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操场,蹲在跑道线上,任由冰冷的连绵的细雨落在脸颊上,操场上的那个男孩子,在雨中一圈一圈的奔跑,像一头倔强的幼兽,一路开垦他的坦途,安然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商业青春电视的台词。
“失恋了,就要去跑步,让泪水变成汗水蒸发掉。”
“当你眼泪忍不住要流出来的时候,如果能倒立起来,这样原本要留流出的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
“小时候小朋友告诉我,天快亮的时候,天使会向天神祈福,这个时候放烟花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这样许的愿也就比较容易实现。”
想着想着,安然突然失声的笑了,细如游丝的春雨划过嘴角,冰凉凉的。
这几年,对于安然的故事,大学室友本能的选择避而不谈,她们有几个跟安然要好的,却没怎么联系的人,都知道安然和乐思桀的校园爱情。
他们拥有青春偶像剧俊男靓女的标配,乐思桀有钱多金,长相一表人才,最重要的为了夏安然感情还专一。
她们却不知道,有些爱情并不像青春偶像剧写的山盟海誓绚烂的一摇就摇出小蛮腰,换取的令人羡慕的爱情,有时候是要付出别人看不到的代价,比如,无所顾忌的伤害,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还有那些被称之为被图钉碾压过后的疼痛,都一点点的按在柔软的心尖上,不被看见。
安然蹲在地面上,侧歪着,头枕在臂弯里,手机里的短信和未接电话都快要爆炸了,一条接着一条,她故意把手机调成静音,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干什么去了。
走出校园对面就是一条街,车流不息的车辆,还有日日夜夜盘踞在校门口给学生提供各式各样的摊位,店面,看着下雨遮起各种花花绿绿的棚子。
安然准备过马路,走到对面那条街,回头的片刻,注意力全被身旁的女学生的尖叫声吸引了过去,几个十五六岁的骑山地车的男孩,头发跟火焰一样,呼啸着从女学生身旁冲过去,接着漫天纷飞的泥浆劈头盖脸的扑在她的身上。
短裙起飞露肚脐的女学生瞬间变成斑点狗,她显然惊得目瞪口呆,如果对“最后一击”下一个定义的话,那就是几个男孩齐刷刷看向“事故现场”,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对不起啊,大姐!”因此刺破耳膜的尖叫声就显得姗姗来迟,“你大爷!你们全家是大姐!”这个形象倒和她的形象显得相辅相成,过分夸张。
这幅场景,倒是让安然想起了孟雨晴,只有那个女人的一笑,你才知道什么是花枝乱颤。
曾经她们也这样无所顾忌的放肆过,四肢百骸都充满活力,她目的明确清晰,而夏安然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伤破脑筋。
有几家小店过了这么久居然还在,乐思桀曾经带夏安然去过的店,她任由下雨淋湿自己,一直到接近傍晚,一家店顾客人数很少,没有犹豫安然坐了进去,其实一天没吃东西,但是现在根本什么也吃不下去,就简简单单的要了一杯奶茶。
喝了两口,暖暖身子,手机安启明的短信足足有好几十条,铭珠的有十几条,微信上也是。
安然回复一句,我今天外面有事儿,就先不回去了。铭珠说,想听听安然的声音,她说她直觉觉得安然有什么不对劲,安然搪塞了一句说公司加班就没有在回复。
安然握已经取消撤资了,不信你到官方的网站上查查,只要你把录音销毁,我们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安然,我是安启明,很抱歉之前对你的种种行为,我向你道歉,郑重其事的道歉,我们都是生意人,谁也不要意气用事对不对。
安然,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我答应你,你以后在业界怎么工作都可以,我绝不会趟浑水,如果你想要更好的资源,给你的事业提供帮助,我也可以给你出主意,找合作伙伴,今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安然,你在吗,回复我一个消息好吗。
夏安然握紧手指的奶茶,粗略扫了一眼,不耐烦的合上双眼,她好心帮他,他却如此伤害自己,心里像灌了水泥,异常的发闷。
手指在通讯录上面划了好几遍,却也始终找不到一个,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C是有心事了自己遇到烦心事儿找她的整日迷茫少女,F是整天花枝招展,遇到帅哥像蜜蜂一样一头扎进花期无法自拔的疯女人,R是整天宅在家除了看电视,吃饭,睡觉,毫无想法的宅女,M在忙工作,T在忙考研……所有的人都在以夸父逐日般的热情忙碌的不亦乐乎。
不忍心打扰,更不忍心,接听电话的那一秒,对方问你的那句,“怎么了。”她怕是闲暇无聊人空中的解闷花生米,也怕是问候关心的猝不及防的心疼,更怕是看热闹人的尖酸刻薄的开场白,顺便说,哟,姑娘,怎么就你一天事儿多,你没战斗在工作前线,我看你八成,及时太闲。
所以,最终,QQ的列表里的特别关心只有一个人,“洛先生”,她想问问他,和他说说话也好,而且就算是哭,他也看不见自己的狼狈,在“洛先生”面前至少,她卸掉了全部的伪装。
“洛先生,你在干嘛?”头像是灰色的,哪怕不在,留留言也是好的,至少证明有个人陪伴自己。
夏安然点开,“洛先生”的空间,发现他的品味极简,晒出的几张图片是欧美的装修风格,
黑白分明,没有任何过渡,也没有任何的找到他生活痕迹的照片。
安然一一在下面点赞,有个别的几张画展的照片,她还对其中一个“洛先生”赞扬的照片作了一番简短温和的评论。
“洛先生”空间十分明显的图片配上一长串很明显的文字,就是安然的那幅“伤心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