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状况,楚玄歌走近窗柩,定睛一看,窗外并无异样,只有树枝还在摇晃。
阵阵凉风袭来,卷起三千青丝。
楚玄歌凝眸沉思,他并不觉得自己判断失误。
至于大鱼要怎样捕捉,十分讲究技巧。
与此同时,楚连诀前脚刚回到穆王府,后脚就接到了小厮递送过来的消息。
他从白色信鸽的脚上解下纸条,看完后剑眉紧蹙,似是在纠结什么。
万事尽在他的掌控中,但如此一来,便只能铤而走险。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既然当初决定这样做,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一往无前。
他辗转走到书案前,执笔写好回信。
信鸽“咕咕咕”叫了几声,便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楚连诀立在窗前,漆黑的眸子里踌躇满志。
他的眼里,只有万里江山,其他东西不足挂齿。
为了达到最终目的,一点牺牲不算什么。
信鸽飞到楚府一个不起眼角落停下,这里是大宅死角,根本无人关心。
从后门快速闪来一道人影,取下纸条后,重新将鸽子放走。
皎皎月光撒下万里银辉,黑衣人颀长魁梧的身影倒映在后院大门上,看完纸条后,那人便匆匆进了一间厢房。
夜色深沉,蟋蟀声格外聒噪,而楚府却总是灯火通明。
芙蓉熬好药回到屋内,意味深长地看了虞婉棠一眼,其中滋味万千。
世人总是容易在感情上犯糊涂,谁都不例外。
楚玄歌见她回来,连忙吩咐:“把药端过来。”
“是。”芙蓉点点头,莲步轻移,走到床榻前停下,提醒道:“刚熬好的药汤,还有些许烫手,不如再放凉些?”
“不用,交给我就好。”楚玄歌沉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床榻上的人。
她的嘴唇已经没有丝毫血色,呼吸也异常微弱,真是令人不得不担心。
但若是换作以往,他是不会这般失态的,至少能控制住自身情感与行动。
可是现如今,她的出现完全打破了楚府的宁静,甚至会卷起不小的波澜。
他接过芙蓉手中的瓷碗,小心翼翼地用嘴吹着药汤,剑眉从未舒展过。
到底要不要留她?
思索良久,依旧没有做好抉择。
“不管了,还是先喂药再说。”楚玄歌低声呢喃一句,认真地用瓷勺搅动着药汤,好让其尽快散热。
未过多久,随着楚玄歌喂药的动作,药汤便已见底。
芙蓉收好瓷碗退了出去,屋内除了楚玄歌外,还有何医师与临七。
沉默片刻,何医师开口道:“如今这药也喂了,剩下的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看造化?”楚玄歌脸色阴沉,冷声道:“楚府不是花钱雇你来这儿颐养天年的,若是连这点小病都看不好,本少爷留你何用?”
何医师面露难色,小声嘀咕道:“少爷,何某之前也说过,虞姑娘这病需要静养,经不起折腾。如今弄成这样,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等一刻钟后,看看药效如何。”
闻言,楚玄歌冷哼一声,背过身后,沉声道:“她不能出事。”
不久后,两道窸窣女声在屋外响起。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断然不会欺骗您。”芙蓉紧张地看着素澜,但心里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既然虞婉棠和穆王爷暧昧不清,那就让她为其推波助澜吧。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有假话。”素澜迈着步子走上台阶,换上一副表情,担忧道:“少爷,我方才找虞姑娘有事,没想到听见她出事的消息,现在情况如何?”
聒噪的声音响起,楚玄歌皱了皱眉头,薄唇微启,淡淡道:“及时得到医治,已无大碍,若是无事,你大可不必继续留在这儿,免得影响她身体康复。”
“少爷这是说的什么话?”素澜强颜欢笑,将手中的补品放在桌上,择了空处坐下,继续说:“今日听说虞姑娘受了伤,我特地带了些东西给她补补身子。”
“是吗?”楚玄歌半信半疑地将目光落在桌上,沉声道:“既然心意已经送到,你也可以回去了。”
“少爷这么急着赶我走,难道怕我吃了虞姑娘不成?”素澜轻笑几声,星眸中略带冷意,讽刺道:“我在这多坐一会,她又不会少块肉。”
此言一出,室内的气氛变得冷凝,除了楚玄歌和素澜外,其他人都不敢插嘴。
一刻钟后,何医师再次为虞婉棠检查伤势。
把完脉后,他叹息一生,提议道:“脉象比较紊乱,需要看看脸色再判断,只是这面具……”
“摘了就是,这有什么可犹豫的?”素澜打断医师的话语,自顾自倒了杯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从一开始,她就对虞婉棠面具下的脸颇为好奇,现在天赐良机,自然得好好把握。
“不能摘。”楚玄歌冷声吐出三个字,语气不容置喙。
“哦?”素澜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紧张道:“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少爷可不能擅作主张,否则可是会害了虞姑娘。”
言毕,她使了眼色给何医师,后者立马心领神会,补充道:“方才虞姑娘已经喝下药汤,现在正是检查的良机,若是错过,恐怕对其身体不利啊。”
听到这番话,楚玄歌蹙眉,命令道:“何医师留下,其余人退出厢房,临七在门口守着。”
语罢,临七便依照吩咐办事,素澜自然死活不想离开,千方百计想要留下。
她倒是想目睹虞婉棠面具下的脸,也不管是人是鬼,是妖还是神!
只可惜,楚玄歌的眼里容不得沙子,素澜越是要违背,他的脸色就越是阴郁。
见状,临七连忙将素澜拉了出去,淡淡道:“姑娘在外边侯着即可,但临七还是劝您早些回雅兰居歇息。”
“搞得如此神秘,里面定有端倪。”素澜气愤地跺了跺脚,走下台阶后,绕到院内的小竹屋前。
此时月色潋滟,院内一片通明,芙蓉正在清洗药罐,影子投射在地上。
她见素澜走了过来,连忙停止手中的动作,恭敬道:“小姐。”
“不必客气。”素澜换了副架势,倨傲地睥睨着对方,问道:“那件事办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