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此举,完全让阿炎醒神惊吓,反之缘却丝毫不介意见上男人袒胸裸背,还道:"没干什么呀,你这么烫,我只是想帮你降温。"
听言,阿炎完全傻了,一转移目标,焚烧之苦竟不自觉让傻愣取而代之,过上一会儿,他总算抑住此等疼苦,轻喘几下后才恢复面色。
"你吓死我了知道不?"缘咬牙骂出,并将手巾扔到阿炎身上。
阿炎满面狐疑,把衣裳穿好,他还没追问缘为何如此,反先被她大声吼骂,半晌过后,阿炎将面色压低,道:"不过是陈年疾病,下回缘姑娘不必如此紧张。"
"陈年疾病?"缘不解道:"你不是懂医术么?为何不给自己治治?"
"这治不好。"阿炎轻描淡写说出一句,面色却透出万分无奈,听此,缘心头有点难受,道:"很常发作么?"
"偶有一次吧,机会不多。"阿炎微笑道:"撑得住,死不了。"
"当真?"缘半信半疑道。
阿炎微微一笑,笑得极为真切,让缘不禁卸下心忧,道:"嗯,那下回你若不舒服,可要早点告诉我,千万别逞强!"
"好…"阿炎微叹一声。
经过这日后,两人身分似乎交换过来,缘不时都会张望阿炎,深怕他会随时发作,情绪中含有关心和怜悯,心头叹道:"阿炎哥是我在人间第一个朋友,虽才短短认识几天,但对我这么任性的人,他却对我这么温柔,嗯…我决定了,待我杀了那对兄弟立下大功,就要和天神大人讨赏,让他治好阿炎哥的陈年疾病!"
这日午时,阿炎似乎估计错误,过去,这疾痛最少也要十日后才会再发作,可才到第七日,那焚烧之感竟又再次窜起,阿炎瞧了缘一眼,见她正于溪边戏水,目光并不于他身上,便是大喊一声,道:"缘姑娘,在下闹肚子,先去一旁方便,好了再来找你。"
"好。"缘微笑回应一声,便继续于溪边戏水,面露甜美笑靥。
阿炎撑着焚烧之感,跑离此处约三里后终是撑不住倒于地上,独自捧心承受这股难忍之痛,今日此感似乎比上回来得更为灼烈。
"呵…哈…呵…哼…"阿炎一手高举,汗流浃背,奋力伸掌朝上空发出冰雨,让冰水落在身上,藉此纾缓这股焚烧之感。
过上一刻钟左右,焚烧之感似有退意,可这时,远方却忽尔传来一声,原来是缘追着脚印跟了上来,道:"阿炎哥,你是去哪啦?"
阿炎愣了愣,大声道:"缘姑娘,现下不太方便。"
"哦…"缘搔头道:"想不到阿炎哥有这方面的困扰,看来他的病痛还真不少,这下,我得多建些功才行。"说着,缘在原地不停踢着地上石子。
”抠”这一踢,缘忽将目光放至地面泥沙,发现阿炎的脚印到此处时已变,从原先中规中矩,到后来有些吃力,每一步都拖着脚步滑动。
缘叹道:"看来一定很痛…我还是关心他一下吧。"说着,缘缓步走到阿炎身边,听其声响,阿炎愣了愣,惊道:"缘姑娘,在下未穿裤子,你别过来!"
"好吧…"缘停下脚步,总觉哪里不对,却又非得停步,然这时,她的手掌却似与何物引起共鸣,有股力量在牵引她,而那方向便是从阿炎身上传来。
"咦?这是…"缘心生好奇,便忘了阿炎之言,朝他方向迈进,这么一走,缘才发现阿炎竟已抱紧身子倒落于地,疼处难耐。
"阿炎哥!"缘奔上前轻抚阿炎面容,道:"怎么又发作啦?"说着,缘撇眼瞧了阿炎下身一看,发现他裤子明明穿得好好,瞧此,缘好生不悦,道:"你骗我!"
阿炎疼得无法发话,缘见他面色难看,又赶紧撇开繁杂思绪,道:"罢了,现在救你比较重要,等我会,我去打水来…"话毕,缘奔回溪边,以水袋载水后,又赶紧回到阿炎身边,如法炮制,以沾湿之手巾替其擦拭身子。
这回,阿炎却是轻握住缘,不让她如此之为,而后将其放开,道:"行了,男女授受不亲,你莫如此。"
"命重要还是那些繁文缛节重要啊!"缘插腰道出一句,不管阿炎阻挡,一手抓紧他,另一手继续替其擦拭身子。
耸,两人你推我挡,缘不慎运出仙力,然此刻,阵阵白光却从缘的掌心传至阿炎身上,此光如有修复之力,才过会儿,竟将他那疼楚给抑制下来。
面对此奇,阿炎心惊不已,睁大双眸盯着缘瞧,可缘却已意会过来,忽是气急败坏,发怒指着阿炎道:"你又骗我!"
"我骗你什么?"阿炎不解道。
"你就是严灵空!对吗?"缘大声道出一句,她的力量仅能对那两兄弟起作用,现下能制住阿炎身上之力,那此人定是他们其一没错!而她的预感再告诉他,此人应是严灵空。
听言,严灵空一愣,道:"你怎知道?"
