,人的身体也在摇摇欲坠,刘旭阳看着也觉得不对头,扶住我的肩膀,担心地问:“子欣姐姐,你怎么呢,着凉了?”
我勉强地点头说:“可能是吧,给我多拿一件衣服过来好吗?”
刘旭阳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穿上,我的身体依旧在不停地颤抖着,我已经没有注意,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我这次真的会死在汉南了,只是没有看到宇龙平安无事醒来,大概就是我此刻最大的遗憾吧。
也许是心灵的感应吧,我在迷糊中看到宇龙的眼睛动了动,刘旭阳也看到了,叫了一声:“华大哥,你醒了。”
我欣喜若狂地跟着喊了一声:“宇龙,宇龙……”
医生听到这边的动静,马上跑过来给宇龙做检查,一番体温血压血氧的检查后,医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站在旁边焦急地问:“他的情况怎么样了,应该有好转了吧。”
医生点头说:“人能醒过来就好,呼吸机可以准备撤掉了,他的血氧已经开始恢复正常。”
宇龙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眼睛微微睁开,余光只扫了我们一眼,又重新闭上,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睁开眼睛,调整自己的气息,嘶哑的声音弱不可闻:“子欣,你没事了吧,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
这人真是可以的,刚醒来就打翻了醋酝子,我也不想在这里惹他焦急,只能故作平静地说:“带的衣服不够,刚才在外面等着探视时有点冷,所以先借旭阳的来穿。”
华宇龙的脸色本来就苍白,现在却因为生气突然间微红起来,喘着气说:“我让高泽给你送衣服过来,别穿……”
他的话没有说完,忍不住又是嘶心裂肺地咳嗽,随伴而来的就是血氧急剧下降,身边的仪器又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护士连忙上前给他加大氧流量,又很是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低声在抱怨:“病人才刚刚醒来,情绪不能激动的,要不出了事情,谁负责啊!”
华宇龙已经不能再说话了,但凌厉的目光依旧在看着我,虽然我身上还是在发冷,万分不愿意脱下旭阳的羽绒服,但最近还是念在宇龙是病人的份上,把衣服还给旭阳。
这时,一直在医院里照顾高梓鑫的高泽听医生说宇龙醒了,也马上赶过来,我觉得自己一直在发冷,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支撑了,也是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吧,拉着旭阳就往外走,完全不再看宇龙的表情。
快要走到门口时,我自己双脚在发软,就算是拉着旭阳,我也无法支撑起自己身体的重量,在大家的一片惊呼声中,我已经失去了知觉。
梦中,无数的妖魔鬼怪在拉扯着,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掉了。我在大声地呼唤着宇龙的名字,却在那荒野上没有一丝的回音。
我又惊又怕,不停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去驱赶那些妖魔鬼怪,最后自己的双手也被控制住了,身体也完全动不了。
好像是有护士在给我打针,但我实在是太累太累了,最后像死了一般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居然在某人的怀抱里,他坐在轮椅上,整个人俯身趴在床上,用双臂紧紧地环绕着我的身体。
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更是带着怵目的紫绀,他的鼻子上还带着氧导管,看到我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他的声音哑得很厉害,“你终于醒了,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看着他一脸关切地看着我,实在不忍再让他担心,轻轻地摇摇头说,“现在没事了,我身上的毒素是不是发作了。”
宇龙依旧是霸道俯身抱着我,脸上却带着几分戾气:“知道自己毒性发作为什么不说?”
我不敢再看他咄咄逼人的眼光,稍稍地转过眼去,此时此刻,我说再多,也没有意义,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果然接下来他带着更大的怨气开口:“孩子是怎么回事?都快三个月了,你居然不知道自己要当母亲?”
“我知道我要当母亲了,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已经订婚,你下个月就会成为陶玲的丈夫。”宇龙的话终于激起了我的怒气,或许所有人都可以来责怪我,唯独他不能。
他抱着我的手更加用力勒紧我的身体,声音却是那样的难过:“你应该告诉我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有了孩子,我不可能不管你和孩子。”
“你怎么管,不跟陶玲结婚?再娶我回家?”我冷声问。
他很诚实地点点头说:“可以的,我已经决定这样做了。”
我心中大惊:“你决定了?那陶玲能接受吗?你说过,你不能让辜负她,让她再受到伤害的,还陶氏的贷款,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回华宇龙的脸上也露出了为难之色:“贷款没事,华盛已经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只是欠了陶家的情,只是陶玲那里,我确实不能再伤害她了,这个我会跟陶铭沟通,想办法一起解决的。”
“你这样做,不怕别人骂你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啊。”我反唇相讥。
他还是很淡定地摇头说:“不会的,陶铭会理解我的,而且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找出当年把陶玲害疯那个人。”
我心中疑惑:“陶玲变得疯癫,不是因为你吗?”
宇龙有点无奈地说:“这黑锅我算是背惯了,不介意再背些日子,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现在不行吗?”我的好奇心起来了。
但宇龙很肯定地回绝:“现在绝对不行。”
“陶玲那天晚上,不是跟你表白?发病疯癫与你无关,她其实是认错人了?”我试探地问。
宇龙扬扬眉说:“别想套我的话,你再睡一会吧,我也要回去了。”
说着他松开抱紧我的双手,就要重新坐起来,结果身体动了一下,就听到他一声痛苦的呻吟:“哎哟,我的腰……”
我看着他无法起来,不得不按铃叫来了医生,医生进来,把轮椅推出去时,他还是保持着俯身趴在膝上的姿势,医生稍稍碰一下他的腰部,他的脸色马上就比雪还白,呼吸也跟着喘起来。
我看着他这样,拉着一个小护士的手,低声问:“他是怎么呢?腰痛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