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去,却见少女依旧泥塑木偶似的不动,唇角微微抽慉,似在与什么人言语,却又听不见半点声音。
“凌……姑娘?”
三秒决定适当称呼,剑傲唤了几声,轻拍她肩头,最后干脆不管绅士礼仪,用脚轻踹,奈何全不见效果。剑傲思忖半晌,终是狠下心来,给了霜霜一个响亮的巴掌。
这下果然有用,霜霜“嘤”的一声,被这一掌之力打得微向后倒,然后便像是大梦初醒似地,先是瞪大了眼睛,终是全数爆发出来:
“语……哥哥……”
剑傲冷眼旁观,看她逐渐阖上眼睛,伏下身来紧紧抓着地上的泥巴,知道她心中正悲伤难当,如不发泄出来对身体有害,所以只是静立一旁,并不言语,等到霜霜的哭声渐歇,他才缓步移到她身侧:
“妳哭完了,就听我说,妳得赶快离开这里。”
男孩无故撤退,但敌人竟留下如此布局,难保没有下一着棋;他和霜霜就站在这巨大棋盘上,既看不清对手棋路,连棋手是谁也不知道,就算他棋技再好,只怕也得中盘弃子。
霜霜摇摇头,边爬起边哽咽道:“可我……要先葬了语哥哥。”
“等你葬完,你可能就要葬更多的人了,”不忍嘲笑,剑傲改以叹息:
“你若真在乎,就在你那师哥身上拿样东西,以兹纪念,现在战争那么多,每天死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每个人都坚持上皇那种无聊入土为安的传统,整个重生大陆只要拿来埋尸体就够了,可能还不够用呢。你似乎并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有多少。”
虽然有时是绝对坚持派,但是霜霜对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懂得。再望一眼凌语的尸身,霜霜心里充满感触,凌语和她相差六岁,几乎从她有意识开始,凌语便存在于她生命中,她没有一天睁开眼是看不到凌语的,所以她完全无法想象、也从来不会去想象一个没有语哥哥的世界。
蓬莱山的人都说,自凌语担下照顾少女的重担开始,虽然多了不少白发,然而和以前孤僻寡言的性格比较起来,凌语变得温柔体贴多了。
她就像凌语生命中的肥料,让他贫瘠的人格变的沃腴。虽然大部份人看到的状况,都是老实的凌语,对一年年长大,而性格也成比例变怪的霜霜束手无策的蠢样,但同时也只有凌语能够最有效地管束野鸟般的霜霜,将她跃动的心安抚。
“如果霜霜是只野鼠,语师哥大约就是补鼠器罢!”
这是蓬莱山流行的顽话,虽然比喻得不雅,但不得不承认有几分贴切。
她无法理解,只觉得最亲的人死去时,那种感觉是这么不真实。“他死了”这句话听起来简单,但总要经过很久很久,才能慢慢理解到这三字的意义:这代表夜阑人静时少一个促膝长谈的对象,代表少一个人分享微笑、擦拭泪水。
当这所有“定义”加诸一起时,失落和痛楚才会慢慢浮现,然后随着岁月的推移内化、加深……最后在生命里,变成一枚永远消失不掉的裂痕。
然后,你才懂得真正去哭。
“你等我一下,一下子就好。”
拭干泪痕,霜霜往前面对群山万壑,全身如上淡彩,少女的分量随踏步而深沉,开口竟唱起歌来,声调转低,剑傲凝神细听辞意: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
没料如今还有人能将古调唱得如此清朗,叶随风落,易水的空筑、北地的刀风,由少女的嗓音诠释,除了壮阔外又添了分苍凉,如此歌声只应天上有,就是人间也该只剩霜霜有资格拥抱。他从节拍和音符间看见和风,看见祥云,看见一分人性最原始的悸动。
他瞥过头,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感受,乍入眼帘的景色却让他吃惊不已,做为少女挽歌的回音,就在浴火谷的方向,成片萤火自谷底掀起,争相窜逃至无垠无涯的大空。
剑傲瞪眼张口,他在皇城一辈子也没看过此等奇景,自谷底点燃的薪火烧尽灵魂、升华死亡。霜霜歌声不停,盈泪的眼却追上剑傲的视线:
“好美……为什么会……这么美……”
被充盛满山的萤光映得闪烁不定,泪光更让神情模糊,让剑傲分不清她在哭亦或笑。剎那间他们都看见了,火凤傲然地展翼朝空,从谷地到谷口,萤织成凤眼,织成翅翼,从她熟悉的灰烬里重生:
“那是……语哥哥……变成的罢?”
