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门真是好气度,但铁某这样看来…周公子的命虽救了回来,恐怕此生没法再用武功,唉…可惜,他只不过一时踏错脚步,望何掌门尽力相救。"铁眺虚伪说道,表现自己十分在意周成伤势,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道:"这药是续命溢香丸,给周公子服用,对他内息颇有助益。"
何表稍作点头,似乎对铁眺的霸气印象改观,道:"难得铁先生不计前嫌,品行端正,又如此关爱后生小辈…看来…。"
"爹?"何桑一听何表有满意之情,立刻起身大力反对,呼道:"你要我嫁给这糟老头?我不嫁!我说什么都不嫁!"
"桑儿,莫要胡闹!"何表动了气,喊道。
糟老头?铁眺憋住气,低声说道:"何掌门,没关系,也难怪令千金如此激动,但请何姑娘放心,铁某年记虽长,却有相当的江湖资历,体态也仍健朗,到时…妳想游山玩水、吃遍天下美食,身为妳的夫婿,铁某自当奉陪。"
听到这话,何桑又羞又气,她可是妙龄少女,才不要和这老不修游山玩水!她恨道:"你少臭美,谁说要嫁你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你年纪比我爹还大,难不成要开口叫我爹一声岳父么!?要不要脸啊你!亏你还是江湖老前辈,竟如此无耻!"
"妳…!"铁眺到底是爱好虚名之人,如今被个小姑娘数落,心头自涌不悦,但为顾全大局,只能将怒气忍在心中,心道成亲之后,定会从她身上千倍、万倍讨回今日之辱。
"桑儿!闭嘴!"何表亦动了怒,呼道:"女人家大呼小叫,说话还口不择言,简直荒唐!此事由爹定了,妳莫要胡闹!"
"爹?"何桑高举长剑,道:"你若执意如此,女儿干脆死了算!"说着,何桑竟假戏真作,真要往脖前一划。
飒!此刻,又一把长棍丢了过来,这棍不是铁眺,亦不是铁获承,而是铁荷枫。
铁荷枫快步上前,夺去何桑手中剑,并道:"何姑娘,妳犯不着为了我爹而死,不值!"说着,铁荷枫怒瞪铁眺。
"少主…!他到底是来了…。"铁获承低声说道。
铁眺亦是惊慌道:"枫儿!你这是干么?你可别告诉爹,你也是来比武招亲的!"
铁荷枫还没回话,何桑倒是先发言论,道:"铁荷枫,这老头就是你爹!?还有,你真如他说的,也是来参加比武招亲?那妤臻呢?你把她放到哪儿了?"
"我…。"铁荷枫支吾许久,轻声道:"她死了…。"
"你说什么?"听闻这噩耗,何桑没法接受,啪!便是一个耳光打去,呼道:"你怎么没好好保护她!她是怎么死的?你不是说会照顾她一辈子么?你这没用的男人,烂男人!"
"何姑娘!"聂志弘不忍见铁荷枫遭人误会,上前劝道:"咱们知道妳和妤臻感情甚好,但妤臻的事我容后向妳解释,现在重要的,是让这门婚事作罢。"
何桑情绪激动,哭喊道:"如何作罢?你放眼望去,现在有何人打得赢铁眺么?"
"我去吧。"铁荷枫轻声道。
"你…你说什么?"何桑简直傻了,心道难道铁荷枫真是为了娶她而来么?
铁荷枫没再多言,只是拾起长棍,而后挺身站上台,举棍面向铁眺,道:"就由我,铁荷枫,来领教一下铁前辈的棍法!"
"荷枫,你疯了么?"杨锦宣紧抓着头发,拍着聂志弘道:"这荷枫怎么如此冲动?他在搞什么啊?"
聂志弘面露微笑,道:"面对这种尴尬局面,有时,冲动才能解决事情。"
"啧,什么歪理!"杨锦宣心道这两人真的是酒友,前段时间每日都窝在一起喝闷酒,行为也越来越难让人理解。
场上,铁眺露出狐疑神情,道:"枫儿,你当真想娶何姑娘?倘若如此,你和爹说就是,反正姓苏的妖女已死,若风门在江湖上又有名气,只要你愿意,爹大可把这位置让给你!"
"铁先生,请你仔细听着,你口中那位妖女,是我的妻子,是你的媳妇,你污蔑她,就等于污蔑你自己。"铁荷枫冷声说道。
这话一出,铁眺背脊一凉,问道:"难不成你没要娶何姑娘的意思,那你就是来找铁某麻烦了?"
"不错。"铁荷枫点头道:"身为人子,我没法找你报仇,只好让你的计画失败,让你渐渐在江湖上没落,这样…我就达到目的了。"
"你…你这不肖子,铁某简直养鼠为患!好!你要找铁某麻烦,那你也得先问过铁某这正宗百裂棍!"
