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石弄梅搀扶水月先生一路行下石阶,老远望见湖岸上闪起火光,隐隐传来马蹄轧踏之声,水月先生道:“弄梅,这是大批军队开到了,我们还是速速找只小舟,从水路走。”
  石弄梅道:“就听先生的,红棉原本就在渡口守了一只小船等候。”水月先生笑道:“我猜她一定是跟着你。”喘口气又道:“你却什么时候有这样厉害的武功?我与你在九华山上时,竟也未曾发觉,方才乔山海所言,可是真的吗?”
  石弄梅不由抱紧水月先生道:“弄梅这便告诉先生真相,望先生原谅弄梅欺瞒之罪。我本是东瀛一个水贼头领的女儿,自小就被父亲送至江南学习中华文化,勤习武艺,刻读经史。父亲本想借我之力,拉拢结交有势力的汉人皇亲贵戚,于是投在石大臣门下做了干闺女,又嫁在李逸府,此后事情先生都知道了,石干爹被昏君灭门流放,弄梅侥幸逃出,得遇先生相救在九华山,错蒙先生爱惜弄梅,今世荣幸,难以为报,却又叫古夫人抓起关在地牢之中,此本弄梅之错,夺先生之爱,离散夫妻之和,然再度被红棉救出,天不亡妾,相伴回到东瀛后,却闻父亲在一次内讧中已惨遭横祸,幸有一个叔叔收留我二人,可弄梅不想过流寇生活,心仪先生,时时想念先生之教,此番回转大陆,听叔叔所言,要抢夺洪泽湖底的陵墓宝藏,弄梅应征而来,实为找寻先生啊。”
  水月先生怜爱道:“弄梅,你却不知,我这些日子思念你几到肝肠寸断。”石弄梅便自哭出泪来。
  二人别后重逢,喜不自胜,来到渡口,木红棉高兴地接上小船,父女两个又是一阵亲情相慰,彼及岸上传来人呼马叫之声,大队卫军列在两岸,大肆虐杀过路百姓,惨叫声顿时响在洪泽湖畔。水月先生看得火起,苦于伤重在身,不能上岸惩凶除恶。石弄梅道:“先生息怒,瞧此光景,单凭我们几人之力,难有作为,还是速速离去,再作他图。”
  水月先生点头称是,忽道:“千州还在湖底,应等他们上来,一并撤离。”
  木红棉急道:“凳子怎么会跑进水里,定是爹的主意,女儿这便下去找寻。”
  水月先生未及拦住,木红棉已然高高跃起,扑通一声,没入湖中。她这借力一荡,小船向前行出,石弄梅忙将船摆直,横住水流。
  这时听得下游处喊杀声四起,两人在船上望去,看不真切,但见有几艘船拢在一起,船上人往来厮杀,不时有人掉落水中。水月先生和石弄梅不知,那正是唐尘的船和倭寇的船,其间还有官兵的船,也有闻讯赶来的起义军的船,几方混在一处厮杀,乱无头绪。唐尘等人没赶上岸拜见水月先生,也正因此。
  木红棉憋着一口气,潜到湖底几十米处,竟见数十个水贼在湖底往返找寻陵墓入口,还有十几个围住邓百舸和一名女孩游斗。邓百舸身上破了几处,不停保护着身边的女孩,木红棉看得有气,竟从后面游过去,拔出腰间匕首向女孩刺去一刀,邓百舸听得分水之声,以为也是水贼们惯用的铁刺,不及细看,挥手一拨,却被匕首划伤手背,血水散出一片。
  木红棉大惊,忘了杀害慕纤纤的心思,游到邓百舸身边,将围上来的水贼全部迫开。湖底人多眼杂,又经翻江倒海般的拼斗,污泥搅动,水质变浊。
  木红棉的水性要比邓百舸和慕纤纤都好,她在水中打个手势,做个问号,邓百舸知其意,用手指着不远处湖底中央的一块星型大石,旁边有几个水贼看守着,木红棉打手势让邓百舸引开水贼,她和慕纤纤去按动机关。邓百舸竖起拇指表示赞同,便朝那几个水贼游去,招逗过来,边打边退。
  木红棉嘴叼匕首,另一手牵着慕纤纤游到星石旁边,示意慕纤纤去按动机关,她在旁边看护。慕纤纤不疑其言,弯身俯在石上,全力按动星状突起物,木红棉在她身后,从牙间取下匕首,慢慢推向慕纤纤,不使发出水声。
