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阅颜自从跟韩泽承确定关系以后,更加变本加厉的撒娇,但是或许是沉浸在了恋爱的喜悦中,她也是真的听话,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百无聊赖的白阅颜又躺到了床上,懒洋洋的,一动都不想动,她刚刚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就听见有人叩响了门。
  她也懒得动,连眼睛都没睁开,有气无力的道:“进来吧。”
  韩泽承推开门进来,就看见昏暗的房间里落下了帷帐,星星点点的灯光在闪烁着,女孩躺在床上,格外安详。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打开了帷帐,半跪在床边,调笑道,“你真要和我春宵一刻?”
  白阅颜哼了一声,半眯着眼睛推了他的胸膛一下,轻轻浅浅的,像是在给他撒娇。韩泽承觉得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才不要,你得娶我才行。”
  韩泽承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打在白阅颜脸上,痒痒的,她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脸,顺势一把搂住了韩泽承的脖子,强迫他更低下头。
  两个人对视着,眼里映着点点光亮,眼中是星辰大海,是万丈光芒,仿佛他们是彼此的全部,彼此的珍贵。
  韩泽承深邃的眼眸闪动了一下,微微退开了些许,他正视白阅颜,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几日,让你受累了。”
  “不累啊!”
  白阅颜一听,这该不会是赶她回家吧?
  她立马一骨碌的爬起来,如临大敌的坐起来和韩泽承对视,真诚又坚定,“我过得特别充实。”
  韩泽承自然知道这死丫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笑了一下,“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放心,不会再把你赶回去了。”
  他真是怕了,万一这丫头又不走寻常路上了哪位好汉的山头可怎么办?她自己逃跑倒是还好,万一遇上了人质们,她又要声张正义了。
  就她那功夫,几个人当然能应付,但是人多起来了她又要照顾着人质们,她还不如直接自刎来得爽快。
  他怎么还敢放她一个人乱跑。
  “等过几日我把事情处理好了,我带你一路玩回去,好不好?”
  “好!”白阅颜飞快的在韩泽承脸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你最好了。”
  韩泽承笑着,柔光散在他身上,像是裹了一件金色的华服,柔美又清冷。
  ……
  帝都
  华灯初上,月头高照。
  帝都是白朝最大的城市,人群熙攘,热闹非凡,哪怕是晚上商店也不停止营业,人们络绎不绝的在街上走动。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穿了一身束口的白色衣衫,头发被发带高高束起,在街上众多穿着绫罗绸缎身着襦裙的女子中格外显眼。
  她独自在街上走着,身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气质让她的道路始终畅通,她身影一转,就进了醉源楼。
  楼下的侍女见了,都是一惊,一名侍女迎了上来,细细柔柔的声音问她:“将军想喝点什么?”
  “你们老板在吗?”
  原来这人正是白朝的第一女将军——张宏珺。
  侍女沉吟了一下,张宏珺没等侍女回答就没了耐心,径直往楼上走去。
  侍女哎了一声,却也没敢拦,只顺从的跟在她身侧上去。
  那张宏珺看起来十分熟稔,她沉稳的上到四楼,转身穿过几个回廊,手都不带犹豫的直接推开其中的一扇门。
  房间内的装饰没有什么不同,昂贵又低调有品味,男子靠在躺椅上,旁边的桌子上是一壶茶。
  他的对面,一位美人身着轻纱,抱着一把琵琶,悠扬的音乐自她的手下流出。
  张宏珺一推开门,两个人都防备的看向她,张宏珺却浑然不觉,大摇大摆的在男子身旁坐下,挥了挥手,“月亮姑娘请继续,我不着急。”
  被唤作月亮的姑娘愣了一下,冲着张宏珺清浅一笑,抱着琵琶下去了,临了还凑到男子面前,在他脸上落下一吻,两个人蚀骨缠绵的视线纠缠了一会儿,终于退开。
  月亮作了个标准的福身礼,随即出了门去,男子意犹未尽的抚过脸上的那一丝温存,又很快整理好神色,吊儿郎当的靠在椅子上,挑眉看向张宏珺。
  那男子精雕玉琢的脸分外俊美,带着特有的慵懒与高贵,他一双桃花眼泛滥纯情,妖艳灼灼,可细细看来,又能体味到他深刻在骨子里的英气。竟然与宫中的皇后娘娘有些神似。
  “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跟你讨教点事情。”
  张云帆看着自家小妹,轻笑一声又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吊儿郎当的捏起一只酒杯,仰头饮尽,“我不过是一个有几个闲钱的浪荡公子哥,能有什么事情让你讨教?”
