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而来的是三人,上官玲母女、上官六。
  “老夫人到!”上官六喝喊,百十名大汉闪做两旁叉手施礼。上官夫人在属下夹道肃立中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到门前。这位上官夫人仅有老相不见老态,略有花白的头发,紧紧拢在脑后,用金簪简单别住,显得干练果决;细密的皱纹在脸上绷紧了再也不是多余,反倒隐隐给人一种压力,不由地联想到姜是老的辣一类话。
  杜天逸冷哼一声,说道:“弟妹得了宝物,要关门修练谁也不认么?”
  上官夫人的答话不愠不火,说道:“庄老哥,如果你得了颗送都送不走的灾星,会怎么样呢?自消息轰西门如湖出那天起,就有六波人为那劳什子登临敝府了,这还不算游荡在门外暗中窥视的!”
  缪长风接话,说道:“上官夫人,身为武林同道我等此番前来正想同贵府商讨一个应对之策。老夫人定然知晓的,圣武珠每次现世,带给江湖的都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上官夫人淡淡的眉毛一挑,说道:“候公子犯不着用这些耸人听闻的话吓唬老身。我虽女流之辈,道理却是明白的说道:圣武珠乃天赐之物,当整个江湖共享,谁若独占,必遭天报!”
  “夫人果然见识非凡,倒是晚辈杞人忧天了。”缪长风拿足了架式施礼。
  “见圣武珠容易,但我事有个条件……”上官夫人顿住话巡视一眼众人,说道:“我那当家老鬼因为圣武珠疯癫了,日夜哭嚎不停,名医请遍不见效,诸位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能人,还望探试一下,替老身拿个主意。”
  安远镖局总镖头苦笑着发话,说道:“老嫂子不是强人所难么,我们这些人只有杀人的本事,哪儿有救人的本事?”
  上官夫人扭脸眼望黑暗的虚空处,声音也变得遥远了,说道:“夫妻一场,他能无情我不能无义,为他我总要尽点心是吧?”说到这儿,她转回头,人们看见的是一张自我调整后表情淡淡的脸,说道:“庄老哥,边帮主,李镖头,你们和我那老鬼当年也曾出生入死共闯江湖,虽说后来各走各的路了,但总算是……”
  上官夫人提到的三人无不动容。”你老婆子不要说了,先头带路吧,咱们先去看看上官老三后,再见圣武珠!”廖长峰很少这么庄重正经说话的,
  “噢,那倒不必,还是先看圣武珠吧,你们大老远就是为这来的。”上官夫人还算通情达理,说道:“三位都是一诺千斤之人!”
  讨价还价结束,总算可以得见圣武珠了,众人轻舒了一口气。西门如湖这才有功夫移开目光,向上官夫人身后的上官玲点头微笑,上官玲也报以淡淡的微笑。她跟在母亲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的。
  无忧亲热地上去拉手叙谈,她当真秀外慧中说道:郑兆北很可能同上官玲见面了,消息也很可能从她那里得到的,或许她还能给点什么暗示吧?郑兆北的信语焉不详,处处提防,防不胜防呢。
  白面鼠钟铭晃身贴到她俩近前,干咳一声,说道:“二位姑娘有话请大声讲,最好不要窃窃私语!”他只当未见二女的白眼。
  西门如湖除心里暗骂,却也无可奈何,要怨也只能怨圣武珠了,是这魔鬼与天使的混合体使人与人之间猜疑到这种地步的。
  “上官夫人,在下西门如湖,那个兰雪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晚辈想见她问几句话。”
  “见的着,见的着,不过她要不肯对你开口,老身就无能为力了!”上官夫人扔下这句话,转身带路进牧场。
  牧场的核心是上官家,高居于人工堆砌出的台地上,方方正正像碉楼。入内方知,楼是墙墙也是楼,外方内圆楼中是个巨大的开井……或许叫院落更准确吧。楼三层,楼顶冲外一面砌有垛口,兼做寨墙。上官家真是设计巧妙,固若金汤,如此也看出上官家人生存的环境是何等险恶,必须人人备战,时时备战的。
  楼的走道曲折如迷宫,脚步声带有回响,砰砰砰像整幢楼的心跳。这感觉无比的诡异,无忧、无双忍不住向西门如湖身边靠。
  圣武珠放于三楼议事厅,由上官家大女婿李巨带人守着。他是个面色苍白身材瘦高的年轻人,他迎在了议事大厅门口,身后排开八名大汉。
  外人都看出李巨神色不对了,上官夫人却对这位登门女婿视而不见,径直入大厅。李巨放过岳母和小姨,抬手拦客,说道:“诸位大侠,暂请止步,在下在下……”他干咽着唾沫不知怎么说好,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众人讶然止步,上官夫人闻言回头,说道:“李巨,他们上官家的客人,你不知道吗?”
