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钥月没去哪里,只是比任何人都要早来到了颜惑儿的房里,因为其他人都被支走了,没有察觉她进来而已。南宫戟进门就看到颜惑儿靠着床坐起来,笑着跟西钥月谈了起来。颜惑儿看到南宫戟走进来,打趣地说:“公主,你说的榆木来了。”
  南宫戟没听懂她说什么,只是赔着笑向颜惑儿走来,眼神略带尴尬地打量西钥月。“什么榆木呢?”
  “公主说,你是榆木疙瘩,笨死了,完全不开窍。”颜惑儿继续打趣,西钥月的笑倒是收敛了些,眼睛一直停留在南宫戟的身上。
  南宫戟倒像是没有看到似的,越过西钥月,握起颜惑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过了一会儿说:“怎么都春天了你的手还是这么冷呢?捂了这么久才算暖了一点。”然后拉高被子,盖着她的手。
  “公主,你也看到了,我夫人身体不适,刚刚醒过来,今天不适宜见客,还望公主见谅,下次再来吧。”
  颜惑儿敏感地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南宫戟送送西钥月。西钥月自然是无法再待了,微笑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了一声,过几天得空再来看望你,便和南宫戟一同离开她的寝宫。
  南宫戟一路无语,把她送到落月亭便停了下来,道别之后便转身。
  “南宫戟,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西钥月拦下南宫戟,她不明白,为什么阔别十多年的重逢会是这般的尴尬。虽然他们十多年没有联系,虽然他已经娶妻,虽然他现在不再是南宫家的世子,但是,她西钥月还是喜欢他,喜欢南宫戟。
  “公主……”
  “月儿!南宫戟,公主不是你喊的,你从来只会,也只能喊我月儿!”
  南宫戟是感动的,因为她一如记忆里的那般真挚。她有她的小脾气,有她的骄傲,有她的架子,但是,她愿意为了一个叫南宫戟的男人,把她所有的脾气,骄傲,架子统统放下,只是因为,你是南宫戟,我爱的男人。
  “南宫戟,你真的爱她吗?她是付瑶琴的女儿!”
  南宫戟疑惑地看了看她。“是谁说她是付瑶琴的女儿?”
  西钥月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说错话了,重复问了他一句:“你爱她吗?”
  南宫戟知道她是不会回答的了。知道颜惑儿身份的人,都是他身边的人,他信得过岚影,东方亓更加不会,除非是他的母亲,否则,就是还有人知道颜惑儿的身份。
  “这个问题,我没必要回答你。”南宫戟拂了拂袖,他的眼神透出一股寒气。
  “南宫戟,你不是没有必要回答我,是你根本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之间明明是有感情,你明明放不下过去的,你为什么不肯面对?你和颜惑儿之间所谓的婚姻,根本是就是你和你母亲策划用来报复颜惑儿的阴谋!你根本就不爱她!”
  “你见过我母亲,所以,惑儿的身份是我母亲告诉你的?”
  “是,我见过你母亲,但是告诉我颜惑儿的身份的人不是你母亲,你母亲只是告诉我,你这里的位置,我一直都在。”西钥月戳着他心脏,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话语间满满的都是自信,她深信,南宫戟爱的还是她,他和颜惑儿之间的种种只是逢场作戏。
  南宫戟不回话,只是默然地离开。西钥月问他,南宫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在清醒的状态的下做着一切的,包括向东方亓要了颜惑儿。他在沙漠救下她,当她以死来表明她的忠诚的时候,他就喜欢上她了。他可以理解,当年自己的父亲为了付瑶琴抛下一切的决定,就像他为了他的母亲,到最后只能伤了他喜欢的颜惑儿一样。南宫岳当年选择的是付瑶琴,南宫戟现在只能选择他的母亲。
  西钥月在落月亭里坐了许久,看着绵绵地细雨不停地下,她回想过与南宫戟的种种,只能感慨。“公主因何事忧愁呢?我家主子有一药,叫解千愁,公主要不跟我走一趟?”
  西钥月瞥了一眼眼前这位宫婢,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宫婢见状,便出示了一块玉佩,上面镂的是一块半圆形镂凤红玉,
  “你家主子在哪?”
  南宫戟在回畅园的路上,被曹安截下来了,“二爷,皇上有请。”
  “曹安,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敢挡我的路。”南宫戟推开曹安的手,继续往畅园方向走。
  “二爷应该知道,岚影先生今早被皇上宣进宫了,难道二爷不想知道情况。”
  蘅芜苑
  祝玉卿坐在竹藤轮椅上,对视着挂在寝室里挂着画像。画像上的是一位穿着盔甲的年轻男子。这画像大概画了许久了,宣纸都已经发黄了,站在男子旁边的,是一位年轻女子。画师只是画了女子的侧面,女子站在男子的身侧,像是为他整理盔甲,虽然只有女子的侧面,但也能看出女子的出色轮廓。画师的画技应该很精湛,细致到能把女子腰间上的镂凤玉佩画的一清二楚。
  祝玉卿在呢喃着,你说过的,要把这个天下送给我的。你还没有做到,人就走了!你怎能把我留在这个后宫!
  西菁行馆
  一男子与西菁王子一前一后站着,行馆内所有的太监宫婢都不见踪影。“他们已经采取行动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西菁王子问。
  “接下来,我们看戏就好。很快,这个东芜后宫就会掀起一番风雨。”男子转过身,刚好看到他的俊俏的面容上裹上的阴骜,散透出一种阴栗。那种感觉,就像午夜梦回时,见到夜魅般。
  然后,西钥月出现了,她唤了那男子一声:
  “皇兄。”
  风邪殿
  东芜的国师在占卜。他一身白底黑横纹的国师服,手里拿着刚刚从龟甲里卜出来的金钱,然后掐指卜算。
  你相信吗,这个东芜后宫,将会是新一轮的战争的始点,这一次,我们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天下,也不仅仅是一个千秋万代的王朝,我们要的,是强大,盛世!
  而这盛世将会由皑皑白骨累堆起来。
  这,是东芜国师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