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的人撤出醉仙居,却在出八里渡的官道上等着西门如湖。不只是唐门,所有想在圣武珠事件中捞上一把的门派帮会,都来阻截西门如湖了。
西门如湖毫不意外,却大大夸张了意外的表情说道:“哎呀呀,唐老爷子,您那加了料的酒还有吗?喝过你们唐门调制的酒,再喝什么都是水!”
唐老三窘迫地干咳两声,说道:“西门大侠,事情紧急,老夫不得不……不得不用上些非常手段,还请见谅!”他这人倒是光明磊落,做过的事不抵赖,不狡辩,仅是这一点就赢得了西门如湖的好感。
“西门大侠,江湖上交口称赞的人不多,你算做一个!”唐老三身侧一人接话,他年纪轻轻却了蓄山羊胡子,说道:“请江大位坦白相告,你此番入川所为何来?”
西门如湖拱手回礼,说道:“不知这位高帽满天飞的仁兄怎么称呼?也不知你老兄是否对每个去郑府贺喜的人都仔细盘问过一番?”
“在下缪长风,跟西门大侠直说了吧,被认定查无线索,永无踪迹的圣武珠又现世了,就在郑府,就在你抵达前后!”缪长风说话的当儿,所有眼睛都椎肉见血地盯着西门如湖的脸。
西门如湖哈哈一笑,说道:“圣武珠?那是我玩剩下的,缪兄冷饭热炒有意思吗?奇遇之所以称为奇遇,就因为它可遇而不可求!”
“西门大侠在顾左右而言他!”缪长风毫不放松,说道:“既是玩剩下的,西门大侠何不张张指缝漏下来让大伙也沾沾那宝物的灵气?西门大侠说到可遇而不可求,如今我们正遇上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白白放过?别再绕弯子了,西门大侠,你千里迢迢入川贺喜,可是在你到之前新郎却失踪了!而你这远路而来的喜客在郑家打个转,脚没歇就走,更奇怪的是你走后新娘又失踪了!西门大侠,你绝顶聪明这是公认的,可你不该自己聪明就把大家当傻子耍!”缪长风说到后来声色俱厉,由他代言的那些门派的大佬也齐齐横眉立目。
“哈哈,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缪兄挺能说呀,卖大力丸出身吧!”西门如湖冷嘲热讽。
有人忍不住亮出兵刃喝骂,缪长风也气得面色铁青,但他还是克制着说道:“西门大侠,你再要这么无赖光棍下去,候某要看扁你了。西门大侠,我说的话你在听吗?你不住地四下张望,在看什么?莫不你还有同伙?”
西门如湖反复权衡,终于下定决心了,话也郑重其事了,说道:“我一是看川中的武林同道是否来齐了,以免有人漏听了;二是看有位江湖人称百晓生的老先生是否到了,听说他正在编纂'江湖至宝武林宝物记',此人当有资格鉴定圣武珠的真假!”
人群静下来了,大家听出西门如湖终于要吐露实情了。缪长风面色凝重审视西门如湖,说道:“西门大侠,有话请说,漏听的在下负责一字不差地转述。至于大侠所说的百晓生老先生,巧得很,那正是家父!在下虽不敢大言全得家父真传,但自信还能够分辨出圣武珠的真假!”
“噢,这倒失敬!”西门如湖向缪长风拱拱手,话入正题,说道:“不错,郑兆北确实在新婚之夜失踪,因为他要去找我。上官玲也确实在我们的协助下逃脱了唐老的追捕,她现在正在返家途中。众位猜想的不错,这都是因为圣武珠,但我要说道:它是个假货,它不过是个普通的宝珠。噢……应该说是颗罕见的宝珠,仅此而已!”
当西门如湖开始说话时,众人都在屏息静听,当他说到圣武珠是假货时,翁的一声如同马蜂炸了窝!有些人掣了明晃晃的刀剑,叫骂着团团围住他!
西门如湖是冷静的,他巡视着眼一张张愤怒、失望、以为受愚弄了的嘴脸……疯狂了,仅仅是圣武珠的影子,就让这些人疯狂了,常州王真是参透了人性!