  众人互望一眼,脸上表情各异,可心里想的都一样说道:上官家要使诈!
  李巨给喝问得缩了缩脖子,转而迈步到岳母跟前耳语。上官夫人厌恶地锁紧眉,说道:“什么话不敢大声对人言?看你那吞吞吐吐的窝囊样,不如一个好娘们!”
  李巨愣在当地,苍白的脸连同脖子紫胀成猪肝色。
  几人面面相觑,心说道:这上官夫人也太厉害了吧,即使是做戏,当着外人的面也该给自己的女婿留张脸皮呀。
  李巨的声音打着颤,说道:“岳母大、大人,圣武珠,圣武珠……不见!”
  “什么?”上官家母女惊叫。
  而几人却是冷笑,果然使诈了。
  “我让你寸步不离守住大厅,但决不准动那盒子,对不对?”上官夫人的声音冷嗖嗖的,两只眼睛却在冒火。”你若没动那盒子,又怎知圣武珠不见了?”
  李巨双手抱头有口难辨。门外几人的目光进入大厅,看见大厅正中央的条案,看见条案正中央的锦匣,看见了大厅中再无门窗了。西门如湖皱紧眉。
  “李巨,回我话!”上官夫人厉声喝道。
  李巨蹬蹬顿足,说道:“岳母大人,小婿是偷看了,我实在忍不住哇!可我确实没拿!天地良心,我没拿,没拿,它就不见!”李巨在干嚎了。
  几人这时都觉出不对了,李巨逼真的演技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谁演戏也要留下个推脱的活口,比如说道:严密设防了,偏偏疏忽了一扇门或窗,于是圣武珠因这难免的疏忽大意顺那门或窗溜走了!人非圣贤谁能无过?该死,该死,抱歉,抱歉……
  李巨还在语无伦次地辩解,可是声音越来越低,他实在辩无可辩了。
  上官夫人的声音也不高,可说话时瞳孔缩紧,说道:“李巨,我曾记得你极力反对圣武珠随玲嫁郑家。”
  李巨涕泪横流,号陶大哭,一件件解下衣服抛在地上,说道:“岳母大人,您怎可如此冤枉小婿,各位大侠呀,为我做个证吧。”
  “够了,你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丢尽了上官家的颜面!”上官夫人断喝,说道:“上官六。”
  “在!”一直面无表情的上官六做了个手势,门两侧的八名大汉围住李巨。
  李巨不哭了,绝望的脸上露出一丝狞厉之色,好几个声音齐齐警告说道:“小心!”
  李巨动了,斜身窜入大厅,肘撞上官玲,探手扣住上官夫人肩井穴,牛刀尖刀逼在脖子上,拽住她急退与众人拉开距离,说道:“谁敢上前一步,我就宰了这老乞婆!”
  上官六和八名大汉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给擒做了人质,而身手够快,有能力在那一瞬间制止李巨的几人又给他们碍住手脚,事情就这么急转直下了。
  “退后,退后!”西门如湖喝开碍事的大汉到大厅门口。
  “别过来!进大厅一步我就动手!”李巨拖着上官夫人步步后退,他虽不认识西门如湖,但绝对肯定这年轻人远远高过那些大汉。西门如湖止步,为安抚李巨,他轻松一笑,摊开两只手。
  “我没拿,老天爷做证,阎王爷做证,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做证,我他妈的没拿!那东西我看的时候就不见!”李巨呼天抢地。
  “好,好,好,你没拿,没拿!”西门如湖随声附和着李巨,直到他安静了才说道:“李兄,在下西门如湖,即使那东西丢了也没什么要紧的,我以项上人头做保,它是假货!”