  忽然地面上发出轰隆声,原来慕纤纤已经启动了机关,一股强大的水流不知道从何处涌出,直将木红棉卷出几丈远。那些水贼腰间都有空气袋,口中空气用尽,就取一个袋子咬破吸进新鲜空气。邓百舸和慕纤纤距上次露出水面换气已有一段时间,被水贼缠住,早吃了几口水。
  他见木小月被水流卷起,忙游上去一把拉住,扯到高处,随手抢过一个水贼的空气袋,咬破将一半灌在木红棉嘴里,另一半自己吸了,松开木红棉游向慕纤纤。慕纤纤还抱着石头不放,几名水贼围攻上来,被邓百舸逼退,他上前拉起慕纤纤,见她面青唇紫,口中已无气泡吐出,心中不由大痛,慌忙就嘴将空气吐进,慕纤纤才起了一点力气。
  木红棉看在眼里,恨在心中,一反平时常态,竟如同她母亲般难容此景,流下泪来。
  地面裂缝越来越大,水流湍急,众水贼纷纷逃命。邓百舸和慕纤纤游经木红棉身边,三人一起往湖面而去。邓百舸方才露出水面,陡然觉得水面旋转起来,身下出现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想是那地底裂缝无限扩大,形成了旋涡。
  水月先生早望见他,忙叫石弄梅荡舟过去,邓百舸先将慕纤纤扶上小舟,再去牵木红棉的手,无料两个水贼从后而上,一个贼手挚分水刺直向他背上搠来,一个绕在船后。
  邓百舸急忙将木红棉拉在一边,用手臂当在外围,那刺便深深扎在他肩上,血水冒出,邓百舸不由沉到水中少许。那水贼又向旁边转身,想再补上一刺,刚要动手,石弄梅在舟上使桨拍来,正中顶门,那贼立时毙命,沉入水中。
  邓百舸嘴中吐着气沫,回身再看木红棉时,见她一脸痛苦之色,手捂腹部,不断有血水从她手指间漂出,她脚下是另一个水贼的尸体,胸口上插着木红棉的匕首,渐往水深处下沉。
  邓百舸大惊失色,才要伸手抓住木红棉,忽然急流转起,将他翻卷到小舟的另一面,他急忙游动起来,极力摆脱自然之力,四下望时,见木红棉已向深水中落下去,她的黑发漂散在水中,手臂僵直前伸,一眨眼,沉进黑暗中。邓百舸悲痛万分,便要游下去,水月先生早在船舷上挑起竹蒿,撑住邓百舸腰板掀出水面。
  邓百舸在空中大叫数声,摔在船上,石弄梅上前问道:“怎不见红棉?”邓百舸哪里还能作答,痛苦出声,又要跳下水中,慕纤纤伸臂抱中,众人已看出红棉遇害,水月先生流着眼泪道:“千州,你给我振作起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邓百舸才稍微安静下来。
  多少英雄多少梦,多少爱恨多少情,午夜梦回,青春何在?
  四人正难舍悲伤,就见远远的一人撑舟如快箭射来,却是乔山海,又近几许,往这边喊道:“官兵势大,水月先生还不走,等在这里却是为何?”话声落下,人已到了旁边。
  水月先生拱手道:“乔山海大侠,我们适才破坏了湖底的陵墓机关,耽误了些功夫。”
  乔山海惊道:“什么!水月先生快走,这机关连动上游堤坝,护陵军但有所闻,必要断坝放水,淹没盗墓水贼啊。”
  水月先生急道:“幸来大侠相告,否则真葬身此湖了。”
  乔山海道:“好说,就请邓少侠与这位姑娘同上我这条船,如此大家都划得快些。”
  邓百舸已经试着振作起来,道:“便好。”和慕纤纤跳过船来。
  两只船飞驰而下,其时,两岸骑兵沿旱路夹赶,乱箭射来,众人使兵器拨开。
  水月先生隔船道:“乔山海大侠真好功夫,竟能于酒楼里全身而退。”
  乔山海大笑道:“此不足而道,皆因先生吓破他们苦胆矣。”
  水月先生也大笑道:“大侠过谦了,若不是我伤重在身,今日当尽诛这些乱臣贼子。”
  乔山海道:“先生内力果真淳厚,受到那样重创,竟还能与我隔江对话,佩服!”