缪长风是冷静的,他只是看着西门如湖一张脸,他在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品味出嘲弄、不屑,他在那沉静笃定的眼神中读到无奈、忧虑!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愿他能给出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暴风眼中的平静向四周扩散,在场的人毕竟老江湖了,遇事沉着是最起码的。他们的话由代言人缪长风问出口了,说道:“西门大侠终于肯拿出那珠子给大家鉴定了,只是我不明白,你或许还有郑兆北吧,怎么就认定它是假货?这珠子现在又在谁的手里?”
西门如湖先回答后一个问题,说道:“珠子在上官玲手中,轰西门如湖到这程度了,上官家发生的事大家恐怕早就知道了吧?”得到了缪长风肯定的表示,西门如湖接着说道:“那个兰雪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必须牢牢控制住,这就是我助上官玲脱逃的原因。”
缪长风点头认同,说道:“前一个问题同样重要,西门大侠还没有回答。”这人好厉害,关键处咬定不松口!
西门如湖有难言这隐,不得不轻轻带过说道:“缪兄好象忘了,前一次圣武珠事件小弟曾身陷其中,我总不会光吃亏不长见识吧?何况小弟年幼时曾在南洋采集过珍珠,也算识货的。这么说,缪兄满意了吗?”
缪长风点头认可,目光一凛沉声道说道:“好,我们大家随同西门大侠去上官家鉴定那珠子,是真是假总会水落石出的!”
西门如湖苦笑,这哪里是随我去,分明是押我去!
川、陕、湘、鄂有近百个山头门派,但说到根儿上也就五股势力,其他的都是抱粗腿的,这五家各出一人,再算上他们的代言人缪长风,总共六人随西门如湖去上官家鉴定圣武珠的真假。
缪长风的身份比较特殊,他不从属于五家的任何一方,自身也没能力、没野心培植出另一方势力,因而五家放心大胆地选他做代言人。至于他的资格,就要从祖辈谈起了,他祖父原是个穷秀才,设馆教书养家,偶然的入一武林豪门做先生,自此接触到圣贤之书以外的另一个世界……江湖。这个世界用刀剑说话;这个世界立规矩的是拳头;这个世界粗俗不堪,但气血两旺;这个世界波谲云诡,却精彩纷呈!于是,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心动了,他立志以另一种方式成为江湖人,那就是做江湖的长史公。
这远大的抱负是在缪长风父辈手中成为现实的,闯出了百晓生的名号后,人们反倒忘了他的原来名字。缪家的金字招牌,十几年来不倒,那是每年一季必有一期的《天下风云榜》讲述本季度的风云人物、重大事件,公布兵器谱、开列神功榜……《天下风云榜》一出,每每引得洛阳纸贵!因为它及时、准确、公平、全面,是江湖唯一的。
听了无忧娓娓道来,西门如湖不禁汗颜,原来我这大侠竟如此孤陋寡闻,真如盲人瞎马一般闯江湖!按说这也难怪,他本来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圣武珠裹挟进江湖的,好比是硬拉的壮丁,磨刀还不会,就给赶上战场了!
“好妹妹,这天下风云榜上会不会记载一些原来默默无闻,如今闯出些名气的人,比如说……”西门如湖拉长声却不说。
“比如说像西门如湖哥这样的后起之秀!”无忧抿嘴乐,说道:“告诉你吧,西门如湖哥在最新一卷上大出风头呢,风云人物一栏西门如湖是重头戏,兵器谱一栏宝刀斩月列榜首,神功榜一栏对九宫连环步推崇有加!”
西门如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强绷着,搓搓手自言自语说道:“嗯,这百晓生老前辈也是个公道之人。”
“说差了,如今主笔天下风云榜的是那位缪兄,百晓生老前辈现在全付精力编纂江湖至宝武林宝物记!”
