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严天齐与伊冬芸。他们出谷寻找两个徒弟,一路寻访至此,无意中听人说起城内有罗刹教的人活动、怒龙帮副帮主被行刺的事情。原本只想对此稍作调查,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一直在找的人。
环顾在场之人,虽有一半是生面孔,但一看便知孰为敌友。
伊冬芸看见倒在地上的李栖玉,立即走上前道:“栖玉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孟健行道:“只是昏过去,并未受伤。她身边那位是天音门嫡传弟子水如秀姑娘,另外那位名叫习伯隆,都是弟子的朋友。那边三个是伤过师叔的刑堂堂主,和罗刹教的生死巡使,意在夺取师门所传铁盒剑谱,弟子和师姐都险些伤在其手,幸亏大师伯带同师兄赶来,以‘三才剑阵’御敌,才周旋至此。”他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多话的时候,但还是把众人和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
伊冬芸听闻徒弟并未受伤,神情稍安,感激的看了看对远处的大师兄。
找了五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重逢。
严天齐原本也已认出刑堂堂主,听他这么一说,再无怀疑,同伊冬芸一起从背后取下兵刃,站到步天道身旁,说道:“大师兄,咱们先联手退敌再说。”
步天道微微点头,对刑堂堂主说道:“今天就让我们师兄妹一起领教阁下高招。”
孟健行、杨天英闻言,知道师父们要出手,一起退到远处。
刑堂堂主观其架势,便知他们又要使“三才剑阵”。这阵法方才已经见识过,着实不好对付,而且换上的两个人明显比那些小辈厉害的多,不能轻敌,当下向生死巡使丢了个眼色,暗示他们也一起上。
步天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也侧目向师弟、师妹示意。
下个瞬间,几乎是在同时,六人齐齐出招。
短兵相接,凝聚的真气随即爆发。
周围的土地似乎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刑堂堂主的双掌已经渐渐浮现黑色脉络,自掌心不断向外蔓延,让人感觉他掌风中都是有毒的。
生死巡使也都使出了看家本领,判官笔所指,却疑有阴风阵阵。
步天道三人剑锋似分还聚,浩然剑气直挡邪气。
这就是李栖玉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情景,骤然见到师父和师伯出现,还道自己是在做梦,待身边的习伯隆等告知,才相信是真的。随即又回忆起刑堂堂主朝自己挥来一掌,正好打在自己腰上带着的针囊,然后就昏了过去。想着想着,便要爬起来“再战雪耻”。哪知手脚全使不出力气,不免有些慌张道:“我是不是中了七修掌,功力全失了?”
习伯隆冲她一笑,说道:“不是七修掌,是迷魂针。据我猜测,刑堂堂主那一掌打在针上,中了麻药,以为是什么剧毒暗器,便硬生生收了掌……真多亏有那些针帮你逃过一劫。你现在没力气只是药效还没散。”顿了顿,又道:“今天你们九华派的人算是到齐了吧。那么精妙的剑阵,我还真未见过。”
李栖玉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九华派”的人是都聚到这儿了,再看场中不断变化的剑阵,不由看的呆住了:师父、师伯间的默契,将“三才剑阵”的精妙发挥的淋漓尽致。
剑招的配合几近完美,甚至都不需要任何言语或眼神的暗示。
若换三个人,恐怕难使到这般炉火纯青。
数十招后,高下仍丝毫未分。
刑堂堂主眼见再打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免心生退意,暗自思索道:“此处的一班小辈原是手到擒来,只怪那步天道插手才纠缠至此,这剑阵不易对付,此刻再纠缠抓人非上策……既然都已照过面,还怕他们躲到天边去不成?今日暂且放过他们,等来日想个计策再抓人不迟。”想到此,对生死巡使道:“咱们走!”跟着双掌向前一扫,将步天道三人逼退数步,率先离去。
生死巡使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听命,施展轻功紧随而去。
步天道见他们要走,立即挺身追赶。眼看就要追近,却见生死巡使双手一翻,数枚暗器迎面射来,不得不停下闪避。如此耽的一耽,刑堂堂主等已去的远了。
严天齐还要再追,却被步天道拦住。
严天齐道:“这是给师妹报仇的好机会,为何就这样放他们走?”
步天道道:“我们虽有三才剑阵对付刑堂堂主,但他身边还有生死巡使,胜负实在难分。若将他们逼到急处,只怕会有人重伤。要报仇有很多办法,不急于一时。”顿了片刻,轻道:“这些年不见,你们还好吗……你们可曾怪过我?”
此语一出,周围仿佛都安静了。
伊冬芸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说道:“我和师兄只是想知道你的苦衷,找你回来。”
严天齐道:“你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回谷?难道我们师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苦衷不能明说……”
步天道转过身,低道:“我的确欠你们一个答案。不过这件事一时间说不清楚,此处也非说话的地方。若我猜得不错,刑堂堂主一定还会再去找你们,现在还是尽快带健行他们回谷,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自会回去给一个交待。你们一路小心。”言毕,施展轻功径自离去。
严天齐提步欲追,却听伊冬芸在身后说道:“不用追了……他决定的事,不会变的。”言语中,是不能尽释的凄然。
数载重逢,未道只是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