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的哼哼声从后面传来……
营销部经理走了出来。“对不起,尊贵的女士,我们不接待你。”他看了看金鹰骑士,那群人就那么守在门外,就算见到卢丁等人的无理取闹也无动于衷,他立刻明白这女人的处境。
她只是个囚犯而已,有身份的囚犯。
看到这里,营销部经理暧昧地笑了。“就算我们接待你,你也找不到肯接你任务的团队。所以,您回您的厨房,我干我的差事,咱谁都不不要浪费谁的时间好吗?”他看向白晓静的眼神就象亲眼看见她以色换财那么猥琐和嘲讽。用毫无遮掩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透彻,那感觉就象她的衣服是完全透明的那样令人不愉快。
白晓静侧了侧头,金鹰那名队长正用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男子正等着抓她不守妇道的证据,如果一个耳光上去,指不定就被判成什么了。社会对胆敢动粗的女人可没什么好印象。而男子欣赏的女人,通常都是循规蹈矩而且墨守成规。
看了看眼前的男子,他的胸牌上写着他的姓——戴维斯,应该又是一个普瑞丁人。
以浮燥和肤浅著称的普瑞丁在三级文明国度里的名声可不好。
戴维斯拍了身旁那名前台一把,后者正用一把精致的小剪刀修剪自己的指甲。
赛缪五大城市,国际地位和五个三级文明国度的世界地位对等,而他,是赛缪官方的人,也就是国家公务员,自然不需要惧怕别国的贵族。
指指身后一间小房间,戴维斯的笑容里充满了各种暗示。
“若是您的男子满足不了您,或你本来就没男子,大爷我不介意为您服务……在那里面有张值班守卫的榻,舒服极了,我们可以悄悄地,不受打扰地,私下的谈谈关于任务的事。”
拿了个沙漏出来,“我们公务员忙得很,每天只有半小时休息时间,让我们速度点解决双方的需求好吗?”那脸笑容,就象认定小肥羊已经到手。
话音刚落,一柄泛着白光的匕首擦着他的耳朵飞过。
门外,一浑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男子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这人兄上别着三枚徽章,一枚是五星佣兵的徽章,这枚徽章旁由两片树叶和三颗星星组成,这说明来者是一名二级文明的人员。另外一枚则是三星团长的徽章,最后一枚则是他的团队徽章。
一只低吼的豹子。
“她的任务,我的团接了。”他冷冷地对那官员说,然后掀开斗篷让白晓静清楚地看见自己。“您好,我是赛缪三星团夜豹的团长长余龙飞。去年冬天,在草原上承蒙您照顾我的兄弟,现在,我来还您人情了。这笔交易之后咱们各走各的,互不相欠。”
这是一名外表年纪接近四十的男子,掀开的斗篷下全是密密麻麻的飞刀,从这一点上分析,余龙飞的能力和薛阳差不多,只是他的能力更强一些。
也许他所说的那个兄弟也许就是指薛阳。
“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戴维斯嗷嗷直叫,随后他露出毒蛇一样的神情,“她要下的是C级五星任务,你的团只有三星,你可不行。”他那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听上去一只老旧轮胎正在泄气。
赛缪的等级制度和艾塔差不多,当一名新兵蛋子九死一生地上升到五星级别后,他就拥有一次参与考核的权力,所是考核合格,他便能上升到上一级文明,然后重新整个奋斗历程。
除了星级佣兵制度,赛缪和艾塔完全相同的还是队长制度,这个制度考核更为严格。因为它是那些成功升到上一级文明的幸运儿成为坐享其成的本地人的唯一方法。在赛缪男子,只有二级文明五星以上的团长才有资格成为赛缪当地人,并加入到他们最憎恨的兵主行列。
所以大部分终身无望普级的人把所有的愤怒和怨恨全撒在女子身上,因为她们的普级是如此轻松和简单。而B女配A男又是社会惯列,所以放眼整个一层除了光棍再也没有别的。
余龙飞的脸刷地一声变得惨白,男子最听不得的话就是不行和不能。
一个身影从门外步入,即便裹着厚厚的斗篷,这人的身影依旧瘦到令人难以质疑。“如果您觉得一个余龙飞不够,那就再加一个我吧。”
这是女人的声音。
来者掀开斗篷露出她的脸庞,那是一个黑人女子。女人胸前只别了一枚团队徽章,那是一朵半开的黑色玫瑰,玫瑰的周围围绕着五颗星,这说明那是一只五星团队。
“是黑玫瑰,竟然是黑玫瑰。”
“兵主黑玫瑰!”
