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望抿嘴,听虞新真之意,好像是巴不得他死去一般,但他想回话时,虞新真却已起身,拿起包袱打算离开。
"虞姑娘,请留步,妳身上亦有中毒,倘若不解…。"
虞新真回眸冷笑,道:"三日破…若毒发,到时就是全身溃烂、面目全非,如此死法,倒也轰轰烈烈。"
辛德望大惊,道:"虞姑娘!妳能否别再说这种话?在下不相信妳真会想死!妳就别再倔强,乖乖喝下这血吧。"
"血?"虞新真掩嘴一笑,眼神上钩,露出鄙夷之意,道:"童子血呀?没想到辛公子已年过而立,却还是…呵呵,这确实有趣。"
"我…。"虽预想到会被数落,但辛德望仍不禁双颊泛红,但心头更不是滋味,有种拿热脸贴人冷屁股之感,他颤抖甚久,终于大呼道:"辛…辛某尚未娶妻,又长期待在天琉门练武…自当是…清清白白,这样…这样有何不妥!"
看辛德望如此激动,虞新真收起戏谑的神情,留下冷艳一眼,又打算离开。
"虞姑娘!"辛德望回过神,赶紧出声留她,并道:"罢了,妳要笑就笑吧…辛某只请妳将这血喝下,要不…妳会死的。"
虞新真回头说道:"你可知要用童子血解三日破,至少要装满整整三瓢芭蕉叶?到那时,你就算不死,也剩不过半条命。"
"三…三瓢!"辛德望一愣,但他却不再犹豫,只道:"总之妳就先喝下吧!辛某身强体壮,多流些血无所谓的。"
"我不喝。"虞新真斩钉截铁,道:"凭什么要本姑娘喝你那脏血?如此,本姑娘宁愿死了算。"
"但我不想妳死啊!"辛德望焦急之下,大吓一句。
这声着实让虞新真愣住,她将双目放低,默默从包袱中拿出其中一罐药瓶,她倒出里头一颗金绿色的药丸,道:"瞧见了么?冰魄琉璃丸,既然我有解药,为何要喝你的血?"
"啊?"虽说鲜血派不上用场,但只要能解毒,辛德望就开心,他大喜道:"好极了!既然妳有解药,就快吃下吧,迟些就来不及了!"
呵,此刻,虞新真却把玩起那颗解药,并笑道:"但现在你却陷入两个选择。"
辛德望不解,道:"此话何意?"
虞新真走至辛德望身边,摆出魅惑的神情,道:"你以为我方才为何要吻你?现在你和我一样中了毒,解药却只有一颗,咱们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话简直令辛德望心情跌到谷底,是啊,他还真傻,就虞新真不停对他的冷嘲热讽来看,他怎么还会傻到以为虞新真那一吻,可能是对他有意思?
虞新真冷笑道:"如何?想活命就动手跟我抢解药,要不你就是死路一条。"
见辛德望低头甚久,虞新真露出得意的微笑,但此刻,辛德望却又抬头,对虞新真展露亲切笑意,道:"没关系,虞姑娘,解药妳吃吧,我还能喝这血…。"
听此言,虞新真当真不知辛德望是太蠢还是太天真,她道:"喝血?你已中毒,假若喝个毒血就能解毒,那咱们毒门还在江湖混个什么?"
辛德望确实没想到这点,他摸摸头,笑道:"那…无妨,解药还是妳吃吧,反正我这毒才刚中,还有三天时间,但妳却是刻不容缓…。"
虞新真冷道:"我方才说过假若你中毒,你将会是被”牺牲”的那人,还以为彭琰会给你解药么?"
"若真是这样,就当在下命该如此。"辛德望傻呼呼笑道。
这回,虞新真再也说不出讽刺之语,她瞪了辛德望数眼,看来,他确实是出自真心。
但此刻,辛德望以为应该吃下解药的她,却是单拳一握,狠狠将解药捏碎,并将粉末洒落一地。
辛德望大愣,急着拨起地上的金绿药粉,道:"虞姑娘,妳这是…!"
"伪善者!"虞新真咒骂一声,不留情踩下一脚,狠狠将药粉踩得更散更碎,就连辛德望的手,她也照踩不误。
手疼,但心更痛,他难过地低下头,不懂虞新真为何不接受他的好意,虞新真愤恨说道:"你放心!你没中毒!用不着这样把毒粉凑集!"
虞新真用力踢下最后一脚打算离开时,辛德望终于忍不住,出手点住虞新真的穴道。
虞新真一愣,全身僵在原地,道:"你…!"
辛德望拾起装着血液的芭蕉叶来至虞新真面前,道:"无论如何,在下都不愿妳死…今日,就算妳不愿也罢…在下一定要救妳。"
虞新真狠瞪辛德望,辛德望暗道一声"得罪了"后,就将芭蕉叶弄出壶口形状,一手轻捻虞新真的下颔,一手将血液递进她的嘴里。
唔…虞新真双眉一皱,小巧的脸蛋变得难看,她不停以舌头阻着血液进入。
辛德望越看越焦急,只见自己好不容易集好的血不停从虞新真的嘴角边流出,待芭蕉叶上的血全流干后,虞新真甚至往下一呸,将血完全吐出,一滴未吞。
辛德望失落地和虞新真四目交接,难道她就这么想死么?还是,她只是因为讨厌他,所以不愿接受他的帮助?
