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散落在树林里。
  唐英胡乱的走着,悠哉悠哉的叼着竹叶,身后跟着一条紫色的小蟒蛇,看起来并没有打算要细细的找韩泽承和白阅颜两个人。
  她的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暗暗思衬唐铭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铭这个人,聪明又心机深沉,一定能够猜到白阅颜跟着她进了山便一定会进密室里,而密室的机关室只有她开门才能进得去。他却偏偏让她在外头找韩泽承,这是怎么回事?
  唐铭不希望她跟进去。
  为什么呢?怕她杀了白阅颜吗?
  唐英冷哼,虽然这几年来,擅闯巫医的密室的人都被她杀死,但那可是白阅颜,她没有胆子动,而且她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动手的。他这样,是不是也太不信她了。
  唐英极其不悦,那条小蟒蛇也感受到了唐英的不悦,气愤的吐着芯子。
  ……
  唐铭独自进了密室里,因为半路摆脱了唐英,没办法关掉里面的机关,他只能祈祷白阅颜别在里头乱走碰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机关才好。
  他可是今早才和唐英二人把机关升级好的,白阅颜可千万别成了第一个使用的人啊。
  唐铭走了几步,正在脑海里盘算着路线,突然就想起来他遗漏了一本重要的笔记在房间里,心下一跳,生怕被白阅颜看见了这本笔记。
  毕竟上面写着的,可是连迟渊都不一定知道的秘密啊!
  他想着,果断向他的房间一路搜寻过去。
  ……
  韩泽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而白阅颜却闲不住,不停地往外跑,一次又一次的出去探路。
  “我们掉下来的地方在哪啊?”
  “很远的。”
  “我想过去看看能不能上去。”
  “我看过了,不行。”
  “好吧,那这边呢,你去看过吗?”
  “没有。”
  “哇韩泽承,这边有水溶洞,好漂亮!”
  “不然你以为你喝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你也太没意思了。”不知道第几次被韩泽承破坏了兴致,白阅颜闷闷不乐的撇着嘴瞪他。
  韩泽承连眼睛都没睁开,淡淡答应了一声。
  “不然,你把那本笔记给我看看吧,这么多书里,我也只能看得懂这个了。”白阅颜心心念念着笔记,诚心诚意的恳求道。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是不让她做的事情,她就越是有热情,要是真把那本笔记拿下来给她看,她倒不一定有心情逐字逐句的阅读。可韩泽承这么拦着她,她的兴趣可就深厚了,恨不得把笔记本研读一遍。
  被打扰了的韩泽承无奈的睁开眼睛,眼神朦胧,雾蒙蒙的看向白阅颜。他抬手,把白阅颜推离了些许,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打算理她了。
  白阅颜气结,自己跑到书柜下,瞪着那柜子顶发呆,默默地思考要怎么把笔记弄下来。她伸长了手也只是碰到了柜子顶的边缘,连个笔记的壳子都摸不到。
  白阅颜忍不住叹息,啧,为什么她会这么矮。她转而又看了韩泽承一眼,他们两个的差距怎么就不能小了一点吧,难不成大漠真的比京城养人?
  这上天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能让韩泽承那么完美呢。
  啊不对,除了不喜欢她这点外,其他都很完美。
  白阅颜胡乱的想着,像一只要上灯台却找不到路的老鼠,在柜子下团团转,鞋子踩在地板上,回声浩大,在整个房间里盘旋。
  韩泽承脑子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又一次无奈的睁开了眼睛:“你能不能安分一些?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白阅颜好奇的凑过去。
  韩泽承微笑:“想我们两个的事情。”
  “我们两个?”白阅颜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她赶紧凑过去,乖巧的坐在地板上,抬头尊重的仰望着韩泽承,“什么事啊?你是不是准备答应我了?”
  韩泽承摇了摇头,神神秘秘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循循善诱的道:“你让我想完我就告诉你。”
  “好!”白阅颜立马闭了嘴,保持着上学堂的姿势坐在地上,腰杆挺得笔直。韩泽承默默得逞的笑了,满足的闭上眼睛,仔细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白阅颜立刻兴奋的凑上去,问:“你思考什么了,是什么结果?”
