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英豪说出少帮主也有嫌疑的时候,在场众人个个都惊讶地叫出了声。
穆长老沉声道:“吴大侠,你这话太过于惊人!请说说你的分析。”
吴英豪道:“事情明摆着的。以杜帮主的武功,如果说这世上能有人无声无息地把他杀死,又能在丐帮重重防卫之下从容脱逃,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杜帮主遇害时并无与凶手有任何搏斗的迹象,表情平静。这说明害他的人一定是他熟悉的人,或者说是他非常信任和亲近的人。之前你们已经说过,杜帮主遇害的当晚只有三个人进入过他的房间。一个是杜兄弟、一个是傅长老、另一个是你穆长老。所以我分析,如果不是外人做案,那凶手就一定在你们三个人中间。”
此言一出,房间里面立即炸了锅!傅长老反应最为强烈,他激动地满脸通红,大声喊道:“我是受帮主的召唤才进去的,帮主给我安排了一些差事。而且,我是先去的。之后,穆长老和杜长老(指杜不绝)才进去的。难道还要怀疑我杀死了帮主?真是岂有此理!”
穆长老道:“我和少帮主也是受命进去的,而且我们出来的时候帮主还是好好的。总不能因为我们进过帮主的房间就怀疑我们是凶手吧?尤其是少帮主,他更没有理由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杜不绝也道:“吴大哥,我没有杀自己的父亲。穆长老是和我一起进,一起出的,我担保他也不会是害父亲的凶手。”傅长老一听,气得跳了起来,道:“你这么说就是认准了我是凶手了?”杜不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并没有这么说,傅长老你不用对号入座。吴大哥说了,我们丐帮今天在场的都有嫌疑,也包括我在内。”傅长老“哼”一声道:“他明明说了凶手在我们三个人中间,不是你和穆长老,那就只剩下我了!”
吴英豪见状,赶忙说:“在下也只是表达一下我个人的看法。我说的不对,现在我收回刚才说过的话。”傅长老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岂是说收就能收回的?吴大侠你要给傅某一个说法,要不然这不白之冤我就担定了!”
程前见众人越说越僵,于是道:“我们是在分析案情。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任何一种可能性都存在。我们每个人也都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集思广益对破案才有帮助。如果大家有话都憋在心里互相猜疑,那才是最大的不该!”穆长老听后道:“程少侠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就事论事,抛开个人成见,齐心协力尽快查出凶手,以慰帮主在天之灵!”
其他几个长老听后,也点头表示同意。只有傅长老忿忿地说:“我说不让外人参与吧,越帮越乱!”杜不绝听后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事情到了这一步,显然是讨论不下去了。众人不欢而散。
晚上,吴英豪和程前在杜不绝的房中,三人在一起待了很久。吴英豪和程前见杜不绝悲痛欲绝的样子,只能多加宽慰,除此以外也帮不上什么忙。
第二天一早,吴英豪接到属下的急报,他匆匆与众人告别走了。
案情没有任何进展,杜不绝很是着急。他信不过别人,只留了程前和穆长老在自己房内谈事。
穆长老道:“依我的看法不论是帮内或帮外之人行凶,都得有个原因才是。我们应分析一下害死老帮主之后哪个人受益最大,那这个人的嫌疑也就最大。”杜不绝道:“这个难了!父亲一生行侠仗义,死在他手上的江湖败类不下百人,这些人的亲属每个人都有可能找父亲报仇。言家堡和那暗势力更是视父亲和丐帮为眼中盯。”
“言家堡?”穆长老听后思索道:“少帮主,上次在江南,我们两个奉帮主之命护送重要物品。那次行动本属绝密,帮中知道此事的也不过三五个人。但也被言家堡的人拦截,东西被抢去,这说明我们丐帮中可能真的有内奸。”
杜不绝听后道:“内奸是一定有的,不过上次他们并没有得逞。难道,这次父亲被害也与那个东西有关?”穆长老道:“那个东西不是在江南被他们抢去了吗?”杜不绝道:“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父亲亲口告诉我说上次被抢的那个东西是假的,真的早被他秘密藏了起来。”“噢?”穆长老惊讶地道:“这么说,帮主连少帮主也瞒着了?”杜不绝道:“父亲说那东西关系太大,一旦泄露江湖上只怕有成千上万的人要遭殃,所以不得不非常谨慎。”
程前插话道:“本来我不该问的,但如此物涉及到杜帮主之死,还请少帮主说得详细一点,这或许有且于查出凶手。”
杜不绝看了看穆长老,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穆长老道:“程少侠是帮主生前信得过的人,少帮主但说无妨。”
杜不绝想了想道:“好吧,二位都是自己人,我就告诉你们,但二位千万要守口如瓶!”程前和穆长老见他说得如此严重,均点头答应。
杜不绝道:“其实那是一封信,信的内容我也没看过。据父亲说那是言家堡勾结官府在江南劫略朝廷赈灾银两的证据。”
此话一出,穆长老和程前都很震惊!去年广东遭受特大洪灾,朝廷拨银赈灾,谁知赈灾银子却在江南地面被劫,八十万两纹银不知去向。康熙皇帝大怒,下令彻查,并派兵清剿江南绿林。江南绿林也因此差点遭受灭顶之灾。这也是促成程前和杜帮主黑白两道联手追查的主要原因。没想到此事竟然是言家堡做的,还牵涉到了官府中人!