  张宏珺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们张家一家小辈,除了张晴和大哥两个大的稳重不少,他们下面的三个兄妹,包括远在塞北的二哥,都是漫不经心的浪荡子弟。
  平日里她的作为总让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官们气的发抖,她还当他们年纪大了没用,今天亲身体验了一回张家祖传的漫不经心,她终于算是体会到了那群老不死的的感受。
  “三哥,咱们都是一家人,彼此有几斤几两都清楚,你这么说话可就没劲了。”
  是了,这醉源楼和醉仙楼的那位神秘老板,便是张家的三公子张云帆,只不过他这老板当的低调,张云帆不学无术的形象又太过深入人心,也没有人会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就连张家也就只有大哥张纯昀和小妹张宏珺知道他的底细。
  平日里的张云帆在外寻花问柳,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娶妻成家,凭着那副好皮囊和三寸不烂之舌,红颜知己倒是一大堆,是张沪最头疼的一个孩子。
  而有需要时,他面具一遮,气氛一沉,就成了这两大楼的老板,雅号明公子。他收钱做事,买卖消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是京城的一大人物。
  张云帆闻言,终于收敛了神色,他咳嗽一声,坐正了身子,摆出一副为人兄长的模样。
  “你一个小女孩子家家,没事别瞎打听,找个像样男子结婚才是正道,爹娘都等着能再抱一个外孙呢。”
  张宏珺切了一声,倒是口无遮拦,“爹娘更想抱孙子,不如你娶个女子,给他们生一个玩玩。”
  话落,她猛的住了嘴,张云帆脸色微沉,笼罩在阴影下,看不清神色,倒是莫名的孤寂,良久,他才解嘲的笑了一下,“我这等猫嫌狗烦的不肖子,想来也生不出什么好东西,就不祸害人家了。”
  张宏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闭了嘴,她转了话题,“大皇子锒铛入狱,布洲山事发,那楚君究竟是什么来头?你们这些号称江湖侠客的向来不屑官场纷争,又为何管这档子破事?”
  “小辈的思想岂是你我可以随意看破的?他有他的追求他的报复,我看他们这一辈真是人才辈出,前有楚君的破云掌,后有南靖的推风手,叶家的双刀姐妹,冥风剑传人……都是个顶个的人才啊。”
  张云帆的话刻意发散着,把近些年来在江湖上混出点名堂的小辈都点了一遍,牛头不对马嘴,一听就是在糊弄人,末了,他还神神道道的晃着头感叹,“自古英雄出少年,光阴易逝,年华易老,我们都老了啊老了。”
  张宏珺忍无可忍的咬了咬牙,“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不知道,”张云帆防备的挡住脸,生怕张宏珺一巴掌揍上来,他武功稀疏,那是绝对打不过张宏珺的,“你别瞪我,你想想看,你能看得懂他们小辈吗?不说那高深莫测的韩泽承了,就说那死小子白阅颜吧,她那样纯粹的心境,你又能理解她做的每一件事吗?”
  张宏珺沉吟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可再一想,又觉得自家外甥女像个异类,做事毫无规律可循,她弱弱的反驳,“阅颜只是个特例……”
  张云帆懒得理她无谓的挣扎,做了个请的手势送客。张宏珺此人,比白阅颜还不如,脑子总是转不过弯来,糊弄她最容易了,张云帆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打发了。
  张宏珺立刻起身,向外走了一半,她有突然折回,双手负在身后,严肃的对着张云帆道:“三哥,人死不能复生,那么多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我看那月亮姑娘就不错,你考虑考虑?”
  “快走吧,还轮上你教训我了。”
  张云帆嫌弃的切了一声,张宏珺懒得跟他计较,转身就走,空留他一人还在房子里,香烟缥缈,把他衬得格外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