  韩泽承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来方才随便糊弄她的话,便道:“我思考过了,今年我就不参加武试了,让你上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再拿个状元回来。”
  “什么?你思考那么久就是这个?”白阅颜十分不满,不就是她与韩泽承重逢时的那个武试吗,她当时都看过了,那些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点子的破事居然也要想那么久。
  韩泽承面不红心不跳的道:“自然。你以为这个这么简单吗,其实很有讲究的。比如说你一个女子若是赢了他们该怎么办,是否要给你派出官职,会不会让皇上难做,这些都要考虑的。”
  “原来有这么多的讲究啊。”白阅颜深信不疑的点了点头。她煞有其事的样子差点把韩泽承逗笑了。
  突然门口一阵声音,韩泽承敏锐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横到白阅颜面前。白阅颜也防备的盯着门口,随时准备冲出打架。
  一道黑影从门口闪进来,韩泽承先发制人,一跃而上,凌冽的掌风向入侵者扑去。来人却也是高手,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向后一闪,竟然没被伤害分毫,生生躲过了韩泽承的一掌。
  隧道里的灯火明灭,昏暗不已,韩泽承眯起了眼睛,却分辨不出来人,只看出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
  他们两个人在隧道里对峙,昏黄的灯火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两个男人谁也不服输,处处散发着危险的意味。
  白阅颜凑过去,还没看到什么,才刚向前一步,就被韩泽承横出来的手往后一推,给拦在了身后。
  在阴沉封闭的地下,少女鲜活年轻的声音格外清晰:“我就看一眼嘛。”
  “不行。”韩泽承不容置否。
  他的眼睛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蓄势待发,像是一只捍卫领地的狮子。
  唐铭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便被一个男人攻击,直觉可能是韩泽承,便生生忍住没有还击。这会儿子又听到了少女的声音,那两人的对话还这么亲切,大抵就是他们二人了。
  唐铭轻轻的笑了笑,方才还担心白阅颜会不会被机关困住,原来都已经跑到了他的石室里。果然是公主殿下,果然是承王殿下。
  不过,他眉眼微冷。他们可有发现他的笔记?
  “敢问,二位可是阅颜公主和承王?”
  白阅颜闻言,惊讶的咦了一声,好奇的探出头还不够,又想上前看个清楚,她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韩泽承忍无可忍的摁住她的头把她推到身后,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唐铭微微一笑,没想到还真在这遇上了他们两个。
  “在下天眼处唐铭,救驾来迟,请公主承王恕罪。”唐铭利落的跪倒在地,自爆了身份。
  “统领?”韩泽承低低的问了一句。
  唐铭应了是。
  “这可是你所住之地?”韩泽承突然发问。白阅颜惊讶的抬起头,他们之前猜的不适应巫医的房间吗,怎么又变成了唐铭的房间?韩泽承居然又有事情瞒着她!
  唐铭迟疑片刻,还是应了是。
  韩泽承这才放下心来,全身松懈,空气中躁动的因子也减少了不少,他点了点头,让唐铭起来,自己提拉着白阅颜的后领回了房间。
  唐铭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
  白阅颜又忍不住发问:“你怎么知道这是唐铭的房间的?你又有事情瞒着我。”
  韩泽承看了她一眼,理直气壮的道:“我记得,你几个时辰前才说,我不想说的事情,你都不问了,你都不要答案了。”
  “可,可那是你答应我以后我才会……”白阅颜辩白到半,看到了韩泽承戏谑的眼神,果断住了口,“好吧,我说话算话,不问就不问。”
  唐铭刚一进来,眼神就忍不住往书柜处飘去。白阅颜没注意,韩泽承却看到了,也心知肚明他想找的东西是什么。不过他还没看完,是断断不会让唐铭把笔记拿走的。
  唐铭察觉到了韩泽承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慢慢悠悠的收回了视线,从容不迫,就好像是无意中把视线落在书柜上一样,光明正大的也不至于惹人怀疑。
  “所以唐英和你是什么关系?”白阅颜坐在椅子上,拿出了公主的风范,一句话问的直接又霸气,让唐铭有些难以招架。
  他沉吟片刻,才道:“师徒,属下不才,偶然教导过她几年。”
  “师徒?”白阅颜疑惑的皱眉,看向了韩泽承,却发现韩泽承根本没看她,只好撇了撇嘴收回视线,“可,这好像是巫医的密室吧。你说你是她师父……啊对,你又住在这里,所以,你也是巫医?”
  唐铭摇了摇头:“我不是巫医,唐英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巫医了。”
  “最后一个?那其他的呢?”
  唐铭听了这话,暗自叹了口气,虽然他刚才发现笔记本不见了,但凭着白阅颜这个反应,肯定是没看到他的笔记本。还好,万幸。否则他就是千古的罪人了。
  “其他的在那件事后,都被天眼处处死了,”唐铭沉声道,“是我亲自带人围剿的。”
  “什么?巫医们不是隐退?竟然是你们杀的?难怪,难怪从那以后巫医就销声匿迹了。”白阅颜惊讶了片刻,又了然。
  “命令是我父皇下的?”
  “是。”
  “看来你们这些在位者都这样啊,心狠手辣的。”白阅颜看了韩泽承一眼,轻轻的笑了,眉眼间竟然有些骄傲。似乎在说她现在已经成长了,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女孩了,可以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了。
  唐铭闻言,冷汗涔涔。韩泽承却嗤笑一声,站了起来:“有什么事回去大家聚在一起再详细的问吧。”
  三人一同往外走去,才走了没多久韩泽承便说遗漏了东西,独自回去拿。而他便把那本笔记揣在了胸口,跟他们出去了。
  白阅颜这个三分钟热度的,早就把笔记的事情往的一干二净,见韩泽承要折返,只单纯的笑他怎么比她还不如,全身上下就这么点东西,这也能忘记。
  而唐铭则是看着韩泽承远去的背影沉思。可白阅颜在这,他也没办法跟过去证实他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