“嗯,世有伯乐,后有千里马!此人不简单,不简单!”西门如湖回望缪长风,眼神亲热得不亚于对失散多年的老朋友。
缪长风回视的眼神依旧是探究的,公事公办的。刚才与西门如湖的言辞交锋,根本就是斗气吵嘴,双方都捡赶劲儿的话说,结果问的不明白,答的也不清楚。缪长风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对一件事的含混其辞,遮遮掩掩。他这人凡事都要打探个明白,琢磨个透彻,非如此他怎配传承江湖长史公的衣钵!
趁西门如湖不再与二女窃窃私语,缪长风提马上前开始刨根问底,说道:“西门大侠,在下隐隐觉得圣武珠一事,你所知比所说多得多!拿这几日来说,你看似穷于应付,实则忙而不乱,所行之事桩桩件件围绕了一条主线。缪某斗胆请西门大侠坦言相告,你知道些什么?你入川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这番话一针见血,西门如湖实在吃不消了,若换个环境,西门如湖巴不得借助这位江湖万事通的智慧,借助他一句胜过千百句的嘴,驱散漫天弥雾,揪出圣武珠事件的主使人。可是现下这种情况不行,那会引发更大的混乱,残局越发难以收拾了。
西门如湖只得故计重施,再耍滑头,说道:“照缪兄话说,小弟入川当是老谋深算,别有所图了!真如此我又怎会在入川途中招惹是非,耽误行程呢?边老爷子,您老给晚辈做个证吧。”
嘿嘿嘿一阵怪笑,廖长峰马背上挺直腰身一抹脸,恢复本来面目,说道:“好你个小鬼头,明明看破老夫了,偏偏不拆穿,非要等到有事相求时!够机灵,够机灵,你娃儿这点很像老夫,你这徒弟老夫收定了,管你是什么大虾小虾!”
“晚辈这名声一多半是缪兄吆喝出来的,在您老人家眼里还不是撒尿和泥玩儿的把戏!”西门如湖话向热闹处说,说道:“晚辈那条小船着实不赖吧,缪兄就在这儿,您老人家说句公道话,它够不够上天下风云榜什么什么谱,什么什么榜的?”
这老少一对没正形搭上话,旁人万难插嘴,只有听的份儿了。缪长风心中气苦说道:又给他小子蒙混过去了,他越是隐瞒此事,越有蹊跷,万万不可放过!
“哎呀,乖徒儿呀,你不要净捡些没用的说,这回为师可是在陆路截住你!你尽可把为师当成一只老鳖,咬住不撒口的!”廖长峰为自己不伦不类的比喻得意洋洋。
西门如湖心下感动说道:“晚辈叫声师父没什么难的,难的是您老人家这时敢收我这弟子吗?世间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更别说如今这形势简直就是火中取栗呢!”
廖长峰又拿出他那招牌似的嘿嘿嘿怪笑,说道:“咱爷俩水中不打不相识,如今上了岸,自然是鱼鳖一家亲了,我老人家不管你从前是谁,现在怎么样了,定要收你这徒弟!”
西门如湖几乎落泪,下马行大礼,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先将就徒儿这简单一拜,等缓过这阵子,弟子一定要给您办个江湖第一的大场面!”
二女慌忙随西门如湖下马施礼,她俩在笑,可眼里噙了泪。
廖长峰端坐马上呵呵长笑。
旁观的人始而愣怔,继而动容,心说道:这言语无状疯疯癫癫的一老一少,可真是率性而为,不拘俗礼,当真江湖人也!
“师父,徒儿现有一事求您老相助,说道:“西门如湖起身没上马,说道:“徒儿在江湖上空有人气却少有人缘,以至冒犯了眼前几位大侠的虎威,求您老人家说说情,打个圆场!”
“嗯,好孩子,会说话,会说话!”廖长峰抚掌大笑,转脸他一付颐指气使的样子,说道:“我说你们几个狗屁大侠都听见了?西门如湖这娃儿打小没父没母,也没个师父带着,不懂规矩情有可原,从前的事都看我老不死的面子,就算大风吹去!”