  水月先生笑道:“我等还须将危急之情告知前面几只大船上恶斗的人。”
  乔山海道:“先生说的是。”
  两船相较而进,身后留下深深水痕。
  邓百舸站在船头,眼见师父在痛丧女儿的情况下,依旧能在大难之前谈笑自若,不由崇敬万分,可是想起木红棉,心里还是苦不堪言。天地莽莽,如今回首再看,似乎依稀有几张笑脸还在眼前。激情伴随着年少轻狂,红颜如画,英雄又怎能不在年轻时为红颜醉倒?曾经拥有的真挚浪漫情爱,又有多少不带些忧伤的悲情?乱世犹为如此!
  单单一个如亲妹妹般的木红棉已经让他撕心裂肺,况乎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呢?想到此处,再不愿深虑,只将慕纤纤的手紧紧握住。
  慕纤纤道:“千州哥,你莫悲伤,纤纤知道你心里难过。”
  邓百舸道:“我没事,纤纤不必安慰我,我只觉得湖底根本没有陵墓,此事蹊跷。”
  慕纤纤道:“可能是永乐大帝设计的骗局,我们大家都上当了。”
  邓百舸想想也是,徒然叹口气。
  少倾,两舟已到大船旁边,水月先生跃上一艘大船的甲板,见几方人马恶斗正酣,伤亡也已过半,他不知如何劝说之际,忽见一个浑身浴血的人砍倒一名贼寇,奔到面前,跪下便喊:“师父,果真是师父啊!”水月先生这才看清楚面前这人是三徒弟唐尘,他倍感欣慰,忙扶起来道:“你快叫大家罢手,上游大坝已决,再若耽搁,怕是全要殒命于此。”
  唐尘忙喊己方人马罢斗,有江南起义军的头领问明原由,急忙喝令舵手开船,那些水贼盗寇和官兵闻听消息,吓得纷纷跳回本船,扬锚起帆。几只大船刚刚分离,就听见山背后轰隆一声,显然是大坝断裂之声,众人都加快驶向岸边,全然没有方才激烈厮杀的气势。
  水月先生决定分开躲避,还是回到小舟上,临行嘱咐唐尘等人上岸后就去江南起义军大营,到时候在那里再相见。唐尘和林孤海两人站在大船上与水月先生、邓百舸挥手告别,他们船快,一瞬间便驶出七八丈之外。
  乔山海道:“水月先生,我们还是靠到右边湖岸吧。”
  水月先生摇头道:“我看右边岸上尘土飞扬,显然刚刚伏下官兵,我们还是向前航行一段路,再决定从哪里上岸。”
  乔山海道:“那便听先生的。”领先划出。
  这时,已经隐隐听到奔雷之声,那巨大的水龙早从河谷里冲将出来,穿山过涧,涌入洪泽湖。
  水月先生觉察出水面的震荡,急忙喊道:“乔大侠,速速靠岸!”
  石弄梅荡舟和乔山海并在一处,二人使力朝岸边靠拢,却见岸头草风晃动,竟漂出几只独木小舟,打头一只小舟上站着一名军爷,持刀喝道:“反民水月先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快快上岸受死!”
