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贵人对不住,小的不是有意的!求二位贵人开恩饶过小的吧!”那店小二带着哭腔说完,以头抢地砰砰叩首求饶。
冯亦程望着双腿发软全身颤抖的店小二,低声道:“我既无事,你何过之有?起来吧……下次小心些,别伤到旁人了。”
“是是是!”店小二如临大赦,“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掌柜也忙跟着道谢。
冯亦程深深看了那店小二一眼,见那店小二慌张失措又如蒙大赦的样子不像作假,这才抬脚朝前走去。
萧容衍与冯亦程换了一个位置,让冯亦程走在临街那一侧,郑重其事:“衍送大哥回去。”
冯亦程本欲拒绝,可看到萧容衍平静认真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
萧容衍将冯亦程送到镇国世子府门口,对冯亦程行礼告辞。
卢平收回视线随冯亦程一同入府,低声问冯亦程:“大哥,要不要去查查那个店小二?”
“不必……应当只是一个意外,毕竟也无人提前知道,我们就要走那条路,我又正好要停在那家酒楼门口,巧合罢了。”冯亦程道。
卢平点了点头抱拳:“属下这就安排人,将大哥后日回朔阳之事散布岀去。”
冯亦程点头。
左相李茂府上得到消息,冯亦程后日要回朔阳,叫来两位幕僚商议,一位幕僚认为趁此机会将冯亦程斩草除根最好,可另一位却有人觉得,冯亦程不会傻到将信随身携带,且大都城冯家有大长公主在,绝不是那么好进的。
李茂坐于摇曳的烛火之下,听着争论不休的幕僚,抬手敲了敲面前的案几:“不能贸然出手,甚至到现在为止,我们并不知道冯亦程手上是否真的握有那些信,还是先试上一试,且要在冯亦程还在大都之时试。”
年纪较长的青衫幕僚道:“左相,鄙人倒有一计。”
“说来听听。”李茂朝青衫幕僚望去。
“既然文振康之妻那里问不出什么来,又说其他的信……他都放在可靠之人手中,但此人并非是镇国世子!而我们又不知道镇国世子手中是否真的握有那些信!那不如……将镇国世子这个潜在的敌人变成姻亲。”青衫谋士道。
李茂皱眉摆了摆手:“镇国世子已经立誓此生不娶,不会娶李家女儿的。”
“左相,鄙人说的可并非是镇国世子,而是……高义县主!”青衫幕僚缓缓开口。
李茂眉头一紧,若有所思的垂眸望着案几出神。
“高义县主如今年已及笄,左相最小的幼子年长高义县主三岁,还未订亲。如此以来……左相与镇国世子便成了姻亲,想来镇国世子就算是手握这些信件,也不会轻举妄动。”青衫幕僚道。
“若是大长公主和冯亦程不愿意呢?”李茂垂着眸子,虽然说他的幼子并非纨绔,可也并非出类拔萃,大长公主和冯亦程能愿意吗?
“左相可以直接向陛下求恩旨。”青衫幕僚笑了笑,“如此,就算是大长公主和镇国世子不愿意,也已经木已成舟,他们冯家总不至于抗旨不尊。届时两家成了姻亲,先稳住冯家,随后再慢慢试探那些信是不是在冯家手中。”
白衫幕僚摇了摇头:“若是镇国世子和大长公主不同意这婚事,激怒了大长公主和镇国世子,将手中信件直接交到陛下或者太子那里又该如何?”
听到白衫幕僚这么说,青衫幕僚双眸一亮看向李茂:“左相或可让夫人进宫求太子生母俞贵妃做这个媒,先让两个孩子订亲,等高义世子出了孝期再行婚嫁!若是镇国世子和大长公主不同意这婚事,至少还有个回还的余地,不至于让镇国世子与大长公主做的太绝!”
青衫幕僚越说眼睛越亮:“想必镇国世子定然会前来威胁让左相自去想法设法退亲,届时……相爷提出要看到信才愿意去退亲,且保证不伤高义世子名声,如此也可试探出信是否在镇国世子手中,若真的在镇国世子那里,镇国世子又只求一个相安无事,我们便不要为了梁王去招惹镇国世子,以免惹祸上身。”
白衫谋士也点了点头,十分赞同道:“就算是到时候信并不在镇国世子的手中,左相之子能与高义县主订亲,也不算是损失。”
李茂眯着眼凝视案几上的琉璃灯罩,想了想,点头:“这……也算是个办法!”
“眼下就要看,这个话如何同陛下说,能够让陛下同意这桩亲事了。”
两个幕僚正在苦思冥想,李茂却有了别的想法:“其实,倒也不用真的去向陛下请旨,放出本相要去陛下那里替我家幼子求娶高义县主的消息,若是大长公主与镇国世子不同意定然会来找本相……”
青衫谋士不赞同:“但若大长公主要是听到了风声,提前将高义世子许给他人了呢?”
李茂听到这话,反倒是勾起唇角笑开来,他凝视眼前在琉璃灯罩中向上蹿升的火苗,冷静笑道:“如此,便证明……镇国公主手中,并没有那些信啊!”
青衫幕僚顿时恍然。
是啊,若是镇国世子手中握着那些信,一旦听到这个风声,自然是来找左相警告左相,哪里会走匆忙给高义世子订亲这条路!
若是大长公主和镇国世子真的走了这条路,便证明冯家的手中,并没有那些信,镇国世子只是不知从何处知道这些信的存在,来唬左相罢了。
但李茂可不觉得冯亦程吃饱了撑的,只是为了来吓唬自己,李茂怕的是……手中并没有那些信的冯亦程用那些信来恐吓自己,背后是有更大的目的。
比如,想等他真的相信那些信在他手里时,便来要挟他做些什么。
若是冯亦程手中真的握着那些信,李茂才信冯亦程是为了要一个相安无事,他只要不为了梁王去招惹冯家便是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青衫幕僚直起身,朝向左相的方向一拜:“左相手段高明,某敬佩之至。”
李茂屈指用力在案几上敲了一下,道:“镇国世子二十二日便要回朔阳,今晚就把消息放出去,明早之前务必要传到镇国世子府,此事早试探清楚,本相才能心安。”
白衫谋士抱拳称是:“左相放心,明早之前,消息定然会被送到镇国世子府。”
李茂颔首,端起面前茶杯:“去安排吧!”
今夜传出李府要为幼子求娶高义县主的消息,明早李茂再让自家夫人向宫中递牌子请见。
将自家夫人进宫是想要替幼子求恩旨赐婚的消息放出去,若是冯亦程那边儿没有来找他的意思,那便说明冯亦程所为手中攥有他与二皇子信件的话,是唬他的。
想到那些信,李茂难免头痛。
当年他是为了取信二皇子,所以才应了二皇子身边谋士要求,与二皇子亲笔通书信,如此以来双方都攥有对方的把柄,便谁也不怕谁背叛。
后来,他挑唆二皇子逼宫,原本想着自己可以就此一步登天,谁知道还是败了!
他搜干净了二皇子府,唯独这些信件没有搜出来,如今这信反到成了他的软肋。
还是得想个办法,将那些信件找到,销毁了,才能无后顾之忧。
冯亦程练完红缨银枪,已是大汗淋漓全身湿透。
春桃扶冯亦程进去沐浴更衣,又替冯亦程绞干了头发,见冯亦程还不打算休息正坐在灯下看书,便悄悄退出去打算给冯亦程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