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谷主!”“风婆婆”都已经认可了,春夏秋冬四婢也跟着拜了下去。吴英豪慌乱地摆着手,道:“我武功低微,怎么能当谷主?”“谷主,老谷主有遗命持有梅花令者即为新一代谷主。况且,您的梅花令为老谷主亲手所赐,理所当然应继任谷主。”“风婆婆”道。“可是,可是――”吴英豪还在推辞。“谷主,当下我们百花谷已然分裂,谷主更应该尽快继位,重整本门。谷主就不要再推辞了!”说着“风婆婆”一挥手,厅中的所有人已经齐齐跪下,行参拜谷主大礼。
“谷主,本来您接任,本门应发贴武林同道举行继任大典,但此时内忧外患,权且从简了,望谷主见谅!”“风婆婆”躬身道。吴英豪还在思索如何推掉这个谷主之位,一时间不知如何答话。
此时,大厅外包匆匆进来一个青衣小婢,拱手向风婆婆报告:“禀报长老,三大长老率众前来,已到谷口。”她还不知道吴英豪已经接任门主的事,所以直接向风婆婆报告。她话音刚落,风婆婆还没有来得及下达指令。厅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风姐姐,老姐妹们都来了,你也不出来接一下吗?”谷口距议事大厅足有数百步之远,此人的声音竟能传得这么远而且还这么响亮,可见其功力之高深。其实除其功力深厚之外,百花谷环形的地形也起到了放大声音的作用。但吴英豪不懂这些,只道来人功力超玄且来意不善。“是雷妹妹到了?请进来吧。”风婆婆振声回道。
不一会,一大群人就到了议事厅门口。她们来的好快!领头的是一个身着红袍,头发全白,身材高大的老妇,在她身后还有两个老妇人,一个中等身材身穿绿衣,看起来慈眉善目;另一个身材高瘦穿着银色披风,梳着高发髻。“穿红衣的是雷婆婆,穿绿衣的是雨婆婆,着披风的是电婆婆。”春雨轻声的给吴英豪介绍。
“三位妹妹都来了,很好!我本来还要通知你们呢,本谷新任的谷主已经即位,快来参拜谷主。”风婆婆说着带头向吴英豪拱手一拜。“新谷主?在哪呢?咱们怎么看不见?”雷婆婆冷笑着道。“那上面坐的就是新谷主。”风婆婆道。“哈哈哈哈――”雷婆婆扬天大笑!“姐姐还不算太老,怎么行事如此糊涂?此人乃是一个臭男人,怎么能做我们的谷主?”雷婆婆问。“按本门规矩,男人入谷者杀,这是数百年相传的铁律!”电婆婆声音尖锐极为刺耳。“老谷主留有遗命,持有梅花令者即为新任谷主。我们必须遵从老谷主的命令!”风婆婆道。“老谷主去世前只有姐姐你和几个侍女在身边,老谷主是否说了这话也未可知。”雷婆婆质疑道。“你―――”风婆婆气得浑身发抖。她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向雨婆婆道:“雨妹妹,你怎么说?”雨婆婆说话细声细气的。“持有梅花令者担任谷主我没有意见,但数百年来谷主一直是女人,且谷中徒弟也都是女的,现在由一个男人来担当谷主,我不同意,就算老谷主在世我也会拒理力争。”从雨婆婆的话中可以听得出来,雨婆婆与另两位长老的意见还是有差别的,她只是不能接受由男人来担任谷主,对于老谷主的遗命并不否认。
面对这种情况,风婆婆知道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风婆婆向吴英豪请示道:“谷主,此种情况请谷主裁示。”吴英豪自己本来也不愿意担任谷主,现在看三大长老都不同意,于是说:“担任谷主本来也非我所愿,依几位长老看应由谁担任谷主合适?”此话一出,风婆婆心下大急,正要出声劝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闭住了嘴,反而忍不住多看了吴英豪几眼。
吴英豪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问,四位长老竟然都不出声了。“咳――”雷婆婆故意咳了两声道:“由谁来担当谷主应由本谷中人决定,不需要和你一个外人讨论。”“我看是你雷婆婆想当谷主吧?”一向不喜多言的秋霜突然插嘴道。“哼!老谷主太娇惯你们几个小妮子了,现在是长老们在议事,轮得到你一个银花徒弟插嘴吗?”雷婆婆轻蔑的说。原来百花谷中徒弟用是用梅花来表示地位高低的,共分为红花、银花、金花共三等九级。长老们是三朵金花,而春夏秋冬四位侍女队长均为银花级别,而老谷主则佩带一朵盛放的牡丹,以示为百花之主。
“老谷主在的时候,也没有禁止我们说话,难道长老还大过老谷主吗?”秋霜毫不相让。原来老谷主“梅花婆婆”在世时,凡有谷中大事都是找四大长老共同讨论。春夏秋冬四婢虽级别不高,但她们乃谷主亲自抚养亲自授艺,地位特殊,所以也允许她们参与议事。电婆婆尖锐的声音响起,“你们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教教你们如何尊老敬长。”“别日后啊,现在如何?”秋霜挺身而出。电婆婆气得呀呀乱叫,做势就要扑上前。
“慢!”雨婆婆及时阻止了电婆婆。“秋霜,电长老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你说的话有些过分了。”“是她先为老不尊的,现在谷主在座,电婆婆还大呼小叫!”秋霜并不买帐。“你当他是谷主,咱们可不认,咱只当他是一个闯入百花谷的男人,应该按谷中律条处死!”雷婆婆阴阴的道。雨婆婆转向风婆婆道:“大姐,我们的立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看该怎么办吧?”风婆婆沉思了一会道:“你们三人已经自立了百花新居,现在要霸占百花谷吗?”雨婆婆说:“我们并没有霸占百花谷的意思,我们前来只是向你说明,不论你们是否认这个男人为谷主,但我们百花新居是不会认的。”雷婆婆张嘴想插话,雨婆婆摆手制止,雷婆婆愤愤的忍了下来。