  “西门大侠,闻听你为人正直,义薄云天,如今却诓骗我!既是假的,它怎能逼疯我岳丈?既是假的,你们又来此做甚?老天呐,难道为了圣武珠连你这样的人也要说谎吗?!”李巨涕泪纵横,说道:“你也受过圣武珠的不白之冤,你也知道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语的滋味!你却助这六亲不认的人来诓骗我!天呐,这是什么世界?!”
  西门如湖这一刻也想哭,也想叫天,也想骂娘,难道人性在一颗珠子面前就这么不堪一击吗?他泪往肚里咽,笑脸解劝同病相怜的李巨,说道:“李兄,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你放下刀放了老夫人好吗?西门如湖以这条命保你不受任何人伤害!”
  李巨两只手都不敢松,只好耸肩蹭去满脸的鼻涕眼泪,说道:“西门大侠,你名头够响,是条汉子,如果是平常你这话足以罩住在下了。可这是圣武珠,不管是谁,只要遇上圣武珠就不是人,像我,像条疯狗!”
  李巨的话字字句句如重锤,西门如湖再也无言对,他真希望身后为圣武珠而来的同伴,能震撼于这字字血,声声泪!可是震撼了又能怎样?就算李巨立时横死于眼前了,他们能警醒么,能幡然悔悟么,就算他们能,江湖人照旧对圣武珠趋之若鹜!这就是人吗?人就这样吗?圣武珠,圣武珠,你照了出人形呀!
  上官夫人在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开始反击,说道:“李巨,我原来想给你个申辩的机会,可是你把事情做绝了,不要怪老身手段毒辣!上官六,动手,他不敢把老身怎么样,他没有这个种!”
  上官六及众大汉闻声拔剑,西门如湖暴喝,说道:“谁敢动手,必死无疑!”
  众大汉居然不理,纷纷亮剑前冲,在他们心中,只有自己的主人。
  西门如湖身后一直静观其变的同伴出手了,八名大汉连同上官六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瘫倒在地。但他们出手的目的与西门如湖不一样,杜天逸怪笑连声道出心里话说道:“弟妹莫非要杀人灭口吗?”
  李巨见门口的威胁消除了,紧绷的神经松驰了,说道:“你会给我机会,我的岳母大人?看一看入了你们上官家,你给了我什么机会?上官六他一个奴才也敢骑在我头上,我在你们上官家受够了!西门大侠,西门大侠,刚才我气糊涂了,我对您说出那番话,罪该万死!西门大侠,我愿意跟着你走,做牛做马都行!各位英雄,各位大侠,就算我有偷盗圣武珠的嫌疑,我自愿落到你们手里,你们放心了吧?”
  西门如湖皱皱眉,说道:“李巨,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武功也算了得,怎能说出这等软骨头的话?圣武珠你拿了就是拿了,没拿就是没拿,何用这般?!”
  咚咚咚,走廊里足音回荡,数十上官府家丁各掣兵刃涌上来,当先的是一披头散发的少妇。
  少妇哭嚎着,说道:“母亲……悍哥……”她奔到大厅门口给西门如湖伸臂拦住。其他的人给西门如湖的同伴堵在走廊里。
  “悍哥,悍哥!”少妇哭天抢地,说道:“我们是一家人呐,怎么当着外人动刀子?悍哥,她是我亲娘啊,你真下得了手吗?”
  “兰妹……”李巨又落泪了,说道:“我也不想这样,是她逼的!我现在怀疑那匣子中根本就没什么圣武珠,她就是想借外人手除掉我!我早就是她眼中钉!”
  “香,香!”上官夫人喊,说道:“看见了吧,你的悍哥拿着刀对着你的娘老子!想一想他这一身武功,咱上官家谁能敌;想一想他为什么入赘咱上官家;他根本就是白眼狼!要谋夺咱上官家这份家业!他以为夹起尾巴了,老娘就看不穿吗!快,香,拿剑杀了他!”
