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景不常,十多日过后,虞新真似乎已倾囊教授完毕,她道:"看来我教你的武功你已全数学会,那咱们的关系也到此结束,后会无期。"语毕,虞新真并无半点留恋,便打算转头离开。
虽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这分别来的太过突然,辛德望立刻收功,将双环御回手中,急着阻止她道:"虞姑娘…接下来…妳打算去哪儿?"
多日以来,虞新真对他是好礼相待,但此刻她却又露出那副戏谑的神态,道:"我有必要告诉你么?"
辛德望一愣,慌道:"在下只是想…想保护妳…担心妳独身上路会有危险,毕竟前些日子下毒之事…各大门派都以为下毒的是妳。"
虞新真听完,却是媚笑一声道:"难道和个淫贼在一块,我会比较安全?"
想起上回之事,辛德望双颊红胀,直解释道:"虞姑娘…妳听我说,上回我会如此…全是因为在下一直对妳…对妳…一直钦慕于妳,才会一时…。"
听到这话,虞新真却是塌了面色,冷道:"上回,无论下毒者是否是我,在我和万晋英对决时,假若你真喜欢我,你就应该出手帮我,但你却没有;那时,在我和道义之下,你选择的是”道义”二字,既然如此,你就没资格说喜欢我!"
"我…。"辛德望没想到虞新真会在意这事,但他确实欲辩无言,只得道:"那好…就算妳不愿和在下同行…至少回毒门吧,只要妳解释清楚,在下相信他们定会看清彭琰的真面目,进而挺妳到底。"
呵呵,然而,此刻虞新真却是魅惑笑出声,她摀着嘴笑上许久,瞇眼看着辛德望叹笑道:"是啊,原先我只要解释一下,凭我一派长老的身分,仍能让大伙儿信服;但如今我私自将掌门绝学传给外人,你以为,我还能回去么?"
辛德望大惊道:"妳说过那仅是毒门入门之招,怎么…。"
虞新真面露嫣笑,灿烂下却充着嘲笑之意,道:"我说的话,你就全信么?"
辛德望失落低头,但这一低,他又立刻惊讶抬头,道:"慢着,妳说这是掌门绝学?如此说来,妳…其实早已是毒门的掌门人了?"
虞新真收起玩笑之意,冷道:"不、敢、当。"
辛德望急道:"既然如此,妳何不向那帮人说清楚?!还要让彭琰陷害妳?"
说到这,虞新真的面色却变得冷艳,那怒火和愤恨之气全显露无遗,她道:"说清楚?我用什么立场说?说师父传给我的其实不是长老,而是掌门么?!"
"此…此话何意?"
虞新真怒道:"自小生在毒门、双亲逝世,这我没得选,但我只想安稳的过,偏偏弟弟脚有残疾,因此引来彭系的嘲笑;为了保护他,我不得不变强,自此我被师父重用,他让我当上派使,却又空了长老一位,这分明是向彭琰和李裴禕说明他们这两位长老,不过和我这派使没两样。"
"这…。"辛德望沉默半晌,道:"也许,这是妳师父想考验妳的方法,妳犯不着全往坏的想。"
"考验!"虞新真狠瞪辛德望,道:"后来,他私下将掌门之位传给我,我不要,他就以祖宗遗训训斥,好…我依了,学了那些绝学、继承毒经、得了掌门令牌,但他却在死前向大家宣布将我升为”长老”!你说这是何意?所有人听到的遗言都是将我”升为长老”,那我说我是掌门,还有人要信么!"
辛德望确实难解,但他始终认为这是前任掌门留给虞新真的考验,但虞新真却不服,只道:"我说了,这掌门之位我一点也没兴趣!但自师父死后,掌门令牌、毒经离奇失踪,大家都怀疑被偷,难道我要在此刻向大家宣布,其实那两样东西在我这么?"
辛德望摇头道:"只要妳好好说…他们…他们定会相信妳所言,要不,妳也能展演那番武艺…好让大伙儿信服。"
虞新真呸道:"展演武艺…?哼!到时只会有人说我不知廉耻、盗学武功!"
辛德望劝道:"妳为何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如此邪恶…。"
虞新真鬼魅一笑,道:"那是你太单纯了吧!要害我虞新真的人,恐怕比你天琉门所有弟子加起来还多。"
辛德望看她如此,心头有阵阵不舍,但此刻,虞新真却呵呵出声,走至他身边道:"不过无妨,我现在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当真?"辛德望豁然开朗,虞新真接道:"你就代我回毒门吧,说你其实是毒门后代,拿这毒经和令牌回去,再展演那番掌门绝学,到时,你只要改个名看是叫彭德望、虞德望、李德望都行,轻轻松松,你就能从一个荒字辈弟子晋升为一派掌门;如此一来,我解脱,你也得意,两全其美。"说完,虞新真戏谑连笑几声,将两样信物往他身上一扔,打算离去。
"站住!"岂料这番话着实恼怒辛德望,他虽不成才,但还有尊严,好几次尊严被她拿在脚下踩就罢,但这回她竟还要他连姓氏都舍去,违背祖宗伦理,简直是过分至极!
