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栖玉从铁匣中拿起那本泛黄的书翻了几页,说道:“这不是咱们九华派的内功心法‘混元真气’吗?嗯,后面还有‘天流剑法’的剑诀。”翻到最后几页,“咦”了一声道:“这里怎么像是被人从中间撕开过,只有残缺。”
  说着把残书递给孟健行道:“师弟你看。”
  孟健行接过书,仔细看了看最后几页,的确有明显的撕扯痕迹,留下的剑诀不过十几句。可以肯定,后面被撕掉的内容是更精妙的剑诀,心道:“总不会是师祖撕掉的吧?”想着,抬头向严天齐问道:“书的另一半怎么不见了?”
  严天齐道:“当年你们师祖得到这个铁匣的时候,书就只有残缺,而另一半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不过这铁匣里还有两件东西,也许是另外残缺书的线索。”说着,从铁匣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孟健行,又把一张纸递给李栖玉。
  那张纸是一封用血写就的遗书。年深日久,血色已经发黑,上面的字体很是苍劲,应该是出自习武之人。
  李栖玉走到洞口附近光线较亮处,低声念道:“残缺剑诀,可扬名江湖,却累吾命丧。君见此书,亦属机缘,若有心,望将吾尸骨火化,沉于裴水。若然缘分不灭,或当另有厚谢。梦中玉人,安有再会之期?缺易补,憾难平。君得此铁匣,福耶?祸耶?”再看落款处并无姓名,只写了个“天”字。
  李栖玉拿着遗书走到孟健行身边,皱眉低道:“这上面的字我全认识,但一点儿也看不懂,什么‘若然缘分不灭’、‘梦中玉人’,福呀祸呀的,什么意思啊?”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心里还是承认这个师弟想问题比她透彻,尤其是在书文这方面。
  孟健行正看着手里的玉佩,听她说道“梦中玉人”,心念蓦然一动,把那玉佩举到她面前道:“书上说的‘梦中玉人’,可能就是这玉佩里的人。”
  李栖玉接过玉佩,只觉入手细腻温润,是块好玉,再细细看了几眼,抬手捶了孟健行一拳,说道:“这玉佩上刻的是个‘二’字,没有人物图案啦。”
  孟健行道:“你仔细看看,这玉佩是从中间分成两块。咱们手上的是其中一半,刻着‘二’字。在别处应该还有一块,刻着‘人’字。”说着,走到洞外捡了两片较大些竹习,借了李栖玉的发钗,在竹习上分别刻了“二”、“人”两个字,然后把两片竹习叠放在一起,举到光下。
  光线透过竹习上的字迹,隐约照射出一个“天”字。
  李栖玉眼睛转了转,再看了看玉佩和遗书上落款的“天”字,总算有点儿明白过来,心道:“原来是拆字啊,那另一半“人”字玉佩会在哪?”
  孟健行在旁边自言自语道:“‘若然缘分不灭,或当另有厚谢’,是说如果我们能找到另外半块玉佩,也许会有重大收获,难道被撕掉的残缺书在那玉佩的主人身上?但是后面又说‘安有再会之期’,是说那半块玉佩已经丢了?‘福耶?’、‘祸耶?’,练成高深武功是福,而师叔被黑衣人打伤就是祸……”
  李栖玉在旁边听他说话,觉得头越来越大,打断他道:“哪有那么复杂。我看事情很简单,有个黑衣人贪图这残缺武功秘籍,就打伤了师父。”
  孟健行的思绪被她打断,慢慢把头抬起。在抬头的刹那,看到铁匣的飞鹰图案在阳光下散发着幽暗的光,露出阴森诡异的笑容,让人心中发寒,回想遗书的内容,只觉得这铁匣背后肯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果然,严天齐微微皱眉道:“事情恐怕不是栖玉说的这么简单。”
  李栖玉好奇心起,追问道:“这铁匣的来历师伯你一定知道。”
  严天齐带他们来看这个铁匣,原就是想把事情从头至尾告诉他们,当下说道:“事情要从你们师祖得到这个铁匣开始说起……大约在十二年前,他在一个叫百家村的地方当私塾先生,在那儿结识了靠打猎为生的秦家兄弟,也就是你们的两个祖师伯,三人义气相投,成为莫逆之交。一天深夜,你们师祖正准备休息,秦家兄弟拿着一个铁匣找上门来,请他帮忙看匣内的残书上写些什么。你们师祖看过之后,发现书上记载的全是很高深的武功,非常吃惊。就挑着给他们念了几段,告诉他们那是本武功秘籍。”
  孟健行又看了看那铁匣,心道:“原来是两位祖师伯先发现的。”
  只听严天齐继续说道:“当时两位师伯都非常高兴,认为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可以练成绝世神功,在江湖上成就一番事业,不用再过受人欺负的日子。师父却觉得那铁匣上的飞鹰图案有些诡异奇怪,向他们打听铁匣的来历。两位师伯说他们日前上山打猎,被猎物带迷了路,夜宿深山时意外发现一个隐蔽的山洞,在洞里发现了一具白骨和这个铁匣。他们都没读过书,看不懂铁匣里的纸上写些什么,但猜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就找到了师父。”讲到此,忽然感慨道:“一念生,百事更。如果师伯他们当时不那么想,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发生。”
  李栖玉追问道:“后来怎样了?发生了什么事?”
  严天齐道:“后来两位师伯又把铁匣里的遗书和玉佩拿给师父看,让师父把遗书念给他们听。待到天亮,三人上山找到那个发现铁匣的山洞,遵照遗书上的要求把尸骨火化。师父他看那尸骨上有多处发黑,应该是中毒而死,再想起遗书的内容,隐隐感到不妥,便劝两位师伯把铁匣和骨灰一起沉入裴水,不要练里面的什么绝世武功。但两位师伯性子执拗,不肯改变主意。”
  李栖玉听到这里,插嘴道:“为什么要阻止两位祖师伯?学武功不好吗?”
  孟健行道:“应该是觉得铁匣来的蹊跷,那尸骨又是死的不明不白,担心他们会惹上麻烦。”
  严天齐续道:“师父看不能阻止他们,就决定和他们一起练功,伯隆望可以帮到他们。之后,他们离开村子去了裴水,依照遗书中所言把骨灰撒入水中。然后在回村的路上,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谷,决定留在那里练功。”
  李栖玉插口道:“就是咱们现在住的栖鹤谷?”
  严天齐笑了笑,接着说道:“师父他们在谷中住下,勤练武功之余,商量着想自创一个门派,两位师伯都没念过书,给门派起名字的任务就交给了师父。师父想到那封遗书上的落款是个‘天’字,而两位师伯又都姓秦,就给门派取名叫九华派。两位师伯听后都很喜欢,又想到让师父把他们的名字也改改。最后,师父想到在他们原来的名字中间都加上个‘天’字,还商定以后收徒也要在他们的名字中间加上‘天’字,算是对天缘巧合得到神功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