  “不……娘!悍哥是好人,他只是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事来。娘,求您开恩!”
  “休想!他让你老娘颜面扫地,让上官家成为江湖笑柄!他休想活着离开上官家!”
  李巨这时平静了,说道:“兰妹,怎么办由你选吧,你要杀我尽管拿了剑进来,我愿意死在你手!你要不忍下手,赶快随众位英雄离开上官家,走得越远越好!现在你该看清你有个什么样的妈了吧?!她眼中除了权势还有谁?!她明知道圣武珠是祸根,却偏要芝妹带到郑家,她安得什么心?她想看看风声,等没事时再逼着芝妹拿回来!”
  西门如湖恍悟……原来如此!那么,上官玲定然也看出母亲的用心了,新婚之夜就向丈夫泄露了秘密,这恐怕是上官夫人未曾料到的。她更不曾料到的是,圣武珠根本就是人家布下的局,她算得再精明,也不过是人家的一颗棋子!
  西门如湖只是奇怪上官夫人为什么不出声干扰,为什么放任李巨从容说完这番揭底的话?他发现上官夫人撇眼地上的上官玲,人们都以为上官玲给李巨大力一撞昏过去了。可是西门如湖却发现说道:上官玲倒地的体位不是初始时的样子了。大厅中灯火通明,西门如湖注目凝神,更有新发现说道:上官玲右手指缝间亮晶晶一闪,此女在等出手的机会!而李巨两眼紧盯大厅门口,双手控制着随时会反噬的上官夫人,根本无暇他顾。我要不要出声点破,警示他?
  上官夫人大叫大喊混淆视听,说道:“香,你还等什么?快出剑杀了他!他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娘老子在!”
  上官香哭号出剑,却抹向自己的脖子,说道:“好,都逼我,我死给你们两个看!”
  无忧、无双一左一右夺下剑,制住她。
  西门如湖脑子还在飞转说道:上官玲指间顶多是枚三寸钢针,只能伤人而不会致命,她出手,这僵局就结束了!那么结不结束这僵局呢?西门如湖微侧脸,身后的伙伴们都在冷眼旁观,以便在上官家内讧中捕捉到对自己有利的那怕一点一滴。他们当然不希望结束僵局。可西门如湖却厌恶透了这圣武珠导演出的丑剧,那么就让它早点结束吧!
  上官玲出手了,飞针电身李巨执刀的手。就在电光闪射间,西门如湖猛醒说道:不对,上官夫人会放过李巨吗?他急喝道说道:“夫人,手下留情!”
  可是晚了,李巨中针,手一哆嗦刀掉落,上官夫人肘向后撞挣脱,捞了半空中的刀回身一抹!李巨脖颈间鲜血喷溅!
  “母亲!”上官家二女齐齐惊叫,玲双手捂住了眼睛,香后仰昏死过去。上官夫人嘎嘎怪笑。
  李巨捂住脖颈的创口,踉踉跄跄奔向爱妻,中途力竭软倒。西门如湖抢上一步抱住他,李巨大睁眼睛,说道:“西门大侠……我真的……没……拿、圣武……珠……!”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失神涣散了。
  西门如湖轻轻放下李巨,仰起脸闭上眼睛,他心里在哭在喊在破口大骂,可嗓子眼儿发干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死寂,大厅里走廊里一片死寂。死寂中,垂死的李巨喉间发出的咯咯声让人战栗!人们似乎听到了鲜血汩汩流淌的轻响。
  “他纵有千百个不对,可罪不致死!”死寂中暴出上官玲的大哭,说道:“母亲这样做,让我有何面目再见姐姐!”
  “闭嘴!”上官夫人喝斥,说道:“他们这对活冤家眼里哪儿有我这老娘!”
  上官玲抹把泪冷笑,说道:“娘,直说了吧,你根本就是忌妒姐姐,忌妒她夫妻恩爱,两情相悦!因为你跟爹……”
  上官夫人甩手一个耳光,说道:“闭嘴,你们都想我死吗?”