穆长老道:“那言家堡富甲天下,为了八十万两银子犯此大案似乎不太值?”程前也对此表示疑问。杜不绝道:“言家堡只是马前卒,此事的主谋是朝中大员。至于是什么原因,父亲没有说,我也不清楚。”穆长老道:“帮主有没有说主谋是朝中哪个大臣?”
“谁?”程前飞速地闪身冲出门外。杜不绝和穆长老也快速跟了出去。
只见傅长老手持香烛站在杜帮主的卧房外。杜不绝和程前使个眼色,三个人成品字型围了上去。
杜不绝道:“傅长老,刚才在我门外的可是你?”傅长老看了他们一眼冷冷地道:“我来祭奠帮主,路过而已。”杜不绝道:“来祭奠?你为什么偏偏从我门口路过?”傅长老道:“小院就这么大,我怎么走都离你房门不远,难道这也值得怀疑?”杜不绝道:“那为什么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傅长老怒道:“昨天你们怀疑我是凶手,我心里冤得很,今天想来和帮主说说话,倒倒苦水,这还要挑时辰吗?”
穆长老道:“即如此,傅长老请便吧。”说完,他与杜不绝和程前回到屋内。
杜不绝道:“如果说有内奸,我看这个傅老头就最可疑!我们明明是丐帮,他一天到晚穿得干干净净的,吃得服满肠肥,哪还像我丐帮之人?”穆长老道:“少帮主小声一点,他还在外面呢?”杜不绝不在乎地道:“怕什么?父亲都被害死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大不了翻脸!”穆长老道:“帮主被害,凶手没抓到,新帮主也还没推选出来。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此时不宜与帮中长老闹翻,这样对你继任帮主不利。”杜不绝道:“帮中大部分长老都支持我,除了这个胖子。我看他是自己想当帮主!”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穆长老道:“你说他会不会是想当帮主而下毒手呢?”穆长老道:“在没有查出真凶之前,什么都有可能。”
程前道:“如果说是傅长老干的,那杜帮主去后,他和杜兄弟两人当帮主的机会最多也是各占一半,没有必胜的把握。我怀疑不管内奸是谁,他一定会有外援,而最大的嫌疑就是言家堡和那暗势力。我们如能设法抓住外援则内奸就藏不住了。”
杜不绝和穆长老听后均表示赞同。杜不绝道:“那我们如何才能抓住那外援呢?总不能在这里坐等着他送上门吧?”程前笑了笑道:“杜兄弟手中不是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吗?我们可以引蛇出洞。”
第二天一早,程前借故先离开了。
杜不绝召集在场的帮中八袋以上长老开会。杜不绝道:“父亲被害已经近十日了,现在破案还没有线索。柳大夫说了,再过一两天父亲的尸身就很难保全了,必须入土为安。所以,我决定先安葬了父亲,继续再查找凶手。听说郑州城南的狮子山风水不错,我和穆长老去寻一个上好的墓地。辛苦你们几位长老在此安排出殡事宜。”他因悲伤连日痛哭,声音有点沙哑。众人听后,也觉得查找真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都同意先出殡。
离开小院穿过几条街后,杜不绝对穆长老说:“依计行事。”穆长老点头,两人分头走了。
杜不绝在城中左转右转,来到一个客栈。他直进后院小楼,程前正在那里等他。两人商议一番后,一前一后出了客栈。杜不绝走向城南的狮子山,而程前却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杜不绝走得不快,他一边走一边留意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来到狮子山,他取出罗盘,认真地勘察起地形来,看样子真是在选墓地。最后,他选中了一个好地方。这是一个向阳的山坡,南面是个山崖,崖下就是滔滔的黄河,向北背靠狮子山主峰,山坡上有一棵百年大树,倒真是一个上好的下葬之地。杜不绝选定地方后,取出所带的小铲在那棵大树下挖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道闪光映了一下杜不绝的眼睛。他赶忙把坑填上,隐身到大树边的山石后。杜不绝从山石后偷偷查看,只见左右两侧的山坡上来了不少人,足有二三十人,看穿着好像是丐帮徒弟。他们大多持棍,也有几个拿着明晃晃的单刀,刚才的闪光就是刀上反射日光射出的。众人正小心翼翼地向杜不绝所在的地方搜索而来。
丐帮众人渐渐走近,杜不绝发现,领头的正是一贯与自己不和的傅长老。杜不绝见他们很快就搜到身边了,索性直接站了出来。
他傲然地背着手,盯着傅长老道:“傅长老,你是来杀我取东西的吗?”