  乔山海骂道:“去你妈的鸟官,敢挡爷爷的路,叫你身首异处。”
  那军爷将手中大刀一举,芦草中冒出几十名弓箭手,霎时间,箭如雨下,直向水月先生他们射来。乔山海大怒,一面将竹蒿舞成一团,密不透风,一面弯身拣起船上箭支,徒手扔还,便有许多中箭的官兵栽下了独木舟。那军爷张皇失措,生怕丢了性命,便缩下半个身子。水月先生看的清楚,跳到乔山海船上,拾起一箭甩出,正中那军爷喉头,叫也未叫摔进水中,众官兵胆寒,纷纷退后。
  突然从芦草中飞出一个头戴斗笠的人,迎着水月先生半空里击出一掌,水月先生勉强出手抵挡,两人掌力相撞,旋即分开,这人左手袍袖里忽然刺出一剑,水月先生功力未复,肩头被斜斜划开一绽。这人眼角微挑,显然也很惊讶自己能轻易得手,正要继续强攻,被乔山海的竹蒿捅来,只好落回芦草中的小船上。水月先生等人仔细看去,却是京城锦衣卫指挥使苏九重,赶来为情人唐怜星报仇。
  石弄梅到水月先生身前护住,乔山海便撑着竹蒿想回到湖中央,邓百舸往来接应,一边提防敌人的突袭。果然芦草晃动处,一只诺大金钹飞转而出,金光闪耀间,直向乔山海打来,乔山海偏头避过,那金钹在半空里画个圆弧,再度旋转而回,速度竟快了一倍,乔山海不及反应,金钹已钉在他背脊之上,血水似箭而出。水月先生移动身法,跨在乔山海后面运指点穴,乔山海面色惨白,可见伤的不轻。
  使金钹的人正是王剑雄,他见一招得手,站起身来要喊话,乔山海猛然运气顶出背上金钹,金钹打个圆弧,水月先生伸掌一托,金钹从乔山海手臂和身体的空隙处飞出,快如闪电般斫进王剑雄的胸膛。他临死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毙命。
  乔山海这次是受了重创,再无能力战斗。
  石弄梅回头道:“千州,快划回去!”
  乔山海明净的脸上露出笑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拔开瓶塞让水月先生将一半药粉倒在伤口上,伤口马上不再出血了。水月先生道:“这可是云南白药?”乔山海道:“对!”又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全部倒进嘴里。水月先生道:“那是什么药?我怎么没见过?”乔山海道:“止疼的药,能麻痹神经,可是不能经常服用,会上瘾发狂,而后产生幻觉,不为意志支配。”
  石弄梅不无担心道:“乔大侠,听你这一说,还是不要吃那么多吧。”
  乔山海笑道:“石女侠放心,我没事情。”说这话时,豆大冷汗已经渗出他的额头,可他眼神依然冷峻。
  此刻,芦草中一片安静,大家更加小心。
  邓百舸将船撑在外围,石弄梅接过乔山海手中的竹蒿,点水离岸。
  一声哨响,芦草中的独木舟划出隐蔽处,每个船头都站着一名大力士,手举泥坛,砸将过来,水月先生运掌个个击碎,却闻到阵阵酒香,原来泥坛里装着米酒。
  乔山海叫道:“无耻之徒,竟敢用火!”