西门如湖配合着廖长峰这套着三不着两,笑掉人大牙的说辞频频躬身施礼。
被称做狗屁大侠的那四人,一看西门如湖态度谦逊诚恳,二是不愿招惹真正不懂规矩的终长风,纷纷挂上笑脸。
终长风意犹未尽,说道:“娃儿,现在为师就为你引见这几位大侠,亲近不亲近的先混个脸儿熟再说!左首这位比你师父还丑还老的,江湖人称杜天逸,是川藏青海一带横行无阻的第一大马帮的当家人,让为师的悄悄告诉你吧说道:他那马帮全是驴,哈哈……”
西门如湖连忙冲杜天逸施礼说道:“驴好哇,驴好,川藏青海一带山路难行,马太笨,还是驴好,您老人家会用,会用!”
杜天逸不苟言笑,沉着一张驴脸,嗓音也跟叫驴相差无几,说道:“你们师徒的活宝耍完了没有?上官家庄虽说没腿不能走,那圣武珠可是安上腿就会跑的呢!”
“不急,不急,说道:“廖长峰正在兴头上,说道:“俺老汉教导徒弟做人知礼,一样要紧的!娃儿不要理他,听为师接着引见说道:这位相貌堂堂人五人六的老小伙儿,在陕甘道上名声最响,人称吼三川,是西北最大的镖局安远镖局的总镖头。实话说吧,他不过是嗓音洪亮些,喊起来吓人而已。”
西门如湖拱手说道:“嗓音洪亮代表中气十足,前辈一定内家功法了得。”
“好说,好说,西门大侠夸奖。”吼三川不愧是武林中的生意人,说起话来一团和气。
“这位俊得像大姑娘似的白脸小哥,老汉不好介绍了,让他自己说吧。”
白面小哥拱手道说道:“在下妙手空空帮排行老五,人称白面鼠钟铭的便是。”
“咳,师父,这儿有什么不好说叫,管它白鼠黑鼠,不给猫逮住就是好鼠!钟兄以为然否?”
“妙论,妙论!西门大侠年纪轻轻却口吐珠玑,可称文武全才。”
“呀,呀,呀!”杜天逸刺耳的声音响起,说道:“这等当面吹捧的话也说得出口,老夫真要酸倒牙。”
“前辈此言差矣,说道:“西门如湖一本正经,说道:“相互吹捧总好过相互谩骂吧?”
杜天逸气苦无言。
“师父,这位唐老爷子就不劳您引见了!”西门如湖面对唐老三,说道:“晚辈没大没小,冒犯处还请看在我师父的面上多多包涵。”
忠厚的唐老三给西门如湖这么一说,越发无地自容,窘笑着搓手。
西门如湖扭过脸,说道:“落一圈也不能落一人的,缪兄,你我神交已久,不用引见了吧?”
缪长风拍着西门如湖的肩膀,说道:“西门大侠,候某最爱交朋友了,深知交人要交心!”
西门如湖暗道说道:你又来!嘴里打着哈哈,说道:“日久才见人心呢,咱们慢慢处,慢慢处。”
“好了,引见已过误会消除,正如大当家所说,圣武珠安上腿就要跑呢,我们得赶紧上路追!”西门如湖翻身上马。
缪长风可不认同西门如湖所说的误会消除,他小子是在刻意混淆视听,但这时不好太较真儿,一切等见了那当真假假的圣武珠再说吧。
至此,西门如湖借凭空生出的一个师父,靠三寸不烂之舌荡开众人矛头所指。无忧、无双简直看傻了眼。
上官家居于川西北藏边一带,经营牧场为生,方圆广达百里,牛马羊不记其数。西门如湖一行路走回头,马背上颠簸了二十几日,于薄暮时分抵达。杜天逸西门如湖鞭一指,说道:“看见那丘岗上的大门么,以里就是上官家牧场。”
众人抬头看见一付奇异的景象,血样鲜红的落日,穿透、充塞了岗丘上的大门,吸住人们的目光又让你不敢逼视!这景象说不出的诡异,更带几分惨烈,似乎落日快捧不住那滩鲜红了,要尽洒于上官家牧场。
几个人给施了定身法,发不出声挪不开步,呆立着呆对着。西门如湖狠摇摇头,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言罢打马直奔那岗丘。
岗丘上诡异妖冶的景象转瞬即逝,暮色在天空和大地间排陈开来。
数十高举火把佩刀侉剑的壮汉拦挡在大门前,为首一个大汉叫道说道:“上官家牧场非请莫入,擅闯者格杀勿论!”
