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上头的三人如何呼唤,朱雀都不听他们的命令,徒留两人留在此处。
看好不容易召唤出的神兽就这般飞离,聂志弘简直慌了,激动道:"为今之计…仲宫主,您快带仁景离开吧!"
仲惊道:"老夫带他离开?那你咧?以这速度看来,老夫带方晨出去之刻,就是塔垮之时。"
聂志弘大声说道:"在这般磨蹭下去,咱们三人都会没命,走一个是一个啊!!"
"呵呵。"在这紧要关头,仲却突然笑出声,道:"聂小子,你果真是空的孩子啊!你说你爹为何牺牲自己,你现在不也同样么?况且方晨和你非亲非故,你都愿意这般帮他?"
"说什么傻话!"聂志弘大吓道:"仁景是我的同伴、朋友,朋友有难,我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行了,仲宫主你快带他出去,我会五行能力,有石壁撑着或许还能留下一命!快!"
"聂小子,老夫现在的话只说一遍,你听仔细了!"仲忽然说起话来,聂志弘百思不解道:"仲宫主,有话容之后再说,你快…。"
"安静!听老夫说!"仲大喊一声,接道:"御气于剑、坐如其身、放空形骸、轻如薄翼、跃步上剑,御剑乘行。"
聂志弘很快地把这番话唸一遍,并照着这话全做一遍,顿时,他深觉自己的身子只剩十斤重量,更甚者,他的随身佩剑都比他的身子要来得重。
"这…这是…。"聂志弘吃惊说道,仲满意地点头,道:"好极了!你果真天资聪颖,那接下来怎么做不用老夫教了吧!"
聂志弘不安地点头,但仍跨出脚步,一跃上剑,轻盈地站在浮空地剑上,但毕竟是初学,聂志弘在上头是摇摇欲坠。
这时,仲也将那两罈罐子收入壶中,并用拂尘捆起古仁景,看全数的天花板即将同时击下,仲顾不得聂志弘还在熟悉感觉,直喊一声,道:"聂小子!走!"
聂志弘双脚不离剑,在崩塌声大作之时顺利让仲一同拉了出去,一到室外,他大开双手,努力试着左右平衡。
仲脚下踩着轻雾,单手用拂尘捆着古仁景,另一手则搀着聂志弘好让他支撑。
两人望着正在倒塌的锋天塔,一片片墙如骨牌似有规律向外层层拨开而落,一块块瓦砾却从内部迅速吸入倒塌。
此处现是乌烟瘴气,即便他们二人站得较远较高,仍得不时以手扫着眼前才能避免吸入灰石。
但这一挥,让原本平衡就差的聂志弘更加失利,顿时控制不住脚下之剑,那剑光泽仍亮,但已无法随聂志弘的心欲而走,不停上下扭动,似要将聂志弘甩下剑才肯罢休。
仲见状大吃一惊,看着眼下情景,呼道:"聂小子切勿分神,此处至少十层楼高,下头又是破砖破瓦,你要这般直接摔下去,定会摔个粉身碎骨。"
听这话,聂志弘更是心慌道:"这…但…他不听我控制啊…哇!"
仲实在无力多管聂志弘,能勉强稳住他的身子已是不错,要他这般乱动下去,仲深怕会为了救他,却摔了另一头的古仁景。
情急下,仲喊出心法咒语道:"稳心定神、抱元守一、安气定心、制动脚步。"
然而聂志弘悟性再高,他现在已是狗急跳墙,根本无心听仲说这些,只喊道:"救…救命啊!"
仲咬牙道:"冷静!叫你冷静啊!"
聂志弘早已慌如热锅上蚂蚁,他跳着步,深怕一脚踩空就摔落下去,呼道:"仲宫主…救命啊!"
仲心道:"不好,这般蹉跎下去聂小子定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仅有先带方晨下去。"仲喊道:"聂小子!你等老夫一会儿!老夫马上上来救你!"
聂志弘猛点头,嘴里不时喊着”呜哇”,只盼仲能快去快回。
仲喊道:"飞雾,降!"那团白雾随仲的心念缓缓从天而落,再降于地,然而此处离锋天塔太近,眼见锋天塔还有些许残壁脱落,他只好将古仁景安置再远一点的树林中。
仲转身欲走,但见此处恐还有三两妖魔,而古仁景身上又有仙气,这对妖魔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粮食,谨慎起见,仲于离开前在古仁景身边划了一道白光,暂时能保护古仁景一段时间。
安置好他,仲立刻再召白雾,瞪步上去喊道:"飞雾,起!"随即来到方才腾空之处,然而仲当真慌了,眼前除了三两鸟儿飞过,并无半个人影浮在空中。
"聂小子!聂小子咧!"仲高喊声却没听到任何回音,他降着飞雾来到低处并观察这附近情况,却也没瞧见半个人影。
仲脸色铁青道:"天上没有,地上没有,这人难道凭空消失了?唉,这叫老夫该如何是好?倘若上天庭界搬人来找…万一让彻和夙那两个冥顽不灵的家伙知道…唉…罢了,先带方晨回去骸颜峰,或许聂小子突然开窍,已经先回去了。"
另一方面,聂志弘觉得自己昏睡好久,但他睡得好舒服,身下的床又软又绵,让他忍不住赖床了会。
呵,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笑声,那笑声短暂却很悦耳,让他忍不住醒来想去追那声音。
聂志弘一睁开双眼就直接弯起身子,一脸无辜道:"这…这是哪儿?不…不对,我记得方才仲宫主才走…剑就掉了…然后我就…哇!"
