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藏雷自顾自地吃,徐蓉则连口饭都难以下咽,不时张望众人,而杨锦宣不停在桌下拽着徐韩大腿,徐韩又狠瞪着吕立野,吕立野则随时蓄势待发攻击杨锦宣。
"啊!!"正当气氛尴尬,忽听后院传来一声凄厉尖叫,"竹悔妹妹?"藏雷等人惊觉,立刻丢下手中碗筷前去观看。
房里,只见叶竹悔坐倒在地,双手尽是鲜血,而严灵空的胸前被刺一刀,殷红染上长袍,伤处离心口十分接近,倘若叶竹悔没瞎,这刀恐会一刀毙命。
"师父!"杨锦宣冲上扶着严灵空,呼道:"你怎么样…师父?"
徐韩亦扶起叶竹悔道:"竹悔妹妹,妳怎么会杀严灵空?祭炎大人呢?"
见此状,徐蓉眉头皱道:"竹悔平时连只蝼蚁都不杀,又岂会杀人?这其中定有误会。"
藏雷走上前道:"韩,妳去请祭炎大人过来。蓉,妳去找子吾,他懂医术。"
两姊妹纷纷点头,便照藏雷指示动作,随后藏雷坐在严灵空身后替其运气,可见他双掌有白色微光发出,但严灵空神色仍是惨白。
"师父他怎样了?"杨锦宣在一旁焦躁难耐。
吕立野上前甩开杨锦宣道:"雷在帮他治疗,你别在旁让他分神!"
杨锦宣气愤难耐,走至叶竹悔身边指责她:"为何要这么做?师父又没得罪妳?"
惊惶失措下,再被杨锦宣一骂,叶竹悔不敢多发一语,双手抱头,看她这般模样,杨锦宣不忍再责备一名失明女子,只能左右徘徊,望严灵空没事。
一会儿过后,藏雷收掌并道:"我暂时替他止住血了,待祭炎大人来,定会替他治疗,你先别着急,由我来问竹悔妹妹。"
"我岂会不急?你们里头就她看来最柔弱,结果居然是她伤害师父!"
藏雷没理会他,轻声坐在叶竹悔身边道:"竹悔妹妹,发生何事?说出来我才能替妳解决。"
正当叶竹悔要开口,祭炎和魏子吾便赶了过来,魏子吾替严灵空做了简易包扎后,便交由祭炎治疗。
直到伤势平复,祭炎带众人来至大厅问话,但其实不用问,他心里也明白叶竹悔为何这么做,只是不懂既然杀他,却为何会如此惊呼。
徐蓉跳出来辩解:"竹悔从未杀过人,定是太过惊慌才会如此。"
"不…"此刻,叶竹悔终于稳定情绪说道:"在我要杀严灵空时,我才知他原来是醒的…可他见我要杀他,却是抓住我的手直往胸口刺下,也因此我才会将刀刺偏,否则严灵空恐怕真命丧黄泉…。"
祭炎百思不解道:"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哼!徐韩生气道:"这还用想么?他定是想嫁祸竹悔妹妹,让祭炎大人责备她,让咱十魔将分崩离析,这样咱就对付不了他那群宝贝徒弟了!"
"徐韩!平时我能忍妳,但这回我绝不信师父会这么做!叶竹悔!妳别在此自导自演,快给我从实招来!"杨锦宣大声呼道,显然动了怒。
"雷儿,你觉得呢?"
"竹悔说的是真的,但严灵空恐怕并无企图,只是单纯想寻死。"藏雷分析道。
魏子吾问道:"哪有人会真想寻死?雷兄弟,你这分析恐怕没啥参考性。"
藏雷屏气凝神道:"我说这话祭炎大人也许不爱听,但严灵空确实在乎你们兄弟之情,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为难下去。"
魏子吾见藏雷态度有些反常,甚至理直气壮,丝毫不尊敬祭炎,反驳道:"魏某才不信,若他没作亏心事,为何不解释清楚?恐怕是作贼心虚,剩下的就如韩说的,他想分崩咱的关系。"
"祭炎大人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么?"这回,藏雷态度却是强硬,大声道。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安静,可他这话深深得罪魏子吾,他道:"雷兄弟,你岂能一再对祭炎大人不敬?之前虞姑娘的事亦是如此,现在你又…。"
藏雷是知道魏子吾喜欢虞灵虹,那难怪对他会有疙瘩在,但他并无正面回答,仅道:"我只是将看到的说出来,望祭炎大人能好好判断,有些事一旦发生,便是后悔莫及。"
祭炎道:"你认为…若严灵空死了,我会后悔?"
藏雷摇头道:"我只知道…你会救他,就表示你同样重视他。"
祭炎低头不发一语,其余人也插不上话,而这番话更让杨锦宣诧异,心道:"藏雷说话还挺有几分道理…看来他真和这帮盲从之人不同。"
过了许久,祭炎终于开口:"雷儿,你去调查骸颜峰,查查为何严灵空待在那上头,就不会被神器之力吞蚀…。"
"嗯,雷儿这就去。"
"慢。"祭炎又道:"我救他…只因我要光明正大和他打,倘若乘人之危…。"
听到此话,藏雷自知祭炎又是爱面子,浅笑道:"雷儿都明白,先行离开。"说完,藏雷露出这匪夷所思的笑容后,便慢慢走远。
随后,祭炎道:"杨锦宣,就算你怨竹悔伤你师父,但我可不会任你对她大小声,请你注意这点。"
杨锦宣回道:"我相信她并非有意,但我恳请你放了师父,以防再有第二次!"
