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健行看不见霍重云和裴妙真,忽然有些着急,便在庙前喊道:“霍姑娘,裴前辈。”
  喊了两遍,庙门“吱”的一声从里面打开。
  裴妙真“黑”着一张脸走出道:“你醒就醒了,乱喊什么?想把中毒的那个给吵醒吗?”
  孟健行听她这么一说,低道:“霍姑娘她伤势如何?”
  裴妙真道:“我在牛无忧的身上找到解药,也已经帮她包好了伤口,修养十几天便没事了。反倒是你不自量力,强运真气给她逼毒,又内力不支晕倒,弄的伤势比她还严重。本来我只要救那丫头一个,现在还要分散精力救你。”
  孟健行听到她说霍重云伤势无碍,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便道:“前辈教训的是,我替霍姑娘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裴妙真微笑道:“牛无忧马无愁都是来抓我的,你们帮我杀了他们,我也该谢谢你。”
  孟健行道:“前辈言重了,其实我和罗刹教也是有仇在身。数月之前,我师叔曾被一个黑衣人用七修掌打伤。”
  裴妙真秀眉一挑道:“原来你那天问我七修掌的事是为这个,那人应该是为抢飞鹰铁匣才动手的吧。”
  孟健行看她面带笑容,心情似乎很好,便想趁此机会向她问清罗刹教和飞鹰铁匣的事情,说道:“晚辈还有很多事情不解,想请教前辈。”
  裴妙真想了一下道:“既然是很多事,那等明天再说吧。”
  孟健行道:“那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也被勾锥打中过,为什么没有中毒?”
  裴妙真淡淡一笑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我?你自己好好想想牛无忧上有几只角?”说完转身走进庙中,将门关上。
  孟健行细细一回想,心中恍然大悟:牛无忧的那两只勾锥一支有毒,一支没毒,是为了对付不同的敌人准备的。他一直担心霍重云的伤势,忽略了这一节。当下回到车上,以“混元真气”心法调息,渐觉真气慢慢复元,便即睡去。
  第二天醒来,庙门已经打开。
  孟健行走进庙中,只见裴妙真端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闭目养神。霍重云在她身旁不远,靠着香案,身盖薄被,此时面色已然如常,正全神贯注读着手中的一本绢书。
  孟健行见状,走上前道:“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霍重云听到说话声,才发觉有人站在身旁,放下手中的绢书,看清眼前的人,浅浅笑道:“已经没事了。”这一说话,牵动了腹部的伤口,忍不住微微蹙眉。
  孟健行知道是她伤口在疼,便道:“你伤口上的毒虽然解了,但是伤口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愈合,这些天还是先别说话了。”
  霍重云听他言语中满是关心,微笑着点了点头。
  孟健行忽地又想起一事,问道:“裴前辈有没有帮你解‘醉心草’的毒?”那天他听裴妙真亲口说过,杀了牛无忧马无愁,就会告诉霍重云解毒的方法。
  霍重云低头摆弄了一下手中的绢书,轻轻点了点头。
  孟健行心中一喜,转身向裴妙真道:“多谢裴前辈!”
  裴妙真慢慢睁开眼睛,说道:“我只答应教她,可没打算救你,你谢我做什么?”
  这回孟健行还没答话,霍重云却急道:“孟大哥是好人,求师父救……”话说一半,腹上的伤口又疼起来,最后几个字说的甚是微弱,没有再说下去。
  孟健行见她伤口又在疼,连忙转身蹲下,示意她别再说话,微一愣神,奇道:“你刚才叫她什么?师父?”说完,又转头看了看裴妙真,惊讶道:“她……你?”
  裴妙真神色平静,颇有些得意的说道:“昨天她已经磕头拜我为师,当然应该叫我师父。”
  孟健行余光看了看霍重云,见她脸上似乎有难言之隐,只道其中别有内情,微微皱眉道:“是你逼她的?”
  霍重云听他语气很不客气,连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是说“她没有逼我”。
  孟健行心中不解,看着裴妙真,听她要怎么说。
  裴妙真道:“那日我答应告诉她解毒方法,当然不能食言。可是那‘醉心草’是一位前辈高人相赠,他曾特别嘱咐我不要把解毒之法告诉外人。这丫头做了我的徒弟,便算不得外人,才可以知道解毒的方法。昨天我把各种缘由告诉了她,她是自愿拜我为师。”顿了顿,又道:“看你这副样子,是想说我不配做她的师父?”
  孟健行道:“裴前辈你武艺高强、智计过人,怎会不配做霍姑娘的师父。不过晚辈觉得你的武功有些狠毒,不太适合霍姑娘……”
  霍重云闻言,又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冲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只见裴妙真淡淡一笑,却是并未生气,说道:“你中了我独门奇毒,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和我争辩,这份胆色还真不简单。如果你是担心她的安危,那么大可放心,我不会害她就是了。”
  孟健行心里总觉得不妥,想再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理由站出来反对,当下不再说话。
  又听裴妙真说道:“你今天来找我,应该是虚心求教,而不是兴师问罪。”
  孟健行让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今天来找她的目的。心想霍重云拜师已成定局,现在言其利弊未免为时过早。世事变化多端,祸福谁又能料。想到此,对裴妙真说道:“在下方才言辞冒犯,还请裴前辈不要见怪。霍姑娘是在下好友,烦劳前辈费心照顾。”
  裴妙真道:“我生平就这么一个徒儿,一定会好好教她,不让她受人欺负。”说着,顺手从身旁拿了个蒲团扔给孟健行,道:“想知道些什么,坐下问吧。”
  孟健行接过蒲团坐下道:“在下的三位师祖曾在十年前遭遇一群人伏击,此事是不是和罗刹教有关?”
  裴妙真道:“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是他们干的。”
  孟健行又道:“家师和师叔数月前被一黑衣人跟踪追问飞鹰铁匣的下落,师叔还伤在他七修掌下。那黑衣人究竟是谁,请裴前辈明示。”
  裴妙真道:“我猜应该是罗刹教十大堂主之一,排行第七的刑堂堂主。”顿了顿,又补充道:“罗刹教中以十大堂主武功最高,之下是八大执法,然后才是是八方巡使。”
  孟健行略一沉吟,道:“你上次所说的‘黑白生死,追魂夺命’,难道就是八方巡使?”
  裴妙真道:“没错。八方巡使通常是两两一组执行任务,其中的牛无忧马无愁和黑白双煞你也都见过了,只不过他们是八方巡使中武功计谋最差的,上面的生死巡使和夺命巡使还要比他们厉害的多。我告诉你这些,你大可以想象一下十大堂主的武功会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