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
裴妙真站在窗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走进来的霍重云道:“那小子的确很不会说话,但也是一番好意。既然你喜欢他,总得慢慢习惯才是。”
霍重云让她这么一说,面上微微一红,继而端着粥在门口怔立半响,忽而低道:“师父,我这么坚持跟过去会不会变成你的累赘?”
裴妙真倒没想过她会如此在意,略一思索,向她微笑道:“我教出来的徒儿怎么可能是累赘?跟我来,师父帮你出气。”说完,从她手中接过那碗粥喝完,牵着她的手出了木屋。
屋外,孟健行正端着空碗沉思,见她们师徒出来,起身上前道:“裴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出谷?”
裴妙真也不答话,指着霍重云道:“我刚刚听你阻止她随我出谷,你这么看不起我徒儿,也就是看不起我了。”
孟健行道:“前辈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
裴妙真玉手轻轻一摆道:“多说无益,你们就在这儿比试一场,分个高下。”
此语一出,孟健行和霍重云俱是一愣。
又听裴妙真接着说道:“我徒儿学艺未久,又是重伤初愈,比内力恐怕有失公平。咱们这次只比招式,只要你能在二十招内将她制住,我就让她乖乖留在这谷里。怎么样,你敢不敢应战?”
孟健行眉头微皱,暗自寻思道:“霍姑娘她初学武功,只不过是看书背口诀而已,全没临敌经验,按说有十招也够取胜了……不过裴前辈她智计过人,又曾经和我交过手,知晓我武功深浅,肯定清楚我能在十招之内打败她,又怎会说出二十招定胜负的话……”再看裴妙真表情似笑非笑,仿佛已经预料到输赢,忽然心念一动道:“莫非是裴前辈她知道此行凶险,担心霍姑娘的安危,也想找个借口把她留下,才故意安排这场比试……”想到此,心中对裴妙真好生感激,答应道:“既如此,在下斗胆应战。”
裴妙真见他已经答应,侧身对霍重云耳语几句,然后微笑道:“去吧。”
霍重云脚下迟疑,犹豫着不敢上前,低声道:“师父……我……”
裴妙真轻轻把她推到前面,说道:“只是简单切磋,试试你这些天所学的武功,不用怕。”
霍重云见这场比试在所难免,又想到输了就得独自留在栖鹤谷,便凝神贯注,将右手手指微微弯曲,在空中划了个“十”字,然后沉肘而待,却是“摘心抓”的守势。
孟健行看她并不贸然进攻,只好由自己先出手。当下单掌挥出,使了一招“细草微风”。虽然没用丝毫内力,但招式迅捷,不可小视。
霍重云身形移动,轻松闪开,应变的甚是迅速。
孟健行没想到她能这么容易躲开,心下略感意外。右掌一翻,又使了招“斜风细雨”。
只见霍重云不慌不忙向左斜退两步,正好躲过这一掌的攻击范围。
孟健行剑眉一扬,手上“风起云涌”、“千里同风”、“月白风清”三招迭出,暗想这次不会再给她轻松躲过了。
哪知霍重云好像早有准备,出手架开他第一招,然后倩影一晃,巧妙躲过后两招连击。
孟健行心中暗自奇怪道:“霍姑娘学武不过半月,第一次和人交手便能这般进退有序,真不简单。”当下不再轻敌,稳扎稳打出招。
转眼间,二人便斗到了第十招,
霍重云是越来越有信心,不再一味躲闪,而是适时还击。
孟健行却开始有些着急起来,自己的一套排云掌使出,不管出哪招她都能立刻拆解,有几次还抢在前面攻自己破绽。自己不但毫无取胜迹象,偶尔还稍感不易招架。
裴妙真在一旁观战,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孟健行余光扫到裴妙真的表情,不由暗叫“上当”,那根本就是打算带霍姑娘一起去样子,眼下自己只剩五招的机会,真不知要怎么才能取胜?正在思索间,忽觉一阵香气袭来,只见霍重云玉手自上落下,抓向自己前臂“池泽穴”。
非常精妙的一招,攻守兼备。
孟健行肩膀下沉三寸,左掌挥上挡开,随后右掌跟着击出,用的仍是先前那招“斜风细雨”。
霍重云还和上次一样,不慌不忙向左斜退两步,躲开攻击。
孟健行愣了一下,疑惑心起,挥掌又使了一遍“斜风细雨”。
只见霍重云不假思索,条件反射般的仍是向左斜退两步躲避。
孟健行这下终于恍然大悟,自己已然中了裴妙真的“诡计”。
裴妙真见状,冲孟健行点头微笑,样子在说,“你现在才发现,已经太迟了”。
却原来裴妙真当日和孟健行交手过一次,差不多记全了他“排云掌”的招式。收了霍重云为徒后,便以这套掌法和她拆解。逐招教她破解之法。虽然她的“排云掌”只能算初有样子,但多番演练下来,霍重云已经可以熟练应对。更何况“排云掌”要靠内力才能发挥较大威力。若论道招式精妙,远不如裴妙真所教的“摘心抓”。
只剩下最后三招。
孟健行心念如电,变掌为指,使了“天流剑法”中的一招“御风而行”,想点霍重云穴道,尽快取胜。
霍重云显然并未见过这招,脸上立即显慌张之色,当即脚下如风,连退七步避开。
裴妙真见状,脸色也跟着微微一变。
孟健行翻身跃起,又使了招“天网恢恢”,这回脚下紧逼,挡住了她的退路,料她不能再退避。
霍重云也看出自己无法再避,当下右手自左向右一划,扣住孟健行左手脉门,算是勉强挡住了这一招。一颗心直紧张的砰砰乱跳,不知道还能不能接住他最后一招,。
孟健行见她神色慌张,不由有些心软,但旋即又意识到这是最后的取胜机会,还是让她留下为好。想到此,便“把心一横”,左指刺向她“天突”穴。
霍重云见他一指次来,慌忙间根本想不出如何应对。
正自不知所措,忽听到裴妙真在旁喊道:“奇正相生。”
这一下,霍重云便如同听到神仙指路一般,立即俯身单腿跪地,避过那一指,跟着右手在孟健行左膝“膝眼”穴轻轻一扣。
这下突如其来,孟健行左腿立即一软,单腿跪地,“拜倒”在她裙下。
二人面对面单腿而跪,倒好似“夫妻对拜”一般。
裴妙真轻轻一笑,拍手道:“好,我们赢了。”
孟健行站起身将霍重云扶起,道:“在下认输。”
裴妙真见他这么坦然认输,心中也暗自赞许。
霍重云赢了比试,既兴奋又开心,高兴的去准备出谷的行装。
孟健行待她走开,向裴妙真“求教”道:“霍姑娘她似乎对本门‘排云掌’的招式特别熟悉,不知前辈是何用意?”
裴妙真淡淡一笑,道:“那丫头心地太好,我担心她会被你欺负,所以就教会她如何破解你的掌法,将来或许会有用的着的时候。现在看来,掌法应该可以勉强应付,但那套剑法还是比较麻烦……”
孟健行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