虞新真似乎觉得自己赢得胜利,但正当她那笑意又要展现时,此刻,她的双眸却仅有吃惊,因为,辛德望竟又拿起匕首,朝自己的手臂上再狠狠划下一刀。
看他拼命的挤血,虞新真是愣了,但当辛德望第二回将血液递进她嘴里前,虞新真咬紧牙,并道:"你胆敢再做一次,我立刻咬舌自尽!"
辛德望双眉一塌,两人互看许久,只见虞新真似乎已有毒发之意,印堂的颜色越来越黑,呼吸也逐渐急促,但即使如此,她却倔强的不愿妥协。
到此,辛德望终于没法再忍,只再道一次"得罪了"。
这回,辛德望将毒血喂进自己嘴里,随后,双唇凑上吻住虞新真,以嘴作为媒介,逼她吞下这些血。
虞新真双目一睁,能见她那双明眸从锐利变得不知所措,她想挡,却抵不住这双唇的力量,逼不得已下,虞新真只能将这些血全都吞下肚。
辛德望移开嘴唇,伸手轻拂她的额头,面露担忧道:"仍是黑的…?不行,这样不够!"语毕,辛德望一急,再往手臂划下一刀。
血流的够多,看得出辛德望面目已显苍白,但他并无停下,再集完新的一瓢后,如法炮制,又将血液以嘴递进虞新真的嘴里。
再第二回中,所有的动作都未变,唯有虞新真的表情变了,从原本的冷艳、孤傲,在不自觉中,变得既柔和又淡雅。
这样重复三次,辛德望几乎是虚弱不堪,他疲累的将双唇移开,稍微检查虞新真的面色,果真,她的印堂已不再发黑,如此看来,毒已解尽。
瞧着瞧,辛德望露出灿烂一笑,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双手捧着虞新真的脸蛋,两人双目距离不到一尺,而虞新真看他的眼神,又不像之前那般冷淡。
这样看久,辛德望的心似乎动摇了,他越看越着迷,整个魂魄如同被勾走般,脸也越凑越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辛德望…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错过这次…你再也不可能接近她…所以…你要把握这次的机会…绝不能退缩…。"
想着想,辛德望不自觉的已将虞新真扑倒在地,双唇也不停地在她唇上索吻。
虽然虞新真被点穴不能动弹,但她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排斥的变化,久而久,她便闭上双眼,任他这般动作下去。
情动之下,辛德望的行为越来越不受控制,脑里仅存的理智线似乎已断,渐渐地,他伸手至虞新真的腰间,慢慢地解开她的腰带。
唔!此刻,辛德望的手却被一支银针刺到,他万万没想到虞新真的腰间上竟然还藏有一根银针。
正当他不解地转头要问虞新真时,双目一对,这才想起方才险些失去理智,差点要对虞新真做出下流之事。
想到这,辛德望整个人惊慌失措,全身不停颤抖,心头不停骂道:"我…我方才究竟是在干么!我怎么…我怎么能这么做?我…。"
想着,辛德望立刻解开虞新真的穴道,并双腿跪在她身边,不停以掌大力掴嘴,喊道:"虞姑娘!在下…在下方才…方才一时…一时迷失,才会…才会…请妳原谅我…请妳原谅我…。"
辛德望头压得极低,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啪啪声传遍整个山洞,见他双颊肿胀,虞新真却迟迟未回话;他不敢抬头,直道:"虞姑娘,为保妳的清白…在下愿意剁下双手,并割去舌头…这样…这样今日之事…在下绝对…。"说着,辛德望一慌,直接拿起匕首,就要往舌头割去。
此时,虞新真终于有了动作,她伸手握住辛德望,并将那把匕首打掉,辛德望稍作抬头,一副请求原谅地看着虞新真。
虞新真并无多说,仅是扶起他,道:"虽然…我不是自愿让你救,但你终究救我一命…我说过,我是有恩必报之人,为了报答,我就教你几招毒门武功。"
"这…。"辛德望急着推托道:"不必了。在下对妳做出这么不礼貌之事,妳不和我计较,已是最大的恩赐,实在不必…。"
"我说了,我是有恩必报之人。"虞新真态度强硬,道:"不过你放心,我教你的全是毒门的入门招式,并不会违反两派的门规。"
"是么…。"辛德望不知该如何拒绝,况且,他也想和虞新真再相处一阵子,因此最后他点头答应,道:"好…那就请虞姑娘赐教。"
接下来数日,虞新真教了辛德望那套以棉线制成的天罗地网之招,除此外,也教了他许多带毒的掌法。
在这十日来的日子,虞新真和辛德望相处还算融洽,虞新真也不像之前那般会说出一些咄咄逼人之言,有时,辛德望学得快,她甚至会出言鼓励。
对此,辛德望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更觉得人生有此际遇,已了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