祭炎顿时沉默,仅道:"我去看看他醒来没。"
杨锦宣跟着祭炎来到房中,却发现已不见严灵空之踪影,纵观过去,仅留下一封书信置于桌上。
祭炎激动摊开纸条,上头写道:"雨,无论我俩之间有何误会,望有朝一日你能与我谈谈,莫再伤无辜之人,尤其是志弘,我有事情要办,先行一步。空"。
看完此字条,祭炎右手一捏,将它弄得又皱又破,气声骂道:"我当你是兄弟,你当我是什么!若非你先伤害我,今日我们又何必刀剑相向!?"
虽说祭炎带着面具,杨锦宣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可从语气听来,便知其实不仅师父,祭炎内心亦是煎熬。
无奈人已走,祭炎只能稳定下心走至大厅,道:"我还没向裘先生禀报关山崖一役之战况,这段时日,你们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保重。"
"祭炎大人,我…。"当祭炎要离开时,叶竹悔却战战兢兢,似乎有话想说。
祭炎叹了声气道:"那事我不怪妳,另外…古筝已修复,就放在房里,想弹便去拿吧。"语毕,祭炎带叶竹悔回房,随后挥袍离去。
待祭炎离去,留下众人些许错愕,这时吕立野忽转向目标,开口道:"既然事情解决了,现下…就换吕某和你这小贼的事了,杨锦宣。"
"你…你想干么?"忽然被点名,杨锦宣不禁打了个冷颤。
吕立野双手插腰道:"你要带走蓉可以,但得经过吕某考验。"
这话一出,莫说徐家两姊妹和杨锦宣,就连一向讨厌杨锦宣的魏子吾都出声反对:"立野…虽说魏某也不喜欢这小子,可蓉的事儿,你还是少管为妙。"
"子吾说的是!你这魔人凭什么考验他?"徐韩应声骂道。
吕立野仰头,理直气壮道:"无论如何,吕某心里一直有蓉,既然无法让她幸福,至少要给她托付个有用的男人。"
听到这话,心头最百感交集的莫过于徐蓉,可一见此,杨锦宣却是干脆点头道:"好,杨某答应你,你想怎么考验?不过我先说…若要比武就免了,连志弘都和你打得要死要活,更别说是杨某。"
吕立野眉头稍皱,心道:"不比武么…行,吕某也有法子让你在前两关知难而退。"想着,他道:"行!明儿早吕某出三关给你,只要你三关尽过,吕某便认同你了。"
语毕,吕立野走得潇洒,大挥身后披风,缓步回房。
见其走远,徐蓉愧疚地走向前道:"杨公子,抱歉,你别把立野的话放在心上。"
"我杨锦宣可不是第一天闯江湖,碰上这种硬脑袋,杨某就不信会输他,妳别担心了,经过他的考验,才能证明杨某的决心。"
听到此言,魏子吾豪气大笑道:"魏某原先以为你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想不到还挺有骨气的,好,无论你明儿个结果如何,魏某都认同你!"
唉~此刻,徐韩却叹了口气道:"如今十魔将变成这副模样,吕立野还有时间做这没意义的事?真搞不懂魔人的脑袋都在想什么。"
"十魔将怎么了?"杨锦宣不解问道。
徐蓉感叹道:"自关山崖一役后,仁景离开、燕音死了,现下连觉均也失去踪影。"
"觉均?"杨锦宣努力想着此人,惊讶道:"那个用掌的小个子?好端端地怎会失踪?"
"还不是为情所困?"徐韩叹道:"燕音死前,觉均去给她送上一程,但自此,觉均就再没回来过,咱是担心他接受不了事实,也跟着做傻事了…。"
魏子吾叹了一声:"感情真是不可思议,竟能让觉均为此送命…。"
徐韩噗哧一笑道:"哇,我们自命不凡的魏子吾,心不是也给人偷走了么?不过你还是放弃吧,说实话,我是挺雷大哥的。"
"韩!"徐蓉阻止徐韩道:"妳怎么这么说话?"
魏子吾大笑一声道:"无妨无妨?大家是朋友,说话用不着拘泥小节。其实韩说的对,可你们放心,魏某男儿志在四方,不会像觉均那般,为了个女人想不开!"
"当局者迷吧,感情的事用嘴巴说都容易。"杨锦宣说道。
徐韩笑道:"那你这当局者就给我听好,明日你要敢输给吕立野,我就先宰了你这小贼。"
看妹妹如此大剌剌之态,一点儿女儿家样都没有,反让徐蓉忧心,道:"韩,妳这般性子才让姐姐担心…妳也该好好打算,女人总是要嫁,终究要找个依靠。"
杨锦宣偷笑一声,道"这样吧,就让杨某替徐姑娘待劳,替妳去问问仁景吧?"
"你…你…!"一听到古仁景,徐韩面上立刻出现羞红,随后用力拽了杨锦宣,道:"他是我的好姐妹、好姐妹啦!你再乱说…我就…我就…哼!"
徐韩显得不自在,一个害臊下,踢了一脚便往后院冲去,留三人在厅堂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