两父子比武正式引爆,铁眺大挥数下,比武才开始就对儿子施出划天天崩之招,但看得出,他没往致命点打去,最多,只打向他的肩头。
铁荷枫双膝跪地,以膝滑地,从铁眺后方反击一棍,铁眺顺着划天之招,即时朝后方挡下,卡死铁荷枫的攻击,而后以脚代棍,盘地使出划地地裂。
铁荷枫还是半跪之姿,难防铁眺这一踢,这脚踢中腹心,但虎毒不食子,铁眺仍保留几成力,倘若眼前的是周成,铁眺定是狠狠把他踢个五脏六腑移位。
铁荷枫被震远开,随即以棍撑地弹了起来,施出百裂棍总式应敌,但百裂棍是由铁眺发扬光大,会耍招,那他自然会拆招。
一者以刚为主,一者则刚柔并济,父子俩虽使着同样棍术,却仍看得出,铁荷枫略输一点。
"枫儿,若你仅有百裂棍一招,那铁某可直接判…你输定了!"
铁荷枫心道:"的确,百裂棍全套中…我仅会总式一招,爹所使的天崩、地裂之招我却从未领悟…那么…我只好换个方式。"
语毕,铁荷枫改使出千重棍,利用内力将几十斤重的铁棍使的如薄羽般轻盈,迅速朝铁眺击出,铁眺大吃一惊,以百裂棍总式应招,没会儿,坑啷,落棍的是铁眺,毕竟千重棍是百裂棍更上一重,单凭百裂棍,是没法抵过。
"好!"铁眺高笑一声,到底眼前的是亲生儿子,看他武艺进步甚多,心中自有欣慰,道:"枫儿,你这千重棍若再阳刚些,下棍再果决点,定能为铁家棍再创高峰!"
"你错了。"铁荷枫摇头道:"爹,你做人就是太过果决,只往眼前利益看,才会不顾他人感受,这样的性子,完全反应在你这套棍法上。"
听到这话,铁眺的面容又再次坍塌,他道:"哼!你不听铁某之言,胡乱套了些旁门左道的功夫,岂能将铁家棍发挥至极!铁某今日就让你瞧瞧,何谓正宗铁家棍!"
吓!铁眺捡起长棍,从棍头到棍尾逼进内功,飒!那棍如空气般,丝毫在铁眺身上感觉不到重量,每挥一棍,皆有一道虹霞带过,可这棍看来轻巧,击在铁荷枫身上时,那疼处,却如被巨石砸伤般。
偏偏这千重棍如其名,变幻千重,即使皆有相克之法,但若没法看穿铁眺使出的顺序,仍无法找到破解之招,对此,铁荷枫仅好硬碰硬,以自己一套的变化模式来应变。
一刻钟过,两棍相碰不下百次,即便在冬寒之季,两人面容上已流下滚滚汗珠,但这样打下来,铁眺确实吃惊,心道:"枫儿阳刚之力虽不足,但铁某已出尽十成力,却仍没法将他击败…不,以他这番保留打法更能保持体力…再这样下去,铁某迟早会因没力而败…。"
这时,铁眺蓄出所有力量,打算一招定胜负,反正假若铁荷枫真不慎受了重伤,若风谷以医术自居,那何表自然有法子医治他,为了成事,这点牺牲,他同意。
铁眺心头定念,便施出一道千重百裂棍合并之招,速快、招硬,朝铁荷枫腹部狠狠打去。
这关键一棍,台下观众瞠目结舌,想见铁荷枫会如何应对,但,铁荷枫却选择弃下长棍,跳开!
澎!这棍直砸地面,打得擂台碎裂,炸开之气也确实伤到铁荷枫不少,可铁荷枫却微微一笑,道:"爹,你输了。"
"什…什么?"铁眺不明白,就算他耗尽多数力气,但仍有力量再战!
倾!铁眺惊慌之时,铁荷枫以脚踢棍,将棍踢回手中,再以一套铁眺从未见过的极缓之招,朝他的双肩、腹部、脚部各击一下,但这几击,全未伤到铁眺。
铁眺愣了,铁荷枫收棍道:"你是我爹,我若伤你就是不孝。虽说一开始你有放水,但…方才最后一招你破绽甚多,倘若枫儿再用点力…那…因此…爹…这战,是你输了…。"
铁眺不愿承认,现在两人距离颇近,他若想对用周成那招对付铁荷枫是行的,但他又怎么下得了手?尤其场外人士站的较远,大伙儿只能确定铁荷枫朝铁眺攻了一击,却不知那力道轻重,单看铁眺惊慌神态,便判定是铁眺败了仗。
嗯…铁眺叹口气,道:"罢了…罢了…枫儿,败给你,爹也算能接受,既然事情已定,就由你娶何姑娘罢。"
面对儿子,铁眺只好摆下尊严,摸着鼻子下台。
啪!啪!啪!啪!啪!
此起彼落的掌声,似乎宣告铁荷枫已成了何表的女婿,何表满意点头,道:"果真青出于蓝胜于蓝,今日既由铁公子得胜,那桑儿就…。"
"慢着!爹!我不嫁!"何桑大力反对道。
何表不解,问道:"这铁荷枫长得相貌堂堂,应该符合妳的期望,况且妤臻已死,妳就毋须再有顾虑。"
"何掌门,这事有点儿误会!"这时,铁荷枫也走下擂台,拱手道:"我并没有要娶何姑娘的意思。"
"你!说!什!么!"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这时,吃惊之人竟又是何桑,她怒呼道:"你若不想娶我,为何要上台比武?你存心让我出糗么?!"
"何姑娘…。"铁荷枫稍作鞠躬以示歉意,道:"妳应该…也不想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