无止无尽的萤点,最终仍散入微曦的天空。
弄不清时间流逝了多久,凌离自浴火谷中蓦然惊醒。
指尖的鲜血在地上迤逦长痕,山上天气太凉,色泽很快凝为黑红。他四肢并用,挣扎几寸又颓然倒地,只得用眼睛在大雾中搜寻凌语身影,触目尽是倒地的师兄弟,凌离还算幸运,大半蓬莱弟子尚身陷梦境,嘴角抽慉,拼尽余力和虚幻的事物周旋,生命力却随大地而去。
可恶!
浴火谷必是陷阱的中心,萤火和师兄弟都给吸引汇聚,他们千防万防,却未料兰丸流压根儿不现身,埋下如此毒计害人。小猴儿心头一酸,又气又急,早知道就待在蓬莱山上,好心反被人害,这世界算什么?
“唔……”
总算呜咽出声,正想不顾一切大叫大嚷,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却让他吓一大跳,雾中竟隐约有黑影逼来。“敌……人?”朦胧中凌离勉强开眼,浴火谷大雾浓到让人怀疑自己是否瞎了。饶是小猴子天生视觉灵敏,也要斜瞇着眼才稍微辨清轮阔。
“好像来不及了……”
满拟接近的必非善类,拨开雾幕上台的角色却让他一呆。
身高似乎不满五尺,在萤舞间风般穿梭,即使雾遮蔽了大半脸庞,凌离判断来人不过十二三岁,嗓音童稚而偏女声,双手揣着什么沉重物事,步伐格外缓慢,裙襬因雾散而舞扬:
“兰丸老师……他们似乎都死了。”
视线随女孩接近而清晰,凌离更加倒抽一口冷气,黑发缠成半束冲天辫,无力垂落耳际,女孩的双眼空冥如亡灵,一身素缟,手上端着不是别的,竟是坟茔间常见的无主墓牌,置身大雾萤光之间,顿让凌离遍体发寒,几乎以为厉鬼降临。
“还是来晚一步……吗?”
光是女孩一人便让凌离吃惊不已,墓牌后却又乍现人影,女孩肩头拥过一双纤细长臂,两人肤色近乎同一,都是苍白似雪的死寂。小猴儿思绪一阵乱,无法思考接收的讯息,只依稀听见女孩的叫唤……
兰丸老师?
大雾似也敬畏来人,顺着躯体曲线向后退散,环抱女孩的神秘人显然是个男子,声音纵使沉稳苍凉,小猴儿惊觉他的年纪,外表竟不比女孩大多少。两人在大雾里相拥,对周遭的惨剧置若罔闻,只少年环顾了浴火谷一周,黑瞳流露些许怜悯和惋惜:
“这些孩子……就这样白白牺牲了。风云大哥他也太傻了,这么多年的情谊,却不知道我的脾性,也不明白我的能耐,以致中计了也浑然不觉──他打从前便是如此,浪漫而善体人意,对自己的事却总是少根筋……飞燕,我们得先解除幻境。”
中计?混沌的脑子只能从少年话中捕捉支字片语,但已足让凌离惊诧不已。中计是什么意思?莫非打一开始兰丸师范之死就是个骗局,目的是引蓬莱风云自投陷阱?若是如此,女孩唤少年兰丸老师便解释得通。死者竟活蹦乱跳站在这里,凌离如果能叫,此时早已痛骂失声。
“老师,这是‘术’么?”
即使和长辈说话,女孩的语调依旧淡漠,好像昨天才学会语言,转折间毫无抑扬顿挫,彷佛发言不过是例行公事,仅仅表意即可。
“不,这比‘术’更高一层,也比‘咒’要更完整些,这是西地幻境一类的法愿。”
少年五指霁张,任萤点亲近掌心,荧光照耀下凌离看得更清,一身白底蓝色龟纹水衫开襟而着,黑发恣意披散肩头,只在尾端松松束着。说惊为天人或许夸张,凌离确实为少年的外貌所震慑,他见过几回日出的傀儡人形,曾笑侃人面那能如此完美。
但如今要不是少年身上没绑着线,小猴儿真要以为他是具受人操纵的傀儡,完美的傀儡。
“这法愿能让人回到过去的时光,经历一些让你终生难忘之事,并以扭曲的方式加以呈现;一旦耽溺过去,就会无法自拔,在幻境中直到死亡。蓬莱风云收的尽是孤儿,悲伤的过去,难以释怀的片段,光是如此便足以致命……”
撩起一头散乱黑发,少年抱肩凝起眉头:
“大雾是法愿的主体,再加上这些萤火掩示,不谙法愿的蓬莱风云就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手掌心,但要维持如此大型的宗教法愿,没有压倒性术力不行……看来做出这种事的人,和试图杀我的人一样哪。”
“要把他们收为娃娃吗?”