“上官六,你小子今天吃屎?连老夫也不认得了吗?”杜天逸真是声若叫驴。
上官六肩膀宽厚,脖颈粗短,紫微微一张脸,他垂首神态恭敬,说道:“庄大当家,小的认不出亲爹也认得出您,可今天就是小的亲爹来了也不能进,这是老夫人的严命!”
“混账东西!”杜天逸马背上出掌,黑铁塔似的上官六给打成了滚地葫芦,说道:“叫你主子来见我!”
上官六爬起,说道:“上官六这就去禀明老夫人。但请诸位大侠不要难为我的弟兄,他们十倍于你们,却不堪你们一击!”
西门如湖拍拍他肩膀,说道:“快去吧,你要再罗嗦下去就是了难为我们。”
上官六道声说道:恕罪,飞奔着去了。
几人实在无聊,下马来闲遛,这时一个半大小子奔上岗丘,把一封信交到西门如湖手中,说道:“大英雄,这是一位公子让我给你的。”
西门如湖一愣,连忙转头巡视来路,暮色苍茫中他看见一个打马而去的背影,西门如湖险险脱口叫出声说道:兄弟!是的,那人是郑兆北!
展信看,仅仅潦草几个字说道:上官家有诈,千万小心!
话太简单,难免让人江思量……是上官家人有诈呢,还是外人潜入上官家施诈?但无论怎么说,千万小心是没错的。抬头见连师父在内,几个人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只是碍于身份不好近前察看。现在的形势就是这么微妙,同行半月有余,可他们对西门如湖的信任就像纸一样薄。
西门如湖索性将手里的信递给师父,终长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看也不看随手递给了旁人。原来廖长峰认不得几个字的,他要的就是这脸面。缪长风接了信,其他人围过来看。
缪长风先打信上抬起眼睛,说道:“西门大侠认识写信的人吗?”
西门如湖耸耸肩说道:“这是四川地面,说到认识,该你们在这里熟人多吧?”
“那这封信为什么专送给你?”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我个高显眼吧。”
缪长风的话变得咄咄逼人了,说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时能给西门大侠送信的一定是郑兆北!”这人确实厉害。
无双瞪圆一双杏眼,说道:“姓缪的,你到底什么意思明说。”
缪长风不愠不火,说道:“理由,我在找理由!任何原因不明之事我都要找理由,如果有谁一定认为我针对了他,缪某无话可说。”
西门如湖仰脸对天,说道:“老天要是让谁死不需要理由,缪兄若要谁死,什么都是理由。”
“咬,使劲地咬!一嘴毛不过瘾,见血才痛快呢。”廖长峰插嘴了,说道:“老汉就不明白,谁家的狗都是向外咬的,可有些人都不如狗,专咬自己人!”
缪长风给终长风骂得直翻白眼,无双咯咯娇笑,说道:“老人家,您的话一针见血呢。”
无忧有些不以为然,挨近西门如湖轻声说道:“西门如湖哥,有话好好说不行么,人家只是不明白想问问。”
西门如湖冷哼一声,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他小子自以为是的嘴脸!他卖力地吹过我不假,那是另一码事。”
其他人都是冷眼观瞧,谁也不插嘴。上官家的百十名家丁只管寸步不让挡在大门口,其他一切都视而不见。上官家的武功在江湖中不上数,所以闯出这么大的名头靠的就是上下一心,悍不畏死的群战。否则,他们何以在这边荒蛮夷之地立足?单单是茹毛饮血的生番,横行无忌的马贼就应付不了。
马蹄声由远而近,上官家人来了。他们能有什么诈呢?!
按说以西门如湖这一行人的实力,有了提防断不会把上官家牧场放在眼里的,要命的是他们各揣自己的小算盘,心不齐!谁都知道几个人能走到一起,全是因为圣武珠,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这样的伙伴靠的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