惊吓一会,聂志弘看着眼前所处之地象是没有尽头,而他所躺处看来是一团团白白绵袄,但摸起来却又和一般棉袄不同,轻轻拔起一些就会消失于手中。
聂志弘站起身,棉袄看来会吃脚,每踩一步都让他的脚陷下去,却又踩得着底。
聂志弘探索之余,心道:"方才有个笑声,表示此处定有人在?可这一眼望去却是永无止尽一般…难道是我作梦么?"
一阵阵风声从聂志弘耳边传过,在这几日的奔波下,聂志弘藉着和风总算得以放松,歇息多时,呵,终于又有个声音传来,听来是位姑娘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好听,又细又柔,就如底下这般棉袄,让人不自觉松下心来。
"你醒了?"
聂志弘是有些惊讶,因为放眼望去并无半个人影,但他一点儿也不怕,只是好奇道:"姑娘…请问你是?"
"别管我是谁,就当我是来帮你的吧。你的身子受了很重的伤…方才我已替你治愈,现在还有哪儿痛么?"
聂志弘摇摇头,摸着方才身上的众多伤痕,发现不只伤口愈合,就连破掉的衣裳也都完好如初。
聂志弘深觉不可思议,拱手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冒昧请问这是何处…?我记得方才我从剑上摔了下去后…就不醒人事。"
"等等再说这些吧,对了,你是叫…志弘么?"
聂志弘吃惊道:"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印象中没听过你的声音,是我认识的人么?还是咱们有见过?"
"咱们见过,但那时你还小,不可能记得了。"
"还小?"聂志弘抓抓头,他可不记得小时候有见过什么女人,除了偶尔和严灵空去山下村庄买点东西,难道是那些卖菜的大婶么?可从声音听来,这位姑娘的年纪应该挺年轻的。
想着想,聂志弘心头一怔,心道:"难道是我还为婴孩的时候?那是被封印前还是被封印后?若是封印前…不就是两百年前?若是封印后,也有二十年…"
"志弘,你先不用多想,我只是方巧经过锋天塔,见你从上空摔下来,才紧急出手救住你。"
聂志弘腼腆笑道:"呵呵,难道姑娘是仙女姊姊么?那么这儿就是天庭界了?正好,我想去见彻宫主!"
"不,这儿不是天庭界,我也不是什么仙女姊姊。志弘,你能先让我问几个问题么?待会…我自会和你说清楚。"
"哦。"聂志弘搔头道:"你会救我便表示你不是敌人,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两百年来…你过得好么?"
聂志弘大吃一惊,怎么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难不成这姑娘真在两百年前就碰过他了?但聂志弘心想方才答应让她先问,也就直答道:"我在二十年前才被解封印…呵呵,说这些你大概听不懂吧?但后来我过得很好…师父他…不…爹他待我很好…很好…只是…"
说到这,聂志弘的脸上略显感伤,那女子有些惊讶,道:"只是怎么了?"
聂志弘低头道:"有句话叫骨肉至亲,虽说我是他儿子,但我总觉得…他似乎把别人都看得比我还重…"
"这点是你误会他了。这回事件表面上是去陪他弟弟,但内心上却也为你着想,只有这么做,你才能暂时得了十年安宁,而非一直在诅咒上头围绕…他只是想让你过自己的人生。"
聂志弘低头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还有以前,虽说你们一直在骸颜峰上生活,我瞧不见你们,但每当他下山…假若他没带上你,那他最挂记的永远是志弘一个人在山上,不知有无问题,我还是早点回去吧。假若他带上你,你会发现他的脸上总会洋溢难得的笑容,很真、很真的笑容。"
听到这,聂志弘不禁皱了眉头,忍不住问道:"等等…你观察我们很久了么?你到底是谁?这儿又是哪里?"
"再让我问一个问题,好么?"
聂志弘拿她没辙,勉强道:"你问…"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聂志弘点头道:"方才都知道了…爹不爱娘,娘却设计他…甚至把他最心爱的人赶走…虽然爹原谅她了…可我…"
聂志弘说着却得不到回音,他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志弘,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人,她的出发点并没错,你不能责备她。"
聂志弘摸摸头道:"爹也是这么说…到底她是我娘亲,况且爹都原谅她了…我有什么好不能原谅…"
"那你呢?你有想守护的人么?"
聂志弘点头道:"当然有…爹、锦宣他们、已故的友人、无缘的妻子、辜负的人、现在就连敌人们…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人…呵呵,我好像太贪心了。"
"没打算告诉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