"我…"缘心头一愣,心道:"假如阿炎哥是严灵空…那我要杀的不就是阿炎哥了?奇怪,严灵空不是应当生得凶神恶煞,行为乖张奇异…可阿炎哥这么温柔又好看…这怎么会…"
瞧缘露出难解神情,严灵空无奈一叹,这几日和她相处后他已觉缘并非恶人,因此不打算继续追究,仅道:"缘姑娘,很抱歉,在下并非故意骗你,只是在下身分特殊,当听得你要寻我,为求背后真相,才出此下策。"
"那你为何化名为阿炎?还有,你不是有个弟弟和你形影不离么?"缘不解道。
严灵空叹道:"说来话长,家弟鲜少与我分开,但这回分开时他有言,为怕招人攻击,望我能隐瞒身分,由于我身子易燥,因此,他就给我取假名为阿炎。"
"是喔…"缘搔头,气消道:"那你这焚烧之苦是从何得来?这和我听说的不一样呀?人们都说你生性凶残,长相丑陋,怎么会…"
严灵空轻叹一声,心怀想弥补欺骗缘之事,因此,便将身世完整告诉缘,并道:"说来或许没人会信,可我此生从未杀人,那些生性凶残之说,是因我一出世就让人贴上标记,他们若要说,我阻止不了,那就让他们说吧。"
听完,缘不禁大愣,虽说和自己听过的故事相似,但许多处却已让彻给曲解,何况,她一直以为是严灵空强占十神器和五龙不放,谁料他非但不,还反而因此得受火烧之苦。
得知真相,缘心生怜悯,叹道:"你会恨你爹娘把你害成这副模样么?"
"不。"严灵空面露感恩,道:"反之,我很感谢他们,或许在世人看来他们是不自量力,可至少他们愿意努力,不被命运所打倒。"说着,严灵空面改忧愁,道:"只可惜我却无法,毕竟我连这一年都不知…"
缘有些不忍,鼓励道:"你别这么悲观,其实我…你瞧我,我和你身世很相似呀,我爹娘也是身分悬殊,可却仍选择在一起,虽然最后两人都没好下场,但…怎么说,啊,总之我们俩,就是你们常说的那句,是同病相怜!"
"令尊令堂也是如此?"严灵空微愣一会道:"那你可恨他们?"
让严灵空反问,缘搔头,无奈道:"不恨,毕竟有他们才有我,但…我也不能认同他们,明知不可而为之,何必呢?"
严灵空轻叹一声,道:"或许是因咱还没经历过那种感觉吧。"
两人身世相同,确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沉默许久,严灵空面对正题,轻道:"缘姑娘,现下你已知我的身分了,还是快快回家吧。"
"为何?"缘不解道。
"之前我曾言过,无论人、神、魔见上我,要嘛杀之,要嘛避之,若你不避我,那你便是来杀我的。"此言确有隐喻,虽不能肯定,但方才缘能替他抑住疼处,此点,仍让严灵空深觉缘来头绝不平凡。
"你…"缘惊愣一会,心道:"是啦,我原本是要杀你没错…可现在我又怎么杀得下手?我应该先和彻宫主沟通,看能不能手下留情…但瞧你这么讨厌天庭界,暂时别说出我的身分好了。"想着,缘接道:"你忘啦,咱首次相遇时,我还差点让那紫衣人给欺负,若我真想杀你,怎么会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嗯…"此言说得有理,让严灵空再难怀疑下去,他仅好叹道:"好吧,就当你真是崇拜我,那现在人也瞧到了,快回家吧。"
"你…干么非要赶我走?"缘有些生气道。
严灵空无奈道:"我是不祥之人,和我同行会给你带来灾厄,何况你不回家,还想上哪去?"
缘插腰道:"什么祥不祥,或许你过去真的经历许多我难以想象之事,但现下不是出现我了么?"
"什么?"严灵空不解道。
缘笑道:"你命中注定是诅咒之子,注定要受焚烧之苦,注定二十岁会有神仙来取你性命,但命中注定不会总是差的嘛!瞧,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福星』,我能助你压抑焚烧之苦,咱又有共同身世,不觉得我和你,就是命中注定,定要相遇的一对么?"
听言,严灵空虽知缘天真烂漫,这番话应是糊里糊涂说的,并没其他意思,可严灵空却仍不禁脸红,道:"你…不怕么?"
缘甜笑道:"怕什么?你武功这么高,就算有人要杀你,你定能保我周全,而我能助你抑制疼处,如此一来,我们俩互相保护有何不好?"
听此,严灵空心头忽是剧烈颤动,脸红心跳地瞧着缘,无论是谁,只要知道他的身分后,除了严灵雨和仲外,根本无人愿意拿出真心接近他。
可眼前这位姑娘不仅愿与他相随,而她身上,确实拥有能制住他疼痛之力,难道她,真是她口中所谓的命中注定?而他们俩注定有缘?
宿命,令严灵空从不敢想他的人生中,会有一日能遇上让他心仪的姑娘,可就算有,他又能如何,他连自己能否活过今年都是未知数,又有何资格奢求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