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仔细地在洛姬耳根后撕抹了小会,慢慢地撕下一层透明纱薄的假脸皮来,待假脸皮全部褪下,身后一阵的抽气声传来。萧明山似被人用木锤狠敲着了脑袋般,他自问见到女子虽不多,但也个个是出尘之貌,绝色之姿,譬如展虚影英气婉约、皎如秋月,柳初蝶丰神冶丽,灿如春华,但这个洛姬之貌压根寻不到半丝的言语可表,似要用秦汉年间大诗人曹植“洛神赋”里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形容其姿的话,那“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辅靥承权”句已不足以形容其姿,或许“美人在时花满堂,至今三载留余香”才可淡勾萧明山此时的心境,或许“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也难以描述她的美色天香,萧明山只觉此刻便就死去了也当长歌而笑,心中又不免生出一丝丝的嫉妒,这等女子为何要生在这人世间,这等女子又为何不为自己早觉?那一时间空白的内心翻起无数的滔天,又点点落落了无痕迹,如一场春梦,淡白无痕。
  洛离取一薄纱丝巾略微沾湿轻轻拭着美人的仙脸,萧明山心似要被揪出来时,生怕洛离一个不留神间拭破了那绝美之姿。洛姬乖巧地依偎在洛离的身边,俏目婉转生光,星眸片刻也不离了洛离的脸孔。
  “洛哥哥,洛哥哥”费凡凡抱着一把瑶琴推门而入,一眼瞅见洛姬之姿,顿将到嘴的话语吞进肚内,只傻傻地瞧着洛姬,跟着后面的柳初蝶也是一愣才惊醒赞叹道,“萧公子,这位莫不是那陵墓内的女孩?原是这般的出尘入画,真正的神仙美人都不如她呢。”
  萧明山从痴迷中返醒,击节叹息,“她的好我……我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汇。”
  柳初蝶凝眉而视,忽又沉重地道,“有这等女子,只怕天下从此再无太平之日。”
  洛离将洛姬的香脸洗净后又将那脸脸皮轻轻地贴上,费凡凡啊哟了声道,“洛哥哥,不要再贴那丑东西。”
  萧明山也跟着道,“师弟,别……”
  洛离并不理会,只是在细心地遮上那世间的绝华,柳初蝶眉头一展道,“是洛先生心思灵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等世间绝华之色还是不要轻易露在外人前,免得招惹事端。”
  费凡凡早将以前对洛姬的不满给忘去,走上床前,抓着洛姬的玉手央求道,“好姐姐,你是怎么长成这样漂亮的,教教凡凡好不好?”
  柳初蝶莞尔一笑,“凡凡不是来请你洛哥哥出去品琴么?”
  “哎呀”费凡凡跳了起来,抱起搁在床上的琴拉着洛离道,“洛哥哥,刚才柳姐姐教了我一首‘流水’,柳姐姐说洛哥哥既然也会琴,不如请洛哥哥帮我评评,洛哥哥好不好嘛?”又拉着洛姬道,“姬姐姐,你这么漂亮,肯定也会琴了,你也帮我看下好吗?”
  洛离习惯性地摸了摸费凡凡的三角髻,“好,你便在这里弹给我们听吧。”
  费凡凡忙不叠地将瑶琴搁在胡塌上,跪坐下来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注目下略带紧张地调试了下琴音,才怯怯地道,“那我要开始喽,洛哥哥你不许笑人家,还有萧哥哥,姬姐姐,你们也不许笑人间。”这世间要论最奇怪之物,怕莫不首推女子,但凡见到某个美丽之人,无论男女,哪怕此人十恶不赦,抑或原先噌之恶之,转眼也被此人美丽所惑,不记其他之事。费凡凡心态正是如此,况且又是个情犊初开的小女孩,自是早已将洛姬“抢”走洛离一事抛向瓜蛙之国,一口一个姬姐姐的唤个不停。
  众人点头应允,洛再敲门而入揖道,“二郎,马远航派人来传。”二郎指的是萧明山。
  萧明山道声知道了,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洛姬,才跟着洛再出了小院。
  约莫半柱香时间,萧明山进了马远航的帅府。经过近两个月的抢修抢救,徐州城已大致稳定下来,城墙也建好几成,城内各衙门已能正常运转,各类生活开始紧张有序地进行。马远航便将帅帐移进城内,连带着给费通、洛离等人在左右远近也单列了一处别院。
  马远航端坐在书房内,正和两个文官在商量些什么,见萧明山进来,招手示意两个文官离去,等萧明山坐定后,询问了费通等人日常住行情况,才又道,“快马已传来消息,出现在我们脚下的陵墓确是玉皇山失踪的哀帝陵。”说罢,又击桌叹道,“这天下之事果真神奇,天地造化之功神鬼莫测啊。”
  萧明山犹犹豫豫,似突然间藏满了许多心事,闻声和道,“是啊,玉皇山离这多远啊,还是在北汉之境呢,竟凭空地移到徐州来了。”
