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刻钟,苏诺千就听见小声嘀嘀咕咕的声音,她一扭头,发现林森和大头正头抵头说得正带劲。她用笔在桌角上轻轻敲,林森故意装作没听见,不理她。
苏诺森一气,对着林森的板凳跺了一脚。
林森本来朝南扭太狠,板凳四条腿只着地两条腿,北边两只高高翘起,像正在土里刨食的撅尾巴狗。被苏诺千一踢,前面两只板凳腿由于承受压力不均,向前一滑,假若不是林森手疾眼快伸把扶住大头。早就栽个仰八叉。
“我操”他小声脱口而出。苏诺千脸一红,趴在桌上做习题不再理他。
林森自知自己说谎了口,高傲的大男人主义又让他拉不下脸承认错误。
只好抱歉地对苏诺千讨好地说:“我知道,明天检查练习册,模拟卷.....”苏诺千头没抬,手里的笔也没停小声嘟囔说:“懒得管你!”
林森心里暗自发笑,“谁让你管了?想当年老子在班里学习也是响当当地,学校的光荣榜也是榜上有名滴。不过,嘿嘿,外加一点,不务正业也是对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滴。”。
以前的林森 简单而又淘气,乖巧而又混混。
他恋家,爱妈妈。苦再很也不能伤母亲。林森是个大孝子,在家是妈妈的乖儿子,出外是社会小混混,在校是一帮哥们的黑老大。
他的多重身份扮演得相当成功,能够像变色龙样做最快速的适应性变化。
在家里,他手勤脚快,能把成盆的妈妈卖剩的白条鸡、活鲤鱼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搬运回屋里,母亲总是自豪欣赏地看着高大的儿子。然后,拖地板,帮妈妈拾掇琐碎的东西;吃过饭后,安静地掏出课本学习。
俨然一个懂事的乖孩子。妈妈,面前的男子汉。
在社会,他打过群架,上过网吧,喝过滴血酒,吃过摇头丸,欺负过弱小,也行过狭义,但是因为感到身上男子汉的责任,他做什么事有把握,也有分寸,因而,他没沉迷,也没上瘾,他还是他,一个也好也坏的林森。
在学校,他是一些同学老师眼里的坏学生,却是一帮哥们同学的好哥们。他捉弄过老师,也帮助过同学。他渴望没有作业,没有考试,老师像演员,课本像小说,教室像舞台,就业不用文凭的自由。
然而,他知道那是梦想。
他就是他,一个挤撞在人群里母亲的儿子,老师的学生,同学的兄弟,社会的渣滓还是希望?祖国的栋梁还是包袱?谁知道?也许一位老人从言谈外貌就能看透他的一生,但是一个孩子,无论什么眼力也不能猜测到他的未来。
他就是他,他什么都是,也什么都不是。
他就是他,一个高傲的、谦卑的、开朗的、孤独的大男孩。
林森夜里挑灯夜战熬出了熊猫眼,当他做完最后一题,哼着赤西仁的歌曲,看着床头贴得口袋似的明星照将要入睡时。忽然间发现,他英雄救美居然救出了一条讨厌的尾巴。
第二天的检查,苏诺千发现林森完全是在应付当差,她在做过的题上打个大大的"x"字,撂给他重做。她感觉那次救援真真遭遇了一个冤家。
开学三个星期后的一天,学校举行六十周年庆典。
所有在校的全体师生都参加了,邀请了一些从本校毕业飞黄腾达的学生,社会知名人士、局委的、商界的都有,做了满满一主席台。林森和他的同学们看着台上新到的成功人士,精英人物,连一个也不认识。越不认识越神秘、越新奇。
一个新任集团总经理的老校友对台下所有的新同学说:
“同学们,假如你脚下有一百元钱你会捡起来吗?”同学们点头如鸡啄米“当然,当然,不捡才是傻瓜”下边同学有窃窃私语的,有笑眯眯看着的,还有张大嘴巴乐呵的,还有瞪大眼睛思考下文的,也有面无表情的,也有打瞌睡眯眼的。
“假如我在上面踩上两脚呢?你还愿意捡起来吗?”“当然当然”同学们笑着看他表演。踩踩有什么,擦拭擦拭上面的泥土照样花,同学们呵呵笑着说。
“假如我在上面踩上两脚再吐上一口唾沫,你还愿意再捡起来吗?”台下嚷嚷如大群蚊子和凑。人群中开始爆发出嘿嘿哈哈的笑声。有的同学只笑不答,有的坦诚坚持说:“捡捡,照样捡”。
苏诺千一直微笑着看着老同学和新同学的互动表演,林森则直快地瞪大眼睛:“我操,掉茅厕里,不误洗洗买汉堡包吃。”他半天不说话,说话笑死人。
引来周围一片同学哄堂大笑。
“不管你现在回不回答,”作为总经理的老同学说:“我能断定你心里是愿意捡的,一张能买点心、可乐、牛奶、书籍的钞票为什么不捡呢,那也就是说不管钞票外表遭遇怎样,它的价值是不变的,正如我们每个人一样都有自身的价值,不管以后你遭遇怎样的不幸,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别忘了你的值没有贬值,一定通过自己的努力坚持去实现......。”
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林森没想到,这次演讲在多年以后被自己的记忆再次重温,引导他的人生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