还未牦清少年话中之意,对师父感慨的语调丝毫不为所动,女孩的话石破天惊,让凌离心头一突。少年淡然一笑,以掌轻覆女孩稚发,脸上宠溺横溢:
“毕竟是老朋友的徒弟,可不能这样做。且况他们多半已经走了,要做傀儡娃娃,还得将死未死才行。”
“可是这里有个人还活着。”
指尖往大雾里一递,女孩的话让凌离和少年同时一惊。未及撑起身子,幽冥的脸蛋已凑近前来,差点把小猴儿吓得跳起来,可是体力实在不支,只得又颓然倒了回去:
“你……你们……”
“你是……大哥哥座下八弟子之一……离吧?”
未及抗议,五指捞起凌离下颚,少年的脸即使近距离也窥不见半点暇疵。
“你们……到底是谁?”
大力呼吸,试图唤过一些逝去的精气,语句断断续续,凌离更加奋力挣扎起来。少年沉吟半晌,从腰间取下水壶一类竹筒,滋润凌离干涩的唇齿,总算恢复些许精力,凌离挣扎着瞪向少年:
“发生什么事……?霜儿呢?师哥们呢?你们到底是谁?”
“你们中伏了。很抱歉不能多解释,但是现在情况危急,你得尽快回蓬莱山去。”
“中伏了?什么意思……其他人呢?难道说他们都已经……”
究竟是猴子心性,对少年闪烁的言辞大感不满。凝视凌离半晌,少年长长叹了口气,双手纵然温暖,凌离的体温却是冰凉的:
“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是个骗局。想害大哥哥的人,已经处心机虑很久了,先是不择手段,把有战力的弟子逼离蓬莱,让大哥哥独守风云。若是一般时候还好,蓬莱本是整座皇禁城里结界最强也最隐密的所在,可他们看准了这点,偏偏挑在重阳……”
以呼气徐缓心情,凌离这才注意到,原来毫无瑕疵的面容竟是一张面具,却不知面具下少年生得怎么样,世界上竟有作工如此精巧的面具,和人面几乎分不出真伪:
“重阳是避灾的日子,保护这城市的界会在当日薄弱,之所以登高便是为此。敌人趁此机会长躯直入,一方面对付蓬莱重镇‘八门’,一方面在云渡山上设下陷阱,浴火谷本是阴气最重,古来坟茔尸骨堆积之地,加上重阳佳节,闲杂人等众多,混入人群也难以察觉;就是有幸存者,以云渡和蓬莱的距离,快马加鞭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可恶……”无心细听敌人计谋,凌离重重垂首。
“风云以武术著名,若是硬碰硬,难保不会花一番气力,若是我的话,也会选择以术相抗,若不是你心地纯良,恐怕灵魂早被剥蚀干净,像其他人一般……孩子,你千万听我说,大哥哥──你们的师尊现在有难,我虽帮不上什么忙,但你得尽快赶回蓬莱山。”
“我们要护送他回去吗?”
似乎对失去一个“娃娃”颇为惋惜,女孩难得露出表情,无神的眼随即藏入墓碑后发问。少年摇了摇头,重又挽起女孩的手:
“不行……我还活着的事情,那个人应该不晓得,万一我跟着这孩子回去,他必不会善罢干休,现在情势反对我有利,死亡的讯息让我转明为暗,若要调查,不好好利用这点不行,”
唇角微扬,少年脸上微现暖阳,凌离觉得他过往一定惯于笑容,因为这净琉璃也似的人物笑容如此之美,如果在舞台上,不知要吸引多少爱慕的掌声。自不知凌离心中胡思乱想,少年将他扶起,将散落一地的武器重还给他:
“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我吗……?”
不是凌离错觉,声音犹在风中旋转,少年和女孩的身影却随雾浓而淡,残影抽成丝缕,被秋风吹得乱扬,凌离看见他重新将女孩抱入怀中:
“不过是个……爱玩娃娃的孩子罢了。”
怔对再次空寂的浴火谷口,凌离平复呼吸,不忍再望一眼山顶的惨状,虽然少年警告他立时回山,他仍想碰碰运气,至少找回失踪的凌语和霜霜。
正想提气疾奔,冷不防额角啪答一声,温热的事物爬过肌肤,左耳太阳血竟不知为何一疼。凌离一呆,本能伸手抚过,触手竟整片的鲜红,剧痛这才排山倒海压来。
“哇啊──!”
后脑剧来的重击,让凌离本已虚弱的身体再次不支倒地。连叫痛的权利也不给予,大掌有力地从后而来,轻易攫夺男孩最后求救良机:
“怎么……唔!”