“既如此,三位妹妹可以走了。”风婆婆冷冷地说。此话无疑等于是默认了三位长老的要求。其实她们三个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即双方各走各路,百花谷的新谷主管不到百花新居。此举相当于正式宣布了百花谷的分裂。
三位长老率众走了。秋霜的怒气还未平息,道:“风长老,怎么能让她们就这样走了呢?”“唉――还能怎样?难道真得要闹到动刀动枪吗?”风婆婆无奈的说。“哼!”秋霜跺了一下脚,不再出声。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春雨问。整个过程中春雨一直没有说话,她和冬雪只是紧紧地守在吴英豪身侧,保护新主人的安全。“现在新谷主已经即位,当请谷主裁示。老身个人的看法是,谷主应该尽快练成本门的绝技飘香神功和飘花九剑。百花新居那边只是想自立门户,她们今天已达目的,应该不会对我们有进一步行动。”风婆婆道。
“但这两项绝技岂是一天两天可以练成的?更何况―――”春雨没有直说,其实意思已经很明白。按吴英豪此时的武功,要练成这两项绝技难于登天。风婆婆看了一眼吴英豪,低声地说:“我想老谷主做此决定,一定有她的道理。”其实她内心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谷主会决定由一个男人来担当谷主,更想不通为什么会选择吴英豪这样一个相貌平平资质一般年近不惑的人来接任。象这样的人到街市上一抓一大群,只不过她相信老谷主智慧过人,她这样决定一定有她的深意。
从第二天起,吴英豪就在风婆婆的指导下习练百花谷的武功。吴英豪也练得很认真,怎奈他基础太差,天份也不是很高,所以练起来进展十分缓慢,比之谷中新入门的小女孩还不如,往往一个剑招他就要反复练习十数日还不能掌握要领。内功方面就更是如此,因为吴英豪完全没有内功基础,连穴道他都找不准。就这样练了一个多月,吴英豪的功力丝毫不见提升。风婆婆还是耐心的指导他练功,没有什么怨言。但春夏秋冬四女则难掩失望之色,秋霜已经私下里抱怨好几次。春雨虽然没说什么,但她也深深忧虑百花谷的未来。夏云则一个人跑到谷中违禁之地也是历代谷主葬身之地附近,向老谷主祈祷百花谷重现辉煌。
吴英豪也明显的感到了她们的失望,虽然谷中徒弟都对他尊敬有加,但吴英豪明白,她们并不是对自己信服,只是冲着“谷主”二字。吴英豪心里很是泄气,想想自己年近不惑,学文不成,习武也不成,做工近二十年也只是做了个二掌柜,勉强让家人满足温饱而已。再想到自己六旬老母和妻子儿女现在个个下落不明,生还的希望渺茫,自己还莫名其妙的当了这个百花谷主练什么武林绝学,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材料。既然不行,又何必空占大位?
睡前,春雨伺候他洗脸。吴英豪认真地问她:“春雨,我是不是很笨?”“这――”春雨斟酌着说:“主人主要是起点较低,不过相信主人一定可以练成飘香神功的。”“你别骗我了,我知道自己没有天分,这一生也很难练成神功了。”吴英豪道。“主人千万别这么想,老谷主智慧超人,她老人家选择你一定也会有所安排。主人只要全心练功就好了。”春雨安慰他说。
这一夜,是吴英豪数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因为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吴英豪来到练功场,他没有象往常一样活动身体,反而直接走到风婆婆身边。风婆婆看出他有话要说,于是躬身道:“谷主有何指示?”“长老不用再叫我谷主了,因为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谷主了。”吴英豪轻松地说。风婆婆心中大急,道:“谷主,您切莫再提此事。您继任谷主是老谷主亲自选定的,您应该遵从老谷主的决定。”“我知道老谷主或许是好意,但我自认实在无法担当如此大任,所以请长老同意我辞去谷主之位,另选贤才担任谷主。我还回徐州做我的二掌柜,那里才是我的世界。”此时,春夏秋冬四女也已来到跟前,她们清楚听到吴英豪这么说,也很是着急。四人齐齐跪倒,道:“主人,定是我等四人没有伺候好主人,让您心生厌倦。我们愿受门规处罚,请主人收回成命!”“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对我很好,我很感谢!”吴英豪忙道。“主人不同意,我们就跪死在此。”春雨坚定地说。“请谷主收回成命!”风婆婆也跪了下来,场中数十人也都跪倒在地。
“这,这――”吴英豪没有想到她们如此坚持,做谷主难,不成想不做更难。吴英豪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起来吧,我收回就是。”“主人如是练功累了可休息几日,反正武功也不是一日练成的。”风婆婆小心地道。
接下来的几天,吴英豪很是郁闷,他没有继续练功,把自己关在房里。春夏秋冬四女不时地过来看望,见吴英豪把头埋进被子里,她们没有说话,却一直守在门外,仿佛怕吴英豪随时会逃跑一样。
其实吴英豪根本不知道出谷的路径,在高手林立的百花谷,他更不可能跑得出去。春雨她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守在吴英豪的门口。从心底里说,她们也不认为吴英豪能重振百花谷昔日的辉煌。自从老谷主去世后,百花谷内部分裂,江湖地位也江河日下,目睹这一情形,她们深深地怀念老主人梅花婆婆在世时的日子。至于说守着吴英豪,倒不如说是守着她们心中的一份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