黑玫瑰所经之处,所有人无不嘶声惊叫,就连余龙飞也是一脸挡不住的惊讶。但她理都不理所有的人,径直走到白晓静身前,对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礼到了。
“我之所以接您的任务,那是因为您是女人,和我一样的女人。”
黑玫瑰的肢体非常柔软,说话声音很轻,从这两样白晓静判断她最多三十岁,但这女人的皮肤和眼睛却呈现出五十岁才有的苍老,另外,她虽然很瘦,但腹部线条却已经整个崩溃,那是肌肉组织整个被撕裂所造成的松弛。
那种因为多次妊娠和生产造成的损伤是永久性和无可挽回的。
……
黑玫瑰生在加非利一级文明部落,那是一个内战连连的区域,为了弥补战争造成的超高死亡率,这一区域婚嫁主流是群婚。在群婚制度中,所有女人和孩子都是公共财物,所有的女子初潮之后就得承担生育任务,成年男子可以在任何时候对她们做任何想做的事。
女人没有权力拒绝,
在黑玫瑰六岁那年,由于部落无力支付生存税,她和一群女孩被当作税收支付给了控制那一地区的兵匪。这群女孩子从此进入人间地狱,她们成为数千士兵的性奴。
从六岁到十二岁,整整六年时间内,黑玫瑰因为被人过度使用流产四次,产下五胎死婴。在她十四岁那年,终于成功逃了出去,谁知道族人因为惧怕兵匪报复又把她强行送了回去。
直到十六岁那年,这个地区起了大规模冲突,她因为即将临盆被队伍视做累赘抛弃为止。
黑玫瑰顶着即将生产的肚子,一个人穿过整个战乱区域,并在隆隆的炮声中产下第七胎死婴。在生产三天后,她就开始出售自己换取食物,运气好的是她遇见和她样逃离兵难的同伴,这些人结伴通行,花三年时间,穿越整整两万公里最终来到赛缪,并一手拼下如今团队。
其中一人最后成了她的丈夫,这是人人都知道的诽闻,所以关于她的谣言通常都是嘲讽挖苦为主。男子无论和多少女人发生关系,无论多么放浪不羁,人们只会说是幸福的艳事,但女人,社会绝对不会原谅她,无论事过多少年,她的疮疤都会被人反复那出来咀嚼。
尤其是当她们成功进入上一阶级之后。
……
一路行驶下去,几人均不发言,金毛用又怕又惧的眼神偷偷看黑玫瑰,而余龙飞虽然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全集中在车窗之外,但眼球却不争气地总往黑玫瑰身上转。
这眼神里尊敬、害怕、厌恶样样都有,谁叫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社会不喜欢女子拥有武力,无论她出于什么原因拥有,都会被判为不守妇道。
但余龙飞的团队徽章此时正别在黑玫瑰胸上,这表明他的团以后可以从她那里接任务和领取报酬。这是一件及其冒险的事,因为她是女人,只因为她是女人。名誉不好的女人。
处理得不好,余龙飞的团队从此就会四分五裂,虽然黑玫瑰是唯一会跟团出征的兵主,但女人就是女人,在大多数佣兵心里,她们类似寄生虫的形象已经顽固到完全无法纠正。
黑玫瑰端端正正地坐在白晓静对面,从覆盖在她体外的气分析,黑玫瑰的能力应该有五级左右,这在二级文明算是顶刮刮的。她的上身挺的笔直,头颅高高地昂着,绝对没有女人该有的低眉顺耳。从澹台到艾塔,再到6号国,再到赛缪,白晓静所见到的每一个女人全都低着头,含着肩,眼睛总落在男子脚上。那是男权社会认为女人该有的姿态。
用布丽姬特的话说,这是皮鞭打出的奴性。
就伊柔而言,在铁幕新娘学校的两年里,她只要被人发现走路、说话或是坐的姿势不对,没有符合低眉顺耳的要求或另外一些要求,第一十鞭,第二次翻倍,如此不加上限地类推。布丽姬特见过的最高例子是一百六十鞭,打完直接开葬礼,救都不用救。但为了让女儿嫁得更好,对家族更有用处,家长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横竖他们生女儿出来就是为了出售,十只低价羊也比不过一只高价羊。
……
余龙飞的团,正规成员的数量在五百上下,这些人的能力从一阶到五阶段全都有,预备人员三百左右,这些人是正式团员伤亡之后的替补。他们平时各求生路,遇到紧急事件则聚集在一起。余龙飞向白晓静保证他会从正规团里抽调四百人,预备团里抽调一百五十人参与她的任务,毕竟国战是好几年才遇得见的肥差。至于剩下那些伤员,就让他们继续养伤吧。
