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某只是对藏…。"
  "怕我下毒?"杨锦宣还没说话,藏雷便已呼道,随后笑了一声又道:"无所谓,你若要见严灵空,祭炎大人已离开他的房间,你能进去看他。"
  "在此之前,杨某听徐姑娘说你喜欢灵虹,这是真是假?杨某从未见你们有任何交集?还是你…你别有目的?"杨锦宣小心翼翼问道,他深觉藏雷有所企图。
  "徐!韩!小!姐!妳嘴巴可真大。"藏雷听完这话,没回答问题,放下酒杯,狠瞪徐韩一眼。
  徐韩面露心虚,眼神飘移道:"谁叫这小贼误会我和你是…,我怕他随便传消息给你那宝贝灵虹,那…那就不太好啦,你说是不是?我可是用心良苦咧!"
  "究竟…你…。"
  呼阿藏雷起身,便打了个大哈欠,满是倦容道:"没了酒兴,我要睡了,徐韩,妳闯出来的祸,给我自己解决,晚安。"语毕,藏雷转身就走。
  杨锦宣深感莫名奇妙,坐下问道:"怎么一回事?他这人性子如此怪?"
  "你还说!"徐韩看藏雷对她这么凶,便将这委屈发泄在杨锦宣身上。
  她狠打杨锦宣,由于带着醉意,她连捏带捶将杨锦宣身上弄出多处瘀青,随后呼出哭腔,瞇着眼假哭道:"说不定他以后都不跟我说心事了,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啦!哼!"
  徐韩带着九分醉意将整段经过糊里糊涂说给杨锦宣听,虽说听得辛苦,但这下听来,杨锦宣总算愿意相信藏雷。
  随后,杨锦宣将徐韩抱起,平放在大厅躺椅上后,脱去外袍盖于其身以防她着凉,心道:"身处此地不宜随便走动,将徐姑娘放在这,待会自会有人将她带回房去。"
  而后,杨锦宣走至庭院,恰巧见祭炎从一间房出来,两人对上一眼,这回杨锦宣却没战栗之感,反倒觉得祭炎露出之双眼有些许哀伤神情,他问道:"师父他…?"
  "在里头,你要看他就进去吧。"语毕,祭炎没多说一句,便转身进另一间房。
  当夜,杨锦宣进严灵空房内照料他,意外发现他确实被照顾妥当,丝毫没受委屈,由此看来祭炎仍在意这位兄长。
  另一间房里,灯火通明,但房里人却是闭上双眼,痴痴坐在椅上,扶着断弦之古筝,独自唉声叹气。
  "我能进来么?"忽听此声,房里人有了动作,嘴上笑意即现,道:"当然。祭炎大人,快些进来吧。"
  祭炎走进房内,一眼望见桌上断弦,心有不忍道:"抱歉,答应替妳修筝…我却…。"
  叶竹悔微笑道:"竹悔知道祭炎大人担心严灵空,待你有空,再来照料我便是,你切勿放在心上。"
  "妳是否认为我很矛盾?明明想杀他,却忍不住救他。"祭炎坐在叶竹悔身边,叹了口气道。
  "祭炎大人重感情、重义气,自是杀不了手,但请恕竹悔问一句,究竟祭炎大人为何对严灵空恨之入骨?若你愿说,竹悔自当不会泄漏半句。"
  "那我问妳,这世上在什么情况下,会有两个人生得一模一样?"
  叶竹悔摇头道:"亲属,且是孪生亲属。"
  "不错…。"祭炎再叹一声道:"那年咱两兄弟十九岁,严灵空道说望暂时分开一年,这样我才会有所长进,我原先以为他是为我好,岂料…。"
  叶竹悔摆着头问道:"在关山崖上,竹悔从严灵空的语气听得出他仍在意你,若是如此,那么那年究竟发生何事?"
  "我与他分开后,不幸遭群魔暗算,所幸遇上外族之人救我一命,虽说那族非中原人,但我却在那组了家庭、甚至有了孩子。本想在相约之期,带上我的妻小给严灵空瞧瞧。可我想得太天真,在我刚过二十岁不久,某日,我带孩儿出去外乡游玩,夜晚回来时,族里却是满目疮痍,那族上上下下百余条人命全死于一夜,且是同一人之手!"
  听到此,叶竹悔大为惊呼:"是严灵空干的?我不信,他有何理由这么做?况且人都死光了,你又如何知道…?"
  "起先我也不信,但我验过所有人的伤口,证实他们的确是死于御雨字五诀之下,我不断告诉自己那是巧合…可宁儿她…她侥幸多存活一会儿,一见我回来,就是抓紧我的衣襟,全脸尽是血痕,大骂我为何要这么做。"
  "夫人?夫人说你是凶手?既不是你…那世上你仅有严灵空一个孪生兄长…难道真是他…。"
  说到此处,祭炎情绪已激动起来,不停狂搥桌子道:"不是他还有谁?我永远记得宁儿当时的脸庞…害怕、愤恨、悲伤、痛苦全集于一身,她只是个平凡女子,身上尽是刀痕,血染裙袍,我看了…又如何不恨、如何不怨?但我更怨的是,凶手竟是我敬爱的兄长!"
  "那…那你为何要投靠裘夏?难不成严灵空也对他做过什么么?"