瞪大眼睛,无法扭头辨认凶手,凌离一阵天旋地转,只觉雾气再次漫延眼帘。最后的残象是漫天扬起的萤海,凌离的头脸埋入大地尘泥,意识终飘散入满山风与萤的交响中。
不知过了多久,霜霜才像想起什么事似地猛然抬首,对上剑傲那片黝黑的瞳海。
“对了,其他师哥们……还有小猴儿,他们去那里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全都死了。”
眼前男人显然毫不懂得何谓委婉,也不打算怜恤被害人,这句话讲得斩钉截铁,让霜霜连想骗自己是谎言的余地都没有。双膝一软,虽然早有预感,遽来的恶耗还是抽走她素来丰沛的精力:
“不可能……怎么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照这情况看来,蓬莱风云在浴火谷被人暗算了。若不是有人来救,就会像妳这师哥一样,战斗力尽直至疯狂而死。”平板的声调,彷佛他所叙述的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现实:
“至于妳的敌人是谁,为了什么,都不清楚。”
“你说……不只语哥,还有小猴子……还有好多好多的人,除了我和凌语哥哥之外,大家都……都已经不在了,是不是?”
已然哭干的嗓音,剑傲正想回答,看见霜霜难过的几乎崩毁的眼神,忽然又不忍心了。真是的,什么时候自己变得那样心软?只好抿唇不语,好半晌方道:
“刚刚凌语……妳那师哥,叫妳做什么?”
“嗯?”依旧沉浸在半信半疑的恐惧中,霜霜抬首,紫眸里的茫然足教任一个男人心疼,但毕竟不包括剑傲:
“叫我……做什么?”
“临死前他在妳耳边说了些什么,不是么?”
“语哥哥……说了什么?啊,他叫我……叫我回家。”
艰难地回溯记忆,少女也知道此时不宜颓丧,强打起精神,她以吸气甩去残余的泪光:
“他叫我立时回蓬莱山……救大家……”却见剑傲神色一紧,左手托着下颚,似乎若有所思,忽地转过身来,双手按在霜霜肩头:
“凌姑娘,妳现在听我说,你务必立刻赶回蓬莱风云。”
“为,为什么?可是我想去看看──”
霜霜疑道,本想再做询问,却见剑傲紧抿着唇,一句话也没回,眉间深渗着忧虑──很少看见这个人不笑的时候,那表情竟给人一种极度的压迫感:
“没有为什么,快点照做就对了。”
阖上双目,剑傲采取最节省时间的报讯方式,也不管少女反应为何,伸手从背后卸下长剑,倒转剑柄递与霜霜,尽可能保持冷漠:
“看了这个妳或许明白些,有人托我交给妳这东西。”
“这是……什么?”
萤点开始四散,究竟未从恶耗中复原,萤火映照霜霜呆然的容颜,任由剑的重量落入掌心,她在微熏中检视。忽地惊叫一声,凭藉漫天光点凑进剑锷细瞧:
“这是阿巽的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妳果然认得。”长叹一声,剑傲考虑着讯息的冲击性。
“当然认得,爸爸座下有八位最疼爱的弟子,各依八卦卦象命名,佩剑也是专制的,剑锷上刻有与名相应的卦象,爸爸说……这样才不会为抢剑而打架。”
剑傲窥视她粉掌下的剑纹,两双阳卦一双阴卦,果然是代表“巽”的卦象,想起少年任真的音容,脸上少有一阵恻然,干瘦的掌覆在剑上,声音尽量放轻,避免泄露情绪:
“他托我……交给妳。”
“为什么?他应该跟爸爸还有震哥哥待在蓬莱山上的呀,为什么他会碰上你,难道说……”
“他还托我告诉妳一句话,小姑娘,”
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急于打断霜霜絮语,或许是怕了她的哭声,她看起来随时都泫然欲泣:
“妳那小师弟临死前要我转告妳,说他活着,便是为做这场战争的嚆矢,这是他生存的意义,而今而后会有更多尸体、更多人死去……”
虽然从不相信宿命,剑傲对于那位薄命少年还是信几分邪,遥望少女苍白的唇,他俯视犹染凌巽鲜血的手,他从中读取警讯:
“而他的死只不过是……开端。”
“什么意思?难道说,蓬莱山上的人,爸爸……”
“你那师弟是和另一位刀疤脸大哥一齐下山的,自从离开山门剎那,便被那怪人整路追杀,最终还是逃不过敌人手心。所以凌姑娘,妳现在得回蓬莱山,无论发生什么事,而且是马上,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阖上眼睛,他越想就越觉得毛骨悚然,这件事背后的牵扯,已经不是他们俩坐在这里,就可以想的清楚,推得明白的。可能从很早以前,这计划就已在执行中,虽然他隐隐约约推敲到一些关键之处,但是那未知力量在事件中介入之深,绝不是光凭推理便能知悉。
“可是我想我还是应该……”霜霜似乎还想抗辩些什么,却给剑傲坚决又残酷的目光逼回:
“带路罢,”剑傲轻道,遥望山下夕阳渐隐的皇禁城:
“所有的谜,都应在蓬莱山上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