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剑湖面露难色,心道:"黎介木说过除非杀了虞灵虹,否则他定夺婵儿一命…现在任务没成,婵儿和苏姑娘又…惨了!"他大骂一声,道:"可恶!铁眺,你胆敢声东击西?"
"非也!"铁眺回道:"铁某确实在乎枫儿,而卷轴也确实在你手上,快交出来,否则铁某绝不会让你离开此处!再这般拖下去,你就准备替陆夫人收尸罢!"
陆剑湖陷入左右为难,以他的实力要打赢铁眺绝非难事,但如今他废了右手,就算要制伏铁眺,也需要点时间,倘若在这般耽搁下去,苗树婵随时会有危险。
陆剑湖别无他法,放下面子,道:"古仁景!算陆某欠你人情,麻烦你…替我挡住铁眺!"
"你伤害灵虹姊姊,谁要帮你这种…!"辛痕破口大骂。
"行,我帮你。"出乎意料,古仁景竟点头同意,辛痕一听大搥古仁景,并斥道:"他伤害灵虹姐姐,又害大伙儿陷入危机,对这种人,你没杀他已算客气,现在还要帮他?"
"虽说我想杀他,但陆夫人乃无辜之人。"随后,古仁景拿出卷轴亮相,并道:"卷轴在我这,想救荷枫,就打赢我吧。"
哼!铁眺轻佻哼上一声,道:"你和枫儿是朋友,若卷轴在你手上,铁某又何须担心,这下,我反倒能专心对付陆剑湖!"
"是么?"这时,古仁景露出从未见过的诡异微笑,他挑挑眉,一把拿起卷轴,啪!竟从中间撕上一块。
"你干么?"铁眺惊慌失措,险些伸手欲拉卷轴。
古仁景不同以往,语气亦变轻浮,甚至听了会令人厌恶,道:"他们和我认识说久不久,杀了他们,我顶多眉头多皱几下,但相较于铁先生,你那宝贝独生子在里头,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他死么?"
"古仁景!你这是干么?"辛痕吓傻了,伸手抓紧古仁景,不敢置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铁眺试探性问道:"你这么做…对你有何好处?"
"哈!好处可多了呢!"古仁景大笑一声,接道:"我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此刻,若这帮人全死了,莫说祭炎大人,就连裘夏铁定都会奖赏我,到时,我要什么有什么,说不定,我亦能坐上四天将呢!有何不好?"
只有提及祭炎,严灵空才肯正眼瞧她,对此,柳希希恨得牙痒痒,道:"那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我此生定和你没完!"
"瞧见了么?"严灵空手指上空,道:"天空云朵聚集,当日我没杀妳,今日亦不会…妳走吧。"
柳希希不解,冲上前抓紧严灵空之衣袖,呼道:"是我长得不够漂亮?还是哪儿不够好?凭什么那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就可以,我却不行?"
"妳说谁?"严灵空不解问道。
"就方才和古仁景在一起的那女人!"柳希希呼道:"她就能喜欢你,你还和她好言好语,怎么?她不过是比我年轻,其他…有什么地方比我好?还是…你嫌弃我?我能改,你说什么我都能改!"
严灵空叹道:"妳搞错了,无论妳和她,我都没曾想过。"
柳希希越想越不甘,用力环抱住严灵空,哭道:"难道你不是男人么?你知不知道,在青楼里,不是客人挑我,而是我挑他们!走在路上,哪个男人不会多看我一眼?就连你那徒弟杨锦宣,就算他不肯要我,至少他看到我会害臊、会脸红,为何你就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严灵空并无动作,面无表情道:"就算妳死缠着我,仍不会改变情况。"
哼!柳希希崩溃笑道:"说是这样说,你还不是没将我推开?这就表示你到底是男人,对于女子投怀送抱,绝不可能无动于衷,你又何必死撑着面子不说,只要你说…我一定…。"
严灵空淡声道:"我没推开妳,只因我不想对女人动手,既然妳已有如此多追求者,那请妳去找他们吧。"
"你真这么绝情?"柳希希大骂一声。
严灵空摇头道:"我和妳从未有情,何来绝情之说?"
"好!"柳希希握紧双拳:"我今日就让你知道,不肯听我的话,会有何下场!"
严灵空倒也显得轻松,道:"要打,就去郊外打吧,这儿场地太小。"
"你不怕卷轴让人给破坏么?"
