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健行二人放走周石头后,便骑马从官道赶路,三日后傍晚便到达飞云城。
李栖玉一进城就对大街各式各样的摊位商品产生了浓厚兴趣。虽如此,却还未忘记上京的任务,向孟健行低道:“从哪里开始查?是趁夜去何家查飞鹰令牌,还是去霍家问玉佩的事?”
孟健行想了想道:“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明早再去霍家拜访,看能否再打听到何家的什么消息。”
当下二人来到一家客栈,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饭菜正吃着,忽听到旁边桌上的一个老者道:“说起来,那霍家姑娘真是倒霉,竟然被何家的人看上,现在何家要逼婚,还抓走了霍夫人,真是冤孽呀,霍姑娘要是不答应,霍夫人肯定凶多吉少。”
与老者同桌的一人道:“说的是啊,那何家也实在太横行霸道了。霍家老爷夫人都是好心人,经常周济穷人,真是老天没眼,好人没好报。霍姑娘长的天仙一般,嫁给何家的人真是糟蹋了。”说完连声叹起了气。
那老者感叹过后,正欲开始吃饭,忽然觉肩上一麻,骨头都要碎了,不由“哎呦”一声惨叫,回头只见孟健行一脸严肃地问道:“您刚才说的是真的?”
李栖玉看见师弟这么冲动的出手,又是对一个手无寸铁,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上前掰开他的手,把他按到原来的位子上,连声跟那个老者道歉,表示愿意承担他们的饭钱作为赔偿。
那老者和同桌的人看这两个人江湖打扮,又是身带宝剑,决定忍一时之气,当下也顾不上吃饭,匆忙把老者扶出店外,直奔街尾的的医馆。
旁桌的人走后,李栖玉把手放在孟健行额头,道:“这么反常,是不是赶路太累病了?”
孟健行调整了一下思绪,告诉她那老者方才所说的霍姑娘,就是送给自己首乌的那一个。
李栖玉当即道:“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去何家把霍夫人救出来。”顿了顿,看他还坐着不动,又道:“人家帮过咱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孟健行摇头低道:“救人出来是简单,但只怕此后何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现在就去霍家,和他们商量,看能帮上什么忙。”说完站起身。
李栖玉“嗯”了声,付账和他一起离开。
那日孟健行曾跟霍家兄妹回府取过首乌,记得霍府实在城中的北大街,一路行去,在街头远远看到霍府的朱漆大门紧闭,也无家丁守门,偌大的宅院上空一片死气沉沉。
孟健行心中一凛,依稀觉得事态严重,正欲奔过去敲门时,忽地一个身影闪过,挡在他前面。
只见那人朗目疏眉,右边眉角处还有一道细细的疤痕,笑着向李栖玉看了看,低声道:“两位现在不能进去。”
李栖玉一眼认出他就是数日前见过的那个黑刀少年,道:“怎么又是你,你又跟踪我们?”
那少年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这次是跟着你们来的,但不是跟踪,也没有恶意。”说着,换了个正经的表情,轻声道:“这府邸四周都有眼线。”
孟健行用余光一扫,看到果然有人在监视着霍府。
那少年又道:“总站在这容易惹人注意,不如随我找个地方坐下谈谈。”
孟健行见他好意提醒,便带着李栖玉,跟他去了附近一处茶馆。
入座后,那少年向孟健行二人施礼道:“在下姓习,单字一个伯隆。”
李栖玉道:“习伯隆……”
那少年笑着应道:“正是在下。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孟健行还了一礼道:“在下孟健行,这位是我的师姐,李栖玉。”
习伯隆道:“孟兄,李姑娘。”
李栖玉犹豫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有什么企图?”
习伯隆笑道:“不是一直,是两天前在路上突然又看见,一时觉得也挺有缘分的,我又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要去,就跟着你们来了飞云城,也没什么企图啦。”顿了顿,又道:“直到刚才看见你们在那个客栈里吃饭,就想上去打招呼……”
李栖玉道:“那在客栈怎么没看见你?”
习伯隆笑道:“我突然想到李姑娘讨厌黑色,就来这条街的布庄,想买件衣服再去找你们……”
李栖玉闻言,注意到他除了手上的刀鞘没变,衣服已换了竹绿色,焕然一新的感觉,便道:“你这样穿比先前黑压压的好看多了。”
习伯隆眉毛一挑,笑道:“是吗?也多亏来了这边布庄,让我发现居然有人盯梢一个宅子,然后就看见你们往那个宅子去,便出手拦住了你们。”
孟健行道:“真要多谢习兄的提醒。”
习伯隆笑道:“我拦住你们之前向那布庄老板打听过,已知道霍夫人被抓,霍小姐被逼婚的事。你们这么晚去霍家,可是和此事有关?”
孟健行略一沉吟,道:“是的,霍家兄妹是我们的朋友,来此便是想帮忙。”
李栖玉拉了拉的他袖子,低道:“你怎么什么都告诉他?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孟健行道:“我相信习兄是友非敌。”
习伯隆目光亮了下,笑道:“冲孟兄这句话,这件事我更要帮忙了。我看在霍府外监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抓走霍夫人的何家所派,武艺只是平平。咱们等天色再黑些,悄悄翻墙进去,量他们也发现不了。”
孟健行道:“习兄所想与我不谋而合。”
李栖玉暗暗看着习伯隆,心里总觉得“某些地方不太合理”,便问道:“我们只见过两次,好像不是很熟耶,你又不认识霍家的人,也没受过他们恩惠,为什么这么热心?”
习伯隆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方道:“在下听闻何家在飞云城无恶不作,霍家是好人受欺,所以想拔刀相助。”顿了顿,又端起茶道:“在下先前若有无礼之处,今日以茶代酒,向姑娘谢罪。”说完,仰头把一杯茶喝尽。
李栖玉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是我害你脸上多了个伤疤,该道歉的是我。”
习伯隆“呵呵”笑道:“在下技不如人,怎怪得李姑娘。以李姑娘内功深厚,剑术过人,若不是有意手下留情,在下只怕已成了孤魂野鬼。”说着,便指出了她所使那招天流剑法巧妙。
李栖玉本来就不禁夸,被他这么巧语一说,不由大是高兴,跟他刀法、剑法的聊了起来。
孟健行听着习伯隆一语道破那招剑法的精妙所在,更觉此人不简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跟着他们的确并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