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言,藏雷失了情绪,换他伸手抓紧邱浮,斥道:"这么说来她已将近五天未归?你昨晚为何不说!"
邱浮慌乱极了,害怕地看着藏雷道:"浮儿是怕雷哥哥担心…影响闭关的。"
辛痕不解道:"就算灵虹姐姐没回来,以她的个性,至少也会派飞鸽告知,不可能毫无交代。"
邱浮摇头道:"昨夜浮儿深夜未眠就是在等虞姐姐,但…这些日子我从未收到她的消息,浮儿不会武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
"小痕,你留着,我去找她。"不等邱浮说完,藏雷留下一句,便将她用力甩开。
辛痕点头道:"好,灵虹姐姐就麻烦你了。"本想随藏雷一起去,但放邱浮这女人在此她实在不放心,总之,不管她是否别有居心,未雨绸缪,才能保万无一失。
架!藏雷策马奔腾,速度之快令他抵至村庄外时险些煞不住马,村民纷纷让突来的马蹄声吓着,但藏雷却没搭理半个人就直往段汝杰家去,气咧咧啪一声推开屋门,进到屋内就是一阵高喊,道:"灵虹!段汝杰!"
无奈他嘶喊数声却无人回应,对此,他不顾礼节往铁芊芊的房奔去,只见铁芊芊仍躺于床上,面容也一样以麻布包着。
见到铁芊芊,藏雷的怒气稍微平息,不舍地伸手摸了摸铁芊芊的手,摸来是干净无瑕,看来虞灵虹并无丢下她,难道是去买东西么?若真只是如此,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接连几日未归?
"唉呀,公子你是…"这时,一位满是皱纹,看来却是慈祥的老妪提着水盆进来。
藏雷沉着情绪,问道:"你好,我是芊芊的叔叔,请问你是何人,难道是段公子的娘?"
"公子误会了。"老妪走近铁芊芊身边,并替她擦拭身子道:"老身只是附近邻居,虞姑娘和汝杰出门前将铁小姑娘交代给老身,让老身暂时替他们照料几天。"
"出门?"藏雷眉目紧皱道:"知道他们上哪么?"
老妪思考一阵,道:"老身记得…好像是上一个叫雪什么……啊!雪天谷…就是一个叫雪天谷的地方。"
"雪天谷!?"藏雷大喝出声,着实吓着这位老妪,对此,他忘了问原因,赶紧道歉道:"没…没事…多谢婆婆告知,这几日麻烦您了,现下你把芊芊交给我吧。"
"但…老身不知公子是…"老妪深觉不妥道。
藏雷摇头道:"婆婆有此顾虑是好,但请放心,晚辈并非恶徒,你瞧这把剑。"
老妪虽是农村妇人不懂兵器,但藏雷那把宝蓝长剑一向优美夺人,总会令人一见难忘,老妪记得虞灵虹手中也有一把同样款式的剑,不过是铁红色的,看来极似一对鸳鸯剑,如此,老妪判断他们二人应是熟人。
老妪呵笑道:"如此甚好,那么老身先行离开。"
待老妪走后,藏雷坐于铁芊芊身边,并将她脸上的麻布移开,看这原先可爱的面容上存着青黑之气,上头也冒了些许水泡,但和事发时比起来,至少现下已看得清面容,呼吸也还平缓,看来她的伤已有起色。
然而看铁芊芊无恙,藏雷的心却始终无法定下,雪天谷…上回他去极水之地时勉强挤出一些记忆,再怎么说那处算是他们二人留情之处,虽然只去过一次,但许多情绪都是在那里爆发,本来,他想说等铁芊芊和黝的事告一段落,他就要带虞灵虹再去一次。
可如今,她居然先和段汝杰去了,想到这,藏雷不禁握紧毛巾,醋意横生,难道这回真让徐韩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雷大哥?"正当藏雷发慌之际,门边忽尔传来熟悉声音,藏雷欣喜地抬头,眼前正是虞灵虹和段汝杰二人。
虞灵虹看来虚弱,娇美的面容透出些许惨白,手上还持有一包物品。
然而,藏雷本想上前接应,却见虞灵虹另一手搀着受伤的段汝杰,两人身躯靠得甚近,尤其段汝杰那双脚似乎没甚力气,轻轻一倒,更是贴紧虞灵虹。
见他们二人贴的如此之近,藏雷立即停下动作,死板板地坐于床边,怒火在心里和双眸中同时绽放。
虞灵虹进房后,先是扶段汝杰坐下,接着倒杯热茶给段汝杰,温柔道:"你快喝些吧,以免着凉了。"
段汝杰微微点头,疲倦全写在清秀脸庞上,他紧握茶杯取暖,而后一口喝下肚,呼一口气,总似活了过来。
这一幕幕全看在藏雷眼里,直至确认段汝杰安好无恙,虞灵虹才转而面向藏雷,不解问道:"雷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连续多日未归,我能不来么?"藏雷话中带怒,语气生冷又沉。
虞灵虹轻皱眉头道:"我有传信给浮儿,难道没寄到么?"