"卷轴外已加结界术,十二时辰内,除非他们逃离卷轴,否则除了严灵雨和我,没人破解的了。"
郊外,柳希希咬紧牙,"看招!"她从怀中拿出多张黄道符咒,并咬破手指,以血作祭,大吓一声,多只魔界妖魔从符咒中乍出,各个浑黑难看,身材短小,手持铁狼牙,往严灵空挥砍攻去。
严灵空看了看,心道:"此人虽为魔,但她鲜少与魔打交道,难怪仅能召出这般小妖小魔…。"
对此攻击,严灵空轻眨眼皮,凭意念御剑,咻,后方佩剑飞出剑匣,于其上方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共化为十六把轻剑,向妖魔扫射挥去。
呀!吓!群魔没能碰上严灵空,就被剑气一一毁灭,留下阵阵哀鸣声,无论柳希希召唤多少,皆被他一一歼灭。
"果然有本事,不亏我柳希希爱慕你这么久。"
严灵空并无回话,将手举起,聚力于掌心之上,轰!一声运出十六道炎气于十六把长剑上,不同于聂志弘,严灵空并无能耐将五行之力物相化,自然做不出那把火焰剑。
因此,他以这种方式达成相同效果,再以御雨字风诀,令十六把剑迅猛无惧,招招困住小妖行动。
"再接我这招!"柳希希拿出一条纯纲打造之菱蛇鞭,此鞭共有六截,约五尺之长,尾端有青绿刃锋,上头甚至涂有毒蛇唾液,鞭身尽是铁刃,若被此鞭打中,就算不死亦是皮开肉绽。
一声声强硬鞭声打落于地,严灵空以十六把剑牵制六截鞭,再发出火焰将鞭身打远,然而,这般攻击下来,他却迟迟没攻击柳希希。
柳希希咬紧牙关,再怎么说她都是四天将之一,就算没法打赢他,也不至于连他根寒毛都没法伤到,她用力飒下一鞭,正好从严灵空面前挥下。
此刻,严灵空收回长剑,以实剑挡招,铿啷!将六截鞭于长剑上回旋数圈,随后被綑于剑上,严灵空用力一抽,便将柳希希之武器丢至十尺之外。
"结界之术-乱。"即使没了武器,柳希希仍不愿服输,做出解咒之手势,口中唸出咒语,顿时间,一道道雾气散发出现,靛紫青红之光围绕住二人,两人锁于结界之中,柳希希自鸣得意道:"此乃乱之结界,一般结界虽没法封住你,但施界者若和你一同锁在里头,量你也插翅难飞!"
"乱之结界…。"严灵空耸耸肩头,道:"顾名思义,在结界中之人,眼前便会浮现过往之伤心事,令受界者重经一次痛楚,是么?"
"聪明!"柳希希自豪道:"有些痛,就算时间久了也没法冲淡,就算你再铁石心肠,痛楚若重复上演,我就不信你能不崩溃?"
此刻,严灵空已闭上双眼,能见他眼皮抽动,甚至伸手欲揽住什么,但他的神情并无改变,柳希希看他如此,狂笑道:"你还再逞强么?你若跪下来叫我声姑奶奶,说你错了,是你瞎了狗眼,我就立刻解开结界!"
"我爹和彻当年对决一幕,每日皆会在我梦里出现,不错,痛虽没法抹灭,却也成了习惯,倘若妳真有本事,就让我看看她…。"
"她?"柳希希满是疑惑,不知他口中的他是男是女,若是男,柳希希愿意替他完成心愿,这样严灵空就算欠她人情,但若是女人,免谈!
严灵空忽笑一声,道:"罢了,妳大概没那般能耐,不过,既然我看得到过去,妳亦看到不少吧?这应该是妳首次将自己封锁在此,难道,妳就承受得住么?"
果然,他还没说完,就已见柳希希抱着头,首次面对乱之结界,她眼前浮现的尽是不堪入目之画面,从过去她还是弱妖时受尽屈辱,到后来被黎介木逼婚,婚后又被他弃如鄙徙,和他生了孩子,但那孩子却挺他爹,行为和他爹亦没两样。
不仅如此,柳希希为将男人踩在脚下,多年来流连青楼,早已不知被多少男人碰过,这些画面一一浮现,柳希希再不知羞耻也难以承受,况且,现在眼前之人是她此生为一动过心的男人,她冲上前伸手挡住严灵空双目,哭喊道:"我不准你看!我不准你看!"
严灵空轻叹一声道:"乱之结界之景,仅会呈现在当事人眼前,我没能见到妳的过去,若妳觉得痛苦,就将结界解开吧。"
"都是你!"柳希希不甘愿,啪!一声刀刺入身体之声传出,结界也同时散去,她道:"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当日只要你娶我,我就用不着作贱自己,都是你!"
"那为何不刺深点?一刀刺死我,妳就能解脱。"
"什么?"柳希希抬头对上严灵空双目,即使他深感疼痛,但他的眼神就是如此温和,柳希希猛摇着头,推开严灵空道:"你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觉得我很可笑?瞧不起我么?"
呃!严灵空直接拔出柳希希刺下之短匕,道:"我只觉得妳可悲。"
"不用你可怜我!"柳希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就算只有一点儿也好?"
"从未。"严灵空回道:"直至今日,我才知道妳的名字,又岂会将妳放在心里?就算有,也只怨妳当初伤害志弘。"
"你…!"柳希希咬着牙,不解道:"既然你心头没有我,又恨我伤害聂志弘,那为何甘心让我杀?"
"算是答谢妳。"此刻,严灵空露出从未见过的笑容,带点甜意,道:"方才那结界,除了我爹外,我好像有看到她,虽然仅是瞬间,但我总算确定…她定是我此生挚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