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天齐二人送师兄离开后,回到龙王庙找到众人,问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决定带同水如秀和习伯隆一起回栖鹤谷。既然事情都与怒龙帮有关,而步天道也说会回谷做个交待,那么只有等回去在做计议。现在众人担心的,反倒是路上的安全。
  刑堂堂主等三人未达目的,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去而复返几乎是必然的事。好在孟健行师徒四人还能凑成“三才剑阵”,再加上习伯隆武功不弱,应付总不至太难,怕只怕他们再邀来罗刹教的其他高手。经过仔细考虑,众人选择走一条较近的山路。虽然难走些,却避开了城镇,藏身也容易些。
  当天,孟健行一行人稍作休整后便启程北上。出乎意料的是,连行数日都格外太平,也未察觉有人跟踪,如此反倒让人不安。
  这天,众人来到一个名叫赵家村的地方,眼见天色将晚,便找了两户相邻的农家借宿。
  此处距栖鹤谷还有三、五天的路程,所剩路上多是深山密林,别无城镇。只要进了山,以严天齐对这一带地形的熟悉,便不用担心刑堂堂主还能抓到他们,连打架都可以省了。
  不过这进山前的一晚,却是最危险的时候。
  夜幕升起,村口闪过两个人影,躲在暗处低语。
  “真不知道那老家伙在想什么东西,跟了这么久才说要动手。”
  “刑堂堂主原是打算暗中跟踪,找到他们的巢穴。只是现在见这边地形复杂,恐防生变,才突然改变了主意。等下咱们按计划行事,先把他们分开。”
  村子里,孟健行一行用过晚饭,如往常留出两人守夜,其他人则和衣休息,兵刃皆不离身。
  习伯隆躺在两户农家之间的墙头上,对坐在隔壁院子的草垛上,和他一起守夜的李栖玉道:“对着如此月色,守夜也不失为一种享受。”顿了顿,忽道:“李姑娘,你看这月亮像什么?”
  李栖玉望了一会儿天上的娥眉月,说道:“有些像无极钺,也很像弓。”
  习伯隆呵呵一笑,说道:“那像不像我手里的刀?虽然不是弯刀,但刀光也很耀眼不是。”
  李栖玉道:“耀眼也是借的月光,你的单刀总不会自己发光。”
  习伯隆目光亮了亮,微笑道:“我师父说过,当宝刀感受到刀法的灵气,便会露出不可一世的光芒。只不过我还差些火候,没达到那种境界。我出来行走江湖,也是伯隆望找到适合的敌手,领悟刀法中的奥义。”
  李栖玉道:“是不是惩恶除奸,拿那些坏人练功?那罗刹教那些人倒是挺合适的,我都想杀了刑堂堂主为师父报仇,顺便也为上次伤在他掌下出口气。”
  习伯隆闻言,笑道:“我也很想再见识一下三才剑阵的精妙。说起来,那刑堂堂主的武功也算很高了,而且招式毒辣,你都不怕的吗?”
  李栖玉道:“我怕他不敢来送死。”
  习伯隆正待接话,耳中忽然听到一丝“异响”,笑道:“你不用怕了,他们大概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黑影朝这边掠来,手中各持着黑色的判官笔,正是罗刹教的生死巡使。
  习伯隆见来人只有他们两个,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口中呼喝一声,已提刀迎了过去。
  李栖玉挥剑挽了个剑诀,跃过去帮忙。
  这边打斗声起,孟健行等人都立即起身,来到院内参战,只有水如秀不懂武艺,按照众人事先安排待在房中。
  生死巡使武功虽高,却敌不过严天齐与伊冬芸,在众人围攻下渐渐支持不住。
  眼见众人就要将他们二人擒住,忽然一道异光从院外射来,不偏不倚避过所有人,只打在在外围掠阵李栖玉的腿上。
  李栖玉只觉腿上一痛,强撑片刻还是踉跄摔倒,低首细看时,却是中了一枚暗器,伤口已然肿起老高,疼痛异常。所幸流出的不是黑血,应该没有中毒。
  再说水如秀在屋内看见有人受伤,忘了众人先前吩咐,立即奔了出来,想替她检视伤口。
  不等水如秀走近李栖玉,一个轻功高强的黑衣人冲入院中,一把将水如秀扣住,挟住她直奔村口而去。
  生死巡使趁着李栖玉中暗器、水如秀被掳、众人迟疑之际,迅速抽身跃开,也向村口逃去。
  “刑堂堂主抓了水姑娘,快追。”
  孟健行等人都按着第一反应追了过去,只李栖玉腿上有伤,留在院中眼睁睁看着众人追去,只恨自己不能过去帮忙。
  便在此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老者转了进来,灰色长袍,还有一缕灰白的山羊胡子,不是刑堂堂主又是谁。
  李栖玉心中一惊,暗道:“他怎么在这儿,那刚才是谁抓走水姑娘?”
  刑堂堂主见她面带不解之色,不由对自己此次安排的计划心生自得。
  那个抓走水如秀的黑衣人不过是刑堂堂主就近挑选的罗刹教探子而已。
  目的只是为了完成这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计策。
  先派生死巡使缠住众人,再施暗器打伤李栖玉,接着掳走水如秀,把所有人引开。
  最后由刑堂堂主抓住李栖玉,才是此行的最终目的。
  经过上次一战,刑堂堂主已经见识过三才剑阵的威力,不想与他们硬拼,随即打算从李栖玉入手,抓住她逼问飞鹰铁匣的下落。
  至于水如秀的事,反倒可以暂且放下。
  天音门的药方虽然不容有失,但飞鹰铁匣更是志在必得。
  李栖玉若未受伤,还能和刑堂堂主斗上片刻,但现在移动不变,实在力不从心。
  刑堂堂主也没打算再伤她,只出招夺下她的长剑,将其扣住,想赶在孟健行等回来前带她离开。
  正欲离开,却见墙上越过一人,冷冷道:“那个山羊胡子,把你的脏手从她身上拿开。”
  李栖玉又惊又喜道:“臭西瓜,你不是跟大家一起救水姑娘了吗?为什么回来了?”
  一弯月光下,习伯隆英俊的脸上挂着惯常的微笑,手中单刀寒光流转,却似有一股杀气。
  不为什么,只为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