藏雷握紧双拳,冷哼道:"她说没有。"
"是么…"虞灵虹叹声道:"那可能是漏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藏雷忍着情绪,将声音压得极沉,道:"有何要事非得紧急去办,不能亲自回来说一声!?"说着,一个岔音出现,还是难掩他愤慨之情。
虞灵虹迟钝,但段汝杰却是精明,见藏雷话语带刺,自是明白藏雷误会他们二人关系,段汝杰忍着伤痛起身解释:"藏公子,请你姑且听在下说,此事是如此…"
"抱歉。"藏雷冷瞪他一眼,道:"我有话要单独和灵虹谈,虽然这是你家,但我仍希望你回避一会。"
段汝杰眼神放低,轻叹道:"无妨,说清楚总比误会的好,在下先回房,你们慢慢谈,虞姑娘,你身上有伤,记得说话同时,也顺便敷药吧。"
离开前,段汝杰刻意说了此句,待他出房后,果真如他所料,藏雷神色立即起了变化,气愤中却带有七分担忧,他上前扶起虞灵虹的手,急道:"哪里有伤?为何受伤?伤得如何?"
虞灵虹摇头道:"我这些不过是轻伤,和段公子的伤比起来,微不足道。"
"我管他伤得如何!"藏雷语中带气,道:"来,让我瞧瞧!"
"不必了。"虞灵虹微笑,并摊开手中包袱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磨药。"
"磨药?"藏雷吃惊一会,随即意会过来道:"这么说来,这几日你们是去采药?"
"嗯。"虞灵虹应声,并将这几天所发生之事告知藏雷。
五日前,正当虞灵虹替铁芊芊施针时,段汝杰忽拿着一张信条进屋,面上难藏欣喜,喝声道:"虞姑娘,好消息!"
"什么?"虞灵虹将针收起问道。
段汝杰道:"你曾说铁姑娘的面容仅有法子复原至九成,最后这一成得靠其他方子,对吧?"
"是啊。"虞灵虹微叹道:"可惜除了确定芊芊中的是蛛毒外,其余的我实在不清楚…而你跑了许多城镇,却也找不到适合的药方。"
段汝杰雀跃道:"但现在有根治的法子了!"
"当真?"虞灵虹豁然开朗,道:"是哪个城镇的名医有此能耐?怎么不顺道把他请来替芊芊治疗?"
段汝杰呵笑道:"实不相瞒,这名医者是天皇城的居民,也是义父的御医,咱们都唤他为吴神医。"
"黎风的人…。"虞灵虹喃喃唸道,神色随即放沉。
段汝杰点头道:"嗳,你有所不知,吴神医当真医术了得,在下将铁姑娘的症状写下并交给使者让他们带去给神医看,才过没多久,神医就找到解法了!"
看段汝杰将那吴神医说得像华陀再世般,虞灵虹显然心动,却又有所顾虑,道:"但此人是…"
段汝杰搔头道:"在下明白虞姑娘的顾虑,但你不也愿意信任在下了么?况且我在信上并无提到伤者为谁,因此你毋须担心泄漏身分;本来…我是想让吴神医来此替铁姑娘看诊,但顾及义父…所以…"
"段公子心思缜密,令人佩服。"看段汝杰已想的周到,虞灵虹不禁赞扬他,也不好再推辞,问道:"那信上写了什么?"
段汝杰道:"吴神医表示铁姑娘之所以会面目全非,应是由一种”清凝莽蛛”所致,此蛛雪白透亮,脚上无毛,大小如成人手掌。"
"清凝莽蛛…"虞灵虹低头道:"和我原先猜得一样,但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透,清凝莽蛛再毒,也不可能于短时间内就让芊芊面目全非。况且这段时日我试过各种解此毒的方法,但到关键处却仍少了一环。"
"信上有提,那是因为雪天谷气候寒冷,导至此蛛毒性倍增,加上山上有一种植物名唤”百鸣草”,假若碰至血液,就会产生强烈毒性,此毒加蛛毒夹杂一起,毒上加毒,难怪一直想不到解决法子。"
"百鸣草加蛛毒…蛛毒又毒性倍增…"虞灵虹深思熟虑,随后喝声道:"原来如此!这么一来,要恢复芊芊的面貌,就需要”清凝蟒蛛”本身和一种名唤”鼠蹊羽”的珍贵药草。"
"嗯。"段汝杰点头道:"你说的和吴神医说的一样,信上有提鼠蹊羽就生在寒冷地区,因此,在下认为雪天谷就有可能有此植物。"
"事不宜迟!"得到有利情报,虞灵虹点头道:"我捎封信后立刻启程,这段时日有劳段公子替我照料芊芊,她的毒性目前已受控制,暂时不施针也无妨。"
"嗳!等等!"段汝杰惊声道:"虞姑娘言下之意是打算自己前去?"
虞灵虹坚决点头道:"总不能将芊芊一人丢在家中。"
段汝杰叹道:"让在下陪你去吧,雪天谷上不知有何豺狼野豹,你一个姑娘家上路总是危险。"
"那芊芊怎么办?"虞灵虹问道。
段汝杰微笑道:"你放心,咱们这村虽小,但居民敦亲睦邻,在下找位邻居代为照顾几日不是难事。"
"可假如我们都走了,万一你娘回来,会不会…"
段汝杰摇头道:"娘要回来前一定会先和在下连络,这点也毋须担心。"
"好。"虞灵虹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