  水月先生身上已被酒水淋透,就见那些弓手点燃箭头棉布,火箭齐发,水月先生舞箭,将火当在船外。
  苏九重悄然绕到侧面,拈弓搭箭,向着水月先生一箭射来,其速甚快,石弄梅也未看到,听得弓弦响声,忙往那个方向扑去,利箭穿腹,整个箭身没进体内,只露箭羽。水月先生大吼一声,去扶心爱之人,失神之际,火箭射中身体,立时火焰冲天,将水月先生和石弄梅裹在火焰里。
  邓百舸在几丈外的小船上大叫一声:“师父!不!”声音撕心裂肺,正欲向前,慕纤纤一把将他抱住,也惊得咬破了嘴唇。
  石弄梅只觉得烈焰焚身,目光模糊,看见一个人影就在前方,使出最后的力量投出手中竹蒿。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苏九重,他心里刚为能血刃仇敌而快慰,不妨一支带火的竹蒿飞面而来,穿透了他的脑袋,那竹蒿上的火烧得他脑浆‘吱吱’作响。石弄梅轻声道:“先生,我们来生再聚!”头歪在水月先生身上。水月先生本来跳水能保得性命,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是要和石弄梅死在一起。
  小船已然烧着,乔山海为面前场景所惊,忘了逃脱,忽听慕纤纤在后面喊他跳水,才自醒悟,扑通跃进湖里。邓百舸于远处看得真切,熊熊火光中,水月先生最后一个动作是将石弄梅紧紧搂在怀中。
  乔山海在水里破口大骂,奋力将小船推进芦草丛中,风卷火势,近旁芦草全部烧着,迅速蔓延,官兵们抱头鼠窜,有一多半被烧死在船上,余者都跳进水里,乔山海上去杀掉几个,忽然听见万马奔腾般的声音。邓百舸也听到,急架船救起乔山海,回头看时,远远的水浪滔天,滚滚如天兵天将杀来。
  邓百舸撑船便走,水流加快,只撑了几下,小船飞矢般射出去,后面大浪铺天盖地地追来,巨响声振聋发聩,让人惊心动魄。最前面的浪头掀起几丈多高,颇为壮观惊怵,其奔涌之势难以用人力遏止,实在是自然的神力。就见其浪锋快如脱缰野马,浪头卷起千重雪,压着河岸而来,幸好地势平坦,分散了压力,分流全部冲进农庄和田地里面,却苦了百姓。
  那浪越赶越近,小船哪里逃得了?彼及湖面转弯处,三人听到身后咆哮声时,还未思量,大浪早将三人卷在水中,邓百舸喊一声:“纤纤。”
  听见小船的断裂声,嘴里灌了几口水,一阵天翻地覆,便没了力气,觉得有人死命扯住他的手,拖在深处,往他怀里塞了一块大石,镇住汹涌波涛,他的意识到这里中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湖畔,竟然侥幸得生,真是命大,直起身子四下一望,见乔山海在背后生起火来,烤着湿衣服。
  邓百舸猛然想起方才事情,忙起身拜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乔山海道:“千州莫要如此,快快起来。”邓百舸因不见慕纤纤,问道:“婵春呢?”乔山海叹气道:“我只来得及救你,她却被一个大浪冲出数里之外了,恐怕凶多吉少。”
  邓百舸连番遭遇打击,心疼得已无力气,哑声哭出,虎目赤红。乔山海不便安慰,四处想找些吃的,突然听得马蹄声由远及近,慌忙灭了火,拉起邓百舸便走,两人躲在山坳里,探头来看,却见三个人骑马奔到坡下,乔山海认出其中一人是刘一重,另二人乃是与他时刻不分离的韦青青、江过云。
  乔山海不由大怒,邓百舸正要上前相认,乔山海一把拉住,低声道:“你可知道你师父身上的重伤拜谁所赐!正是眼前这个万恶不赦之徒偷袭所为!”邓百舸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那刘一重在火堆旁下马审视,回顾二女道:“火烬尚温,料这些残党余孽走不多远,我三人再追一程。”
  话音刚落,一枚镖从山坡上激射而来,刘一重闪身躲避,还是被擦伤面颊,韦青青藏在马身之后喊:“谁人如此卑鄙,使这样无耻手段!”
  乔山海扬身而起,怒指三人道:“汝等小儿,真狼心狗肺之辈,你们使得偷袭,爷爷我就使不得?”刘一重觉得刮伤处隐隐发痒,骂道:“匹夫用毒镖伤我!”乔山海哈哈大笑道:“那毒七日后发作,断无可救,若想活命,速速退去,七日中杀了那阉狗曹化淳,提头来山顶‘恩和堂’瓷观见我!”言罢,与邓百舸往山上而去。
  刘一重气得咬牙切齿,韦青青道:“重哥,你怎么样?”刘一重道:“无妨,妹子不用担心。”江过云道:“我见邓百舸与乔山海老贼在一起,好象二人都有伤在身,莫如悄悄尾追上去,将他们杀了取回解药。”刘一重道:“不然,老贼性疑,必定沿途防范,我们还是返回营地,从长计议。”三人上马往来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