辛德望失控地用力紧抓虞新真,骂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岂能为了成功就抛弃自尊、抛弃原派!妳这么说当真太瞧不起人了!把妳那些破东西拿回去!届时,我立刻废掉武功,我宁愿当乞丐,也不让妳这般糟蹋!"
虞新真愣了会,收起玩笑表情,冷看他一眼后,便用力甩开他的手,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么?"而后,虞新真并无捡起那两样东西,冷淡转身离去。
辛德望停在原地,好一阵子才将怒气消去,他缓缓地捡起那两样信物,心头却如千万刀刺去,他喃喃道:"我…我真是太冲动…她受了那么多压力,当然会说那些话,我应该帮她…而不是骂她呀…。"
想着想,辛德望将信物放入包袱中,打算追上虞新真后再和她好好谈谈。
竹林内,虞新真在路途中遇上万晋英,万晋英看来已等她甚久,他举剑道:"臭婆娘,总算让万某等到妳了,你我新仇旧怨,今日也该算一算了!"
"唷?你还没死啊?"虞新真冷笑道:"殊不知那回下毒事件,我既没给解药,又是如何收尾?"
万晋英呸道:"哼!好在你们毒门出了位宅心仁厚的彭公子,他命人不分日夜炼制解药,虽说死了十几人,但也总算把伤害降到最低。"
虞新真暗笑一声,果真和她想得一模一样,万晋英看她笑出声,跩脸一出,道:"笑?妳还笑得出来么?待万某带妳回去治罪,我看妳怎么笑!"
虞新真不再多说,于掌上涂抹毒粉,双脚轻运就来至万晋英面前,朝他击出一招毒莲掌。
虞新真手势如莲,纤细的手臂向荷叶,手掌转弯连出,就像花朵开苞般轻巧自如却不失优雅。
万晋英确实敌不过这开合掌,但这回他却不与虞新真硬拼,只是不断向后闪躲,连退上百步后,万晋英在草丛中高跳一会,虞新真深觉有异,但动作已停不下。
唔!一只捕兽夹在草丛中狠狠夹住虞新真的脚,她疼得摔于地,狠瞪万晋英一眼,心里明白这捕兽夹是此人事先放的。
虞新真疼得出汗,但嘴巴却仍不饶人,道:"打不过我,就用这种手段么?名门正派,也是会出个畜牲?"
"妳这臭婆娘,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万晋英走至虞新真前方,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朝她的脸上挥去一巴掌,如此,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虞新真将头缓缓转回来看着万晋英,嘴角边残有血迹,但她却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噢不,你是畜牲,我差点给忘了。"
"妳…!"万晋英再朝虞新真另一个方向打去,虞新真连咳数声,却仍不肯放低态度,狠瞪他道:"要嘛,就快带我去华凛寒那领功,别在这边当个缩头乌龟,尽会欺负女人。"
万晋英最受不了的,莫过于虞新真那戏谑的神态,以及冷淡中却带有嘲笑之意的语气,他怒火之下,伸手握住虞新真的下颔,让她没法再说话,并道:"再说啊!我看妳多能说!"
但这时虽说不出话,虞新真却是呸出口水在万晋英脸上,这举动,让万晋英仅剩的理智完全灭掉,他从怀里拿出之前虞新真抛出的棉线和银针,道:"送妳去领功前,万某就缝了妳的嘴,挑了妳的手脚筋,看妳还有多少本事!"
万晋英面容凑近虞新真,只见他握着穿好棉线的银针,正要从虞新真的上嘴唇刺入,虞新真低眼,不打算求饶,但心中确实起了畏惧。
剎!
让虞新真惊讶的是,万晋英的动作突然停下,最后倒落在地,而他的背上被狠生生插入一把匕首,正中心脏之处。
虞新真睁大双眼,在万晋英身后的是辛德望,她不敢相信,杀万晋英的竟然是辛德望?
辛德望不发一语,上前替虞新真解开捕兽夹,面容却是极其冷淡。
唔,虞新真一痛,伸手紧抓着辛德望,想要找个依靠,但当捕兽夹一解,辛德望却直接推开虞新真。
虞新真不在乎这点,只是不解他为何会动手杀了万晋英,她道:"你杀了他?"
辛德望冷眼看着虞新真,迟迟不语,而虞新真得不到答案,只好转头欲离去。
"虞新真!"辛德望低下头大呼此名,虞新真愣着转头看他,辛德望却开始破口骂道:"妳别以为每个男人都会让妳勾引!妳以为吻他,他就会像我一样…这么傻…这样甘心让妳这样一直利用么!像妳这种女人,简直不知廉耻!!"
听到这话,虞新真看得出辛德望是翻了醋罈子,是啊,方才她和万晋英的距离实近,从后方看来,也难怪辛德望会误会。
但虞新真不甘被他如此责骂,她蹒跚上前,虽说疼得无力,却仍狠甩辛德望一个耳光,并道:"这,是你第二次在不分青红皂白下直接质疑我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