  上官玲紧紧咬住哆嗦的嘴唇,又是死寂。
  “你,你你……好狠!”这回打破死寂的是杜天逸,说道:“虎毒尚不食子,你真下得去手?!那小子胁迫你,不过要为自己申辩,他真要杀你,十个你也不够死的,这谁看不出来!”
  “庄老哥,说道:“上官夫人双臂抱于胸前,说道:“这是我的家事,你手伸得太长了吧?”
  “谁是你庄大哥?我们四兄弟三十年前就给你这毒妇搅散了!”杜天逸咆哮,说道:“上官家牧场原叫兄弟牧场,是我们共同创下的!”廖长峰和李总镖头闻听别过脸。
  “哈……”上官夫人冷笑,说道:“我知道你早晚要翻旧账的,说出来也无妨。一山难容二虎,更何况是四个!谁有手段谁得,这就是江湖!”
  “呸!”廖长峰忍无可忍,说道:“手段?论武功论计谋,你哪儿样行?我们兄弟任谁伸出个小指头都比你腰粗!你只会逼老三,我们是可怜老三才不跟你这母大虫一般见识的!看来是老天有眼呐,你得了牧场,却失了丈夫,老天罚你过不上好日子!”
  “别说了,别说了!”上官玲掩面痛哭。
  上官香在无忧、无双施救下转醒了,她这时连哭都不会了,瞪着空洞的眼睛。
  杜天逸近前柔声说道:“好孩子,跟庄伯伯走吧。你丈夫死了,你爹妈疯了,这个家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他转过脸大声说道:“从现在起,姓庄的再不参与圣武珠的事了,它分明是颗灾星,喝人血吃人肉!”
  西门如湖击掌叫好,说道:“庄老前辈终于悟透了,那东西能让人变成牲畜,能把正常人变成疯子!远离它,不要让它煽起心魔!相信我,人的意志在它的诱惑面前不堪一击!”
  缪长风两眼一眨不眨盯牢西门如湖,不漏过他的每个字句。
  杜天逸回过头,长长的驴脸上难得有了笑容说道:“你小子这话像是经验之谈,罢了罢了,老夫既言明退出,也懒得理你是不是见过圣武珠了!”
  李总镖头也表态,说道:“在下也宣布退出,李某还奉劝各位,得放手时且放手吧。”
  终长风慨然长叹,说道:“唉,咱哥儿几个都这把年纪了,圣武珠再好有屁用!它能养老送终吗?它能传家接代吗?它只能引来祸患!老唐,缪小子、钟小子,便宜你们了,我们老哥仨也不用你们念好,只是真得了便宜别在我们面前卖乖就行!”
  唐老三和钟铭此时去留两难了,上官家人的下场早让他们对圣武珠心灰意冷,可他俩毕竟不是当家人,这么大的事做不了主。
  现在唯一不想放手的是缪长风,他不是觊觎圣武珠,他是对圣武珠事件兴趣浓厚,追根朔源是他的职业本能。围绕圣武珠发生的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圣武珠怎么就不见了呢?显然不是李巨了,谁临死前最后一句话还在骗人?是上官夫人使诈?也不像,但不能排除。还有西门如湖那小子,他咬定那圣武珠是假货,凭什么?说到圣武珠,他一会儿闪烁其辞,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又语带玄机,意味深长,难道见过圣武珠?
  老哥仨既达成了共识,不理别人说走就走,西门如湖巴不得早点结束这一切,自然跟着。缪长风精于算计,知道单凭自己在上官家中根本查不出圣武珠的去向,那就跟紧西门如湖吧,他是另一个迷团。唐老三和钟铭犹豫一下,还是选择了走。
  上官夫人抱了臂膀冷冷说,说道:“边帮主,你好像代表另两个人给过老身一个承诺!”
  “不劳你提醒!”廖长峰气哼哼答,说道:“我们自然要去看看老三的。”
  “那就随老身去地牢吧。”
  “什么?!”老哥仨怒视上官夫人,说道:“你怎能这样待他?!”
  上官夫人黯然神伤,说道:“唉,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自打我那老鬼疯癫后连伤人命,你们说我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