傅长老一见他似乎有点一楞,道:“原来杜长老安好,这下我就放心了。”杜不绝冷冷地道:“你巴不得我死了,自己好当帮主是吗?”傅长老怒道:“胡说!我是接到报信,说杜长老你有危险,特地赶来相救的。”杜不绝哈哈大笑道:“你来救我?哼!我早就怀疑你了。说,我父亲是不是你杀死的?”傅长老大怒,道:“我好心好意来救你,你竟然血口喷人!”说完,他一挥手,命令手下道:“既然杜长老没有危险,那我们走吧,免得在这里讨人嫌!”
杜不绝冷笑一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他脚踏丁字步,取出了暗藏袖中的短棍,大喝一声道:“穆长老何在?”傅长老听后,不禁扭头查看。
就在这时,从不远的草丛中打出一支飞镖,直向杜不绝胸口而来。杜不绝大叫一声,翻身跌下山崖,落入奔流的黄河中。
傅长老飞身而起直朝飞镖来的方向扑去。别看他长得又白又胖,但轻身功夫竟是一流。他人还在空中手中打狗棍就向草丛中射去。那暗算的人起身刚要逃跑,只听啊的一声,就已经被打狗棍穿胸而过,倒地而亡。傅长老一把撕下他的面罩,发现他是丐帮中的一个六袋长老。人已经死了,不可能再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傅长老很是懊悔自己情急之下出手太重。
他正准备指挥手下到山崖下搜寻杜不绝,这时又有人来了。来的是丐帮的鲁长老等另几大长老,他们也带来的人更多。
他们见到傅长老后,也是一楞,道:“原来傅长老早到了。少帮主呢?”
傅长老道:“被人暗算,跌下山崖了。”鲁长老问:“暗算的人呢?抓到没有?”傅长老道:“被我一棍打死了。”鲁长老道:“为什么不留个活口?”傅长老道:“我见杜长老中镖,情急之下出手重了些。”鲁长老道:“此人暗算少帮主,都有谁看到了?”傅长老不满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吗?当时与我同来的几十个徒弟都看到了。”鲁长老道:“那些都是你的人,做不得证!”傅长老怒道:“现在杜长老被暗算跌下山崖,你们不派人寻找,一味地在这里质疑我是何目的?”鲁长老道:“少帮主咱们自然会去找,但眼前先得弄清楚了谁是凶手才行。”傅长老道:“你们认定我是凶手了?”鲁长老道:“事情有太多疑点,咱们总得小心查个明白。”傅长老道:“那你们想怎么做?”鲁长老道:“咱们几十年兄弟,我也不为难你,你让他们放下武器,你自己也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傅长老听后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对帮主和丐帮忠心耿耿几十年,想不到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
鲁长老道:“看在几十年的情分上,你自己点了穴道跟我们走吧。别耍心眼,就算你能逃得了,总得顾念你手下这几十号人的性命吧。”
话说两头,程前此刻也遇到麻烦了。
他和杜不绝分手后,来到了城外北面的一座废弃的小庙。查看了四周无人,程前一头从菩萨前面的案头下钻了进去。他打下菩萨莲花座下的一个暗格,从中掏出了一个木匣塞到怀里,小心地走了出来。刚出庙门他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