黑玫瑰的团人数要少一些,所有成员加在一起大约只有三百人的样子,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她只能保证半数人员出战,但那些人里没有一个低于二阶,三阶能力数量在四十以上,四阶十人。如此阵势在整个赛缪都很罕见。
要知道大部分人到了三级或四级之后都会单独成团,谋取自己的出路。
毕竟一个团只有一个拥有官方资格的团长,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进阶,想要在病老残后活得稍微人样一点,独立,是必须的。
因为团里女子的比列相当高,黑玫瑰的团并没有在城里,而是秘密隐蔽在某些处变异兽横行的山寨。这不光是黑玫瑰只敢派百分之五十的人出战的原因,还是她和她的人能力很高的原因,人若是长年生活在命悬一线的死斗之中,想要弱,那还真是难。
白晓静按人头给了金毛抽成,又把佣金的百分之二十提前预支了余龙飞,给他安排伤病员用,这些钱可以在成里雇佣一只不算太坏的小型团队保护他们,要知道大队伍走光之后剩下的老弱病残被人烧杀抢掠个十次八次,那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得了佣金,金毛喜出望外地带着他的人到一层协助白晓静招人,余龙飞的五百五十人,加黑玫瑰的一百五十人,再加独耳等人的三百人,一共只有1000人左右,距离预计的二千人还差很远,她必须得在散人中征集一些。虽然一层几乎没什么好货。
而余龙飞则领着定金去安排他那些不能出征的兄弟。顺带把那些即将出征的兄弟带来给白晓静过过眼。他非常忐忑,毕竟女兵主和女老板都是赛缪城的大忌讳,余龙飞还不知道他的兄弟会怎么说他,不过还好有一顿马上就能入手的免费午餐可以让他安抚人心。
要知道敞开肚子随便吃的机会,在赛缪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
赛缪一层,下午三点半,人员准备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大厅逐渐畅通起来。
但那些被堵了整整一上午的贵族们并不是个个都急着进城,尤其是那些平日里总被关在牢房式家庭里的女人们,因为被关得实在憋屈,她们大多不愿意放过任何可以敞气的机会。
至少十辆人力停在路边,女人唧唧喳喳地讨论着女人该讨论的问题,她们好奇而又紧张地透过车窗打量白晓静,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居然大胆到胆敢进入到那么多男子里。而男子们沉默着,和金鹰骑士团的那些人一样沉默。
城们外的空地上,所有的材料都已经准备齐全,肉材和骨骼、内脏分离开来,并被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切成小块,植物根茎则被刮得光掉所有无法食用的纤维和有剧毒的部分,然后被切成片。大概是因为自己也要吃的原因,这些人处理得格外认真,一点怠慢也没有。
白晓静一份份检查那些食材,要在几乎没有厨房用具的情况下做一千人的饭菜,那还真是难。不过还在那些急于饱肚的人把开团队饭的大锅子抗了出来。
远处,余龙飞带着他的人过来了,这些人大多数铁青着脸,就象谁都欠了他们几百万。
见到白晓静,余龙飞微微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只有五度的鞠躬。他看她的眼神多了些顺从,给作为衣食父母的老板相应的尊敬,是佣兵的职业道德,也是一个人外在体现的品行。
白晓静点点头,算是回了他礼。
“我呸,竟然给女人行礼,余龙飞我看你是越活越没人样,越活越窝囊,竟然就连高和低都分不出来。”队伍里有人暴出粗劣的叫骂。那是个最多二十岁的年轻人,胸口别着一星佣兵的徽记,能力最多二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