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娶到你?!”梁王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望着董葶珍,满眼都是期望,“葶珍……我知道我笨!你教我!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我就是刀山火海也不害怕!”
董葶珍抽出帕子替梁王擦眼泪,他知道梁王懦弱无能之名在外,可是他心疼这个男人,明明该是天之骄子,可大都城内却人人可欺,他想护住梁王。
“你敢……为了我去求陛下吗?只要陛下肯赐婚,圣旨一下……就算是我母亲和父亲也无法再阻止我们在一起!”董葶珍下定决心后道。
梁王攥住董葶珍的手,眸子里没有丝毫退却闪躲:“恐怕……父皇不会应允的!”
董葶珍扶着梁王坐好,将自己脖子上的平安锁解下来,递给梁王:“这是我自小贴身佩戴平安锁,是我外祖母寿山伯夫人在我出生之时打的,我从未离过身!我手上带着你送的镯子,就算是到了御前……我们两情相悦,我也是敢认的!”
“葶珍!”梁王又低下头,哭得双肩耸动,他用力摩挲着董葶珍的手,“这么做会伤你名节!是我对不住你!我没用只能用这种方法娶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但凡有一点办法,我都不想伤你名节分毫!”
“没事的!没事的!”董葶珍轻抚着梁王,“这是我的愿意的!我不怪你!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梁王用力点头:“葶珍,我把你看得……比我命还重要,要是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眼下那个陈钊鹿实在是太出类拔萃,状元之才,我害怕你被抢去,只能用这种办法了!我以后会加倍补偿你,我也会努力活出一个人样来,不让会让别人看不起……觉得你嫁给我这么一个废物!我发誓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人,绝不纳妾!”
董葶珍感动的眼泪流个不停。
“我知道,我之前差点儿害了镇国王府满门,董大人肯定是厌恶我的!为了你……我可以去镇国世子府找冯亦程致歉!求他原谅!这样……你在你父母面前也不会那么为难。”
董葶珍点了点头,感激梁王对他的用心。
董葶珍带好围帽从雅间儿内出来时,眼眶还是红的,上了马车脱下围帽之后,他垂眸摆弄着自己手中被泪水沾湿的帕子,又忍不住羞涩的低笑出声。
尽管梁王懦弱,可他对自己是真的用了心的,他母亲和父亲的感情多好……可是父亲还是抬了两房姨娘,他知道每一次父亲去姨娘房里歇一宿,母亲房里的灯就亮一宿。
他做梦都想要话本子里,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恩爱之情。
所以,哪怕梁王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只要他愿意这辈子就守着他一个人,他也甘愿满足了。
董葶珍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又忍不住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心口缺了的平安锁,满心都是小女儿家对未来的憧憬。
梁王动作倒也利落,从食芳斋一出来,手里握着董葶珍的贴身平安锁直奔皇宫而去。
梁王要一步一步来,只要他娶了董清平的女儿,那么夺嫡之争想让董家站在他这一边,想来是十分容易的!
毕竟……董葶珍是董清岳的侄女,而冯亦程不过是外甥!
他将来争那至尊之位,可以许诺董清岳和董清平将来予以他们重权,重用他们的儿子,若再让他们以为……他是个易于他们掌控的傀儡皇帝,他们自然愿意跟随他,亦会帮着他说服冯亦程为他效命。
等他得到那个位置,要收拾冯家不是轻而易举吗?
他之前是想差了,总在如何覆灭冯家之上费精力,忘了最简单的……其实应当是夺得皇位,等他坐稳皇位,冯家……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日头西移,霞光铺满了天际,整个大都城也被映成金色。
到底是将要日落了,天儿也凉快了下来,不如晌午那般蝉鸣鸟叫热得人心慌意乱。
镇国世子府清辉院,西侧有高树林立,到了这个时辰树影斜长,将院子笼在树荫里,倒是凉爽。
冯亦程重伤身患寒症,大都城夏日里极热……冯亦程不能用冰,冯威霆便让人在清辉院南面种上低矮的树植,西面种上参天大树,如此既不遮挡视线,又能夏季取凉。
冯亦程让丫头们都下去休息,给手臂腿上缠绕上比平日里更重的新制铁沙袋,准备去院子中练枪。
还未出门,他脚步突然一顿,寒气肃杀的眸子朝窗口方向望去。
“主子,二姑娘吩咐小人来向主子回禀梁王动向。”
这是上次那个暗卫的声音,冯亦程掀开湘妃竹帘,从屋内出来,那暗卫连忙双膝跪地叩首不敢抬头,只能看到冯亦程白色的练功鞋被穿过高树间隙的夕阳映成暖色。
冯亦程漫不经心整理着衣袖,垂眸问:“梁王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回主子的话,属下奉命盯住梁王,今日梁王在食芳斋雅间停留两个多时辰,见了一位姑娘……属下发现是鸿胪寺卿董府的马车,属下特来向主子禀报!”暗卫语速极快。
冯亦程整理衣袖的动作一顿,猛然想到了今天凉亭里董葶珍心不在焉,抚手腕镯子的动作。
陈太傅嫡孙陈钊鹿,如今当算得上是大都城内最炙手可热的儿郎,陈太傅亲自教导,人品方正,又是翩翩佳公子,多少清贵人家想要将女嫁入陈家,谁家女儿家能得到这样人家的垂青,即便不成将来议亲也能被人高看一眼。
所以,就算是董葶珍不愿意嫁给陈钊鹿,能被垂青……女儿家心态也该是有些欢喜,而非厌烦的!
除非,他心里有旁人。
冯亦程手心一紧,梁王骗董葶珍……莫非是因为舅舅登州刺史董清岳?
难不成,梁王已经不打算咬着冯家不放,想要参与到夺嫡之中来了?
梁王别的本事没有,论起欺骗女人……从来都是一骗一个准!
董家人不论是外祖母还是舅舅,或是各位表弟妹,最重情义。
如果梁王以两情相悦为借口,骗董葶珍对他死心塌地嫁于他,那么……夺嫡之争就算是董家不参与,也站在了梁王的船上。
早前,在皇帝寿宴那次,冯亦程还以为梁王已经暗中得到了南都闲王的支持,将来必会用南都闲王手中的这一支兵,可谁会嫌自己手中可用的兵少?
再者,南都闲王唯一的女儿南都世子柳若芙已经许给了大梁四皇子,没有姻亲结盟,以梁王谨慎的个性,不到万不得已定然也不会用闲王手中的兵,闲王更是不会轻易将手中的兵交给梁王用。
说白了,梁王和闲王之间的同盟关系,没有能被牢牢捆绑在一起,比如用姻亲。
所以,梁王便想到了董家如今年纪正合适的嫡女董葶珍。
冯亦程拳头紧了紧,他表妹的情义……决不能成为梁王算计董家的利器,他的两位舅舅更不能如同上一世的他一般被梁王利用,为梁王牛马。
“梁王呢?”冯亦程眸色暗芒毕露。
“梁王从食芳斋出来,便直奔皇宫了。”暗卫道。
等了两个多时辰,见了董葶珍人之后直奔皇宫?
冯亦程眉头紧皱,垂眸细思,很快……便将陈钊鹿求亲,和梁王直奔皇宫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梁王怕是进宫,求赐婚圣旨的!
冯亦程拳头攥住,正欲喊人备马,又觉此事不能没有两手准备,他在心中飞速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