  祭炎猛力点头道:"在那之后,我没去赴约。每每我躲在背后,望能看到他忏悔的一面,但他没有…他只是哭丧着脸,嘴里尽喊些别人的名字…我好几次都想下手杀他…可我却抬不起勇气…直到遇上裘先生,虽说我不知原因,但他同我一样恨严灵空入骨,他甚至为了报复,抛弃凡人身分入魔。"
  "原来裘夏本来真为凡人,是因为入魔才得以长生…?那为何过了两百年,你们才有所动作?"叶竹悔不解问道。
  "妳可知五龙和十神器?那两项天庭界的守护物品同时寄宿在严灵空身上,妳就可知他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凭我俩二己之力,根本不是对手。因缘际会下,裘先生得到魔界四样魔器,本以为能与之抗衡,可花了两百年时间,裘先生仍无法驾驭四魔器之力,因此我们才会一拖再拖…可这回他既派聂志弘下山,咱就决定先对付聂志弘,好减他锐气,再将他一网打尽!"
  叶竹悔长叹一声道:"但你最后却选择救了他…祭炎大人,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由竹悔替你代劳吧。"
  "什么?"叶竹悔这话一出,着实震惊祭炎,并道:"妳毋须这么做,这是我和他的事。"
  叶竹悔又道:"可我不忍看你折磨自己!祭炎大人,虽说竹悔看不见,但我有心,我能感觉得出你在淌血、你在纠结…既然如此,竹悔很愿意替你杀了他!"
  "够了!"难得祭炎会对叶竹悔动怒,由方才情形便知,祭炎和叶竹悔的关系是有别于其他人,况且这还是首次祭炎将他和严灵空之间的事告诉第二人。
  祭炎站起身,将桌上古筝拿起,并道:"妳睡吧,今晚的事儿妳当没听过…若妳轻举妄动,休怪我将妳逐出此处…。"
  "祭炎大人…。"叶竹悔有些委屈,眼角已有泪滴欲现,只差没落下来。
  见此,祭炎抿个嘴,随即放软态度道:"抱歉…明早我就会替妳修好古筝,待妳有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早点儿睡吧。"
  翌日,旭日东升之际,石洞前,吕立野踏出关门,只见徐蓉亦是整夜守着,半步未离,见此,吕立野内心有股说不上的滋味。
  徐蓉略显倦容,却仍用笑脸迎接道:"好点了么?"
  吕立野点头回道:"上回和聂志弘那小子对决花上太多魔气,调和起来着实困难…不过经闭关数日,已无大碍。"
  "没事就好,我回去备点吃的,走吧。"
  两人在路上虽并肩而走,却半句话也没说,一进庄园,徐蓉便自顾自地进厨房准备食物,吕立野则一人坐在大厅,显然有些失落。
  可他坐着坐着,忽听闻脚步声,心道:"莫非是祭炎大人?"随后,吕立野毕恭毕敬起身,转过身拱手鞠躬而道:"祭炎大人,你早。"
  见此人迟迟未回话,吕立野稍作抬头,只见杨锦宣拿着竹签剔牙,呃,随后他还打了个饱嗝,傻愣道:"嘿嘿,我哪有祭炎那么丑?"
  "你…。"吕立野满是疑惑,随后抓紧杨锦宣衣襟,大呼道:"吕某记得你是聂志弘的人?你为何会在此处?说!"
  杨锦宣仔细端倪吕立野,这么近看他还真有威严,不禁令人畏惧三分,道:"吕公子,杨某前来此处是为了…。"
  岂料吕立野问了人家,却又不听解释,深觉此人来者不善,直呼:"你来此处有何目的?若想伤害祭炎大人,吕某就要你死!"
  语毕,吕立野将那招魔霸蚀气集于手中,作势攻向杨锦宣。
  "死魔人,一大清早你想干嘛?给我放开他!"徐韩冲过来大声呼道,本来就讨厌此人,现下头还有些宿醉,说起话来更是火爆。
  吕立野一见徐韩,随即放手,语气亦放柔不少道:"韩…他…?"
  徐韩插腰怒斥:"他喜欢姐姐,我也想他和姐姐在一起,魔人,你有意见么?"
  "天啊…。"杨锦宣好生尴尬,心道:"徐姑娘竟又如此口无遮拦…看来这吕立野不想杀了我才怪…。"
  "他?"吕立野端看杨锦宣,一想到他方才剔牙那副样子,便产生鄙夷之意道:"这贼模贼样的鼠辈要追求蓉?我不准!"
  "你有什么资格不准!"徐韩气道:"难不成姐要跟你这魔人吗?你可别忘记,你过去是如何伤害姐姐的!"
  这时,藏雷亦深觉吵杂,手持一壶酒从后院走来,道:"一大清早吵什么吵?"
  徐韩拉着藏雷道:"雷大哥,你来评评理,你觉得姐是要跟杨锦宣,还是和这死没良心的吕立野在一起?"
  "又不是我要和他们俩在一起,干嘛我来评理?立野才出关,别这般吵吵闹闹,听了都烦。"从语气听来,藏雷还对徐韩有些生气。
  徐韩又道:"那你出来不帮忙评理,还出来干么?"
  "蓉准备了一两样菜,要你们去吃,你们若不去,我要先去了。"藏雷说完,又转头离开。
  餐堂内,杨锦宣、藏雷、徐蓉、徐韩、吕立野这五人组合吃起饭,气氛却是万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