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张云帆前脚刚走,后脚二皇子白轻荣就跟着一群穿着儒生长袍的人走了进来,转身上了二楼的雅室。
  一行人面无表情的上去,那几个被替换过的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上了楼在楼上走动。
  走得倒是自然又随意,就像真的是侍女在伺候客人一样,灵云看了一会儿,也就知道这些人大概是要对二皇子下手了。
  她耸了耸肩,反正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她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这些大人物啊,最难搞了。
  她刚要转身,门口就是一阵骚动。
  门边的人们都自觉的退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灵云抬眼望去,就见门口正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女子,她的身后一男一女,皆是板着一张扑克脸,冷冰冰的气场几乎要把整栋醉仙楼给冻住。
  灵云笑了一下,退了下去。
  看来今天啊,要有好戏看了。
  “公主,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看天眼处的人员登记表啊。”紫尧看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人们,不禁皱了皱眉。
  这醉仙楼是王公贵族最爱来的地儿,他们三人这阵仗太过扎眼,免不了要被围观,以她这样清冷的性子,真是难受极了。
  白阅颜却不在乎,甩着袖子就往楼上走,理所当然的享受着那些人们让出来的通道,万众瞩目。
  “我想吃这的茶点了啊,”她边走边脱下了披着的大衣,甩进了迟渊臂弯里,“在哪看不是看,你看人家迟渊都没说什么。”
  迟渊挂着白阅颜的衣服,自然极了,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埋怨,乖巧的跟在白阅颜身后,亦步亦趋。
  紫尧皱了皱眉,竟然感觉到了一种要开始争宠了的危机感,她无语的摇了摇头,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子里抛开。
  一声叹气之后也就不再做声。
  白阅颜进了雅室,就招呼着迟渊把资料拿出来,现在天眼处算是和紫尧的情报处并在了一起,他们都得互相了解。
  三个人点了吃的喝的,也没外人,也就不拘谨了,和白阅颜一起坐在桌子旁读了起来。
  白阅颜这人,没什么规矩,紫尧跟在她身边,也没上没下惯了,白阅颜说让一起坐下来,她就毫不客气的坐了。
  可迟渊却不一样,森严的上下阶级早就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哪怕是白阅颜下的命令他也愣了好久,畏手畏脚的不敢乱动,样子有些局促。
  白阅颜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眼,就看见了白阅颜亮如星眸的眼睛,她的眉眼弯弯的,自然又可爱。
  “你别怕啊,以后你跟着我久了你就会习惯了。我从来不把你们当下属,你们是我的合作伙伴,嗯?”
  她又是一笑,迟渊木木的点了点头,心中突然有些许温暖,这种感觉让他很新奇,他从小在天眼处,几乎是踩着别人的尸体长大的,冷漠又麻木,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有温暖的感觉。
  大概是心中暖洋洋的,迟渊的眼神竟然温柔了下来,如和煦春风的落在白阅颜身上。
  而外边,一群人已经皱起了眉,白阅颜竟然出现了,她这人啊,就是个变数,阴晴不定的,一会儿搞砸了怎么办?
  雅室里,白轻荣笑着受了几人的敬茶,他们这几人有他的客卿和朝堂上亲近的官员。
  他刚被白墨昀误解,白墨昀觉得愧对于他,把好几个重要的事交给他打理,一下子他就仿佛成了铁定的太子人选,有的是要巴结他的人。
  毕竟大皇子白景被流放,三皇子白瑞凛是个病秧子就算了,还无心朝政,最爱养花遛鸟,五皇子那样的货色,就更是算了。
  眼下也只有他一人,可担当大任。
  “殿下这次啊也算是因祸得福。”
  白轻荣嘴角一抹冷笑,兀自抿了口茶,不言语。他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儿似的。他阴阴沉沉的,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子邪气,身旁的人却都习惯了,虽然在夸他,却也没等着他的回话。
  “我看陛下这次得到了那本罪状书,却没有一条一条的查下去,还是护着二皇子殿下的。二皇子殿下当太子啊,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没错没错,哎这白景的手下也真是狗急跳墙了,竟然连挟持阅颜公主来威胁承王的事都干得出来。”
  “本来还想着,要是再过几个月,皇上要是还不发落大皇子,我们便动手的,没想到他们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就是啊,我们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上次让五皇子……”
  “哎说什么呢,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这可是醉仙楼,二楼雅室用的侍女都是聋女,雅室隔得又这么远,谁能听到?”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白轻荣皱眉,重重的把茶杯顿在桌子上,一双丹凤眼邪气又尊贵,他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湿漉漉的眼睛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缠住了他们的脖颈。
  “住嘴,别一会儿让人看了笑话。”
  他一发声,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个个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生怕他拿谁发火。
  “二,二皇子,我们真的不做了吗?这么大的利益,就这样放弃多可惜啊。”有胆大的人弱弱的开口。
  白轻荣抬眸,轻而易举的在众人中锁定了那个开口的人,那人瑟缩了一下,害怕自己的头下一秒就会被他拧下来。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太可惜了,但是我知道二皇子一定有自己的考量,我永远是支持您的。”
  白轻荣不说话,脸上面无表情,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那人颤抖良久,白轻荣才突然笑出声,他眉眼弯弯,好看的丹凤眼里盛满了温柔与和煦,“你怕什么?我又没怪你。”
  众人见惯了阴晴不定的二皇子,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那人一听,立马讨好的干笑两声,只是那脸惨白的和白纸一样。
  “我们不需要这么大量的资金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消灭一切对于我们不好的证据。这次白景手下呈上来的罪行书,已经列了大量我的罪证。父皇现在没追究,也肯定对我有怀疑,我们要先一步动手,否则被他查出来,在座的我们,都得黄泉路上相见。”
  白轻荣挑着眉,说不出的阴沉与黑暗,整个人沐浴在邪气里,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罗刹。
  几个人被他狠厉的神情吓得一抖,下意识的依赖于他,“二皇子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白轻荣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敢质疑他的人,都不会活的久。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门就被人叩响,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
  为首的男子肥头大耳,把那袍子撑得圆鼓鼓的,他手握着暖炉,那张肥脸被冻得通红,后面的那个是一名着青衣的小生,手上拎着一个大箱子。
  他一进来,房间里的人都扬起了笑脸,包括阴晴不定的白轻荣,他们调笑道,“汪老板,好久不见长膘了啊。”
  “别胡说,”那个圆圆滚滚的胖子指了指身后人手上的箱子,“那里面就是你们要的这几年的交易记录。你们要做什么?”
  他在空位上坐下,一口饮尽了热茶,自顾自的来,“哎这京城真是太冷了,冻死我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