  马远航盯视着萧明山的神色,又道,“这次地震之事,皇上也颇为震惊,又听闻此等奇事后更为异常重视,已颁下圣旨,准备下月十五祭天告祖,并命赵王爷代天子巡视徐州,再有一天,赵王爷必要到来,不知道贤侄可向那姬女子询出些什么没有?”前些天,萧明山向洛离索要洛姬未能功成,便厚着颜面应着费通向马远航进言道,洛姬身染瘟疫,不可轻见他人以免被传染,何况此女子不过是个不通世情、与世隔居的小孩子罢了,又岂能明了其中许多关键?不如将着她在洛离处养伤并教导世情言语,慢慢细查。萧明山又自荐道,不如由他在洛姬处细细询问详情然后再转告之。马远航因不愿得罪费通,便同意萧明山荐言,要他尽早查出详情,以便马远航及早告之朝廷,了却这段公案。
  今天便是这个缘故方才召来萧明山,萧明山自是心知肚明,换着早点时刻,或许会毫无保留地告之洛姬的一切,但自见过洛姬之容后内心忽有一股深深地恐惶,闻听赵王要来,更是惶恐着急,怕有个不小心洛姬怕要被掳进陈唐皇室,可他怎知道现在众人眼里的洛姬只不过是个身材姣好的丑女子罢了。
  萧明山故做轻松道,“禀大帅,某已探知清楚,那姬姓氏不过是昔年为了避难,方才与姥姥两人无意间躲进哀帝陵内,后来地震发生,姥姥便被碎梁断石给压死,她一个又……丑又小的女孩子只好被困在那方寸之间的偏殿内,幸好内里食物充足,方才熬到脱困之日。”
  马远航迷着眼睛瞅着萧明山,瞅的萧明山汗流浃背,才晗首道,“嗯,倒也有些道理。不过,赵王对此事深为关注,某唯恐有失,已着令一队亲卫保护姬女子,你且也回去,待赵王咨询时再详加禀告吧。”
  萧明山愣愣地看着马远航,原本马远航那威严而又和霭的帅将之姿突然在萧明山眼里变得阴险奸诈许多。但见马远航已低头批奏公文,只得木木地一揖手,拖着无知觉的双脚走出帅府,身后却多了两个亲兵,更是内心一呆,转头望向新建的帅府大门,灸灸烈日下说不出的寒冷袭来,他不知觉地裹了裹身子。忽地想起了费通,心神一震,转头不顾一切地跑向伤员营区去。
  打翻了许多物什,撞倒许多路人,萧明山站在费通跟前。
  费通看了眼萧明山,示意助手继续给一个伤民服药,领着萧明山到了偏帐一个休息的所在。
  萧明山早已迫不急待地将事情告之费通,费通捋着点末胡须摇头道,“这事倒也难了,赵王爷素以威严著称,军中多有其故部,便是那马远航虽非赵王旗下,但也绝不敢稍有违逆。”
  “那,那这如何是好?”萧明山顿时大急,“师弟肯定会怨死我这做师哥的。要是,要是易师哥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救出师弟的。”
  “你且沉住气,这般着急也与事无补。”费通低喝了声,又道,“如今之计,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迅速带着你师弟等人逃离此处。”
  萧明山按下着急,无奈道,“来不及了,马都督已派亲兵看住我们了。现在……现在……”萧明山眼神一亮,双掌合击道,“有了,我这便去找阿启,他是太子殿下,肯定能救出我们。”
  费通欲言又止,终还是道,“太子远在建业,此去快马不眠不休也要一日一夜,如此至少也要两日才能请来太子,怕时间来不及。”
  “这……”萧明山顿时没了主意,眼巴巴地看着费通道,“要是,要是有匹千里之马是不是会快些?”
  “嗯……”费通叹息道,“如今也只好如此。柳氏兄妹之坐骑倒也是世之良驹,你且去借借看。这里,我再想办法拖个一两日。”
  萧明山忙道了声“好”,调首便跑了出去,转眼又冲了进来跟费通撞了个满怀,萧明山连连道歉,又道,“费先生,洛姬和我师弟就托给您老了,千万要等我回来。”
  费通点头应诺。
  萧明山复又冲了出去,见那两个亲兵还在老远地跟着,不耐烦地几个起落将亲兵给甩到老后。寻着柳飘风兄妹的住处,店家却说一大早那小姐被一个小女孩拉走,而那公子却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萧明山才记起柳初蝶正在他家,忙又运足脚力奔回,早已顾不得世人惊骇,路人指指点点了。
  回到家中,却见里屋间洛离与柳初蝶对跪在胡席间对奕正酣,洛姬与费凡凡各居洛离左右,费凡凡时儿为洛离指引棋子下到何处,时儿连声叫好。
  在一旁静静地侍候的洛再见萧明山进屋来,忙上请见礼,又低声道,“二郎,外面不知怎么地围了一堆的兵丁,不知发生什么事没有?”
  萧明山看了眼安静地瞧着洛离的洛姬,心里涌出一丝酸意,忙将酸意甩开来望向洛离。有费凡凡这个调皮鬼在,再加上如沐春风般的柳初蝶,洛离身上的悲伤似又减去了不少,萧明山渐渐地看到了以前流连桃花坞内那个与世无争、淡然平和的离师弟来,心里放柔了许多,示意洛再轻声,“你去将柳仙子请过来,不要惊动了三郎。”
  洛再应声进了里屋,在柳初蝶旁低声说了两句,柳初蝶看了眼这边,向萧明山这边看来,便告了声歉,随萧明山走了出去。
  洛再见洛离瞧了眼那边,忙道,“是二郎回来了。”
  洛离点了点头,转头对着洛姬道,“姬姬喜欢对奕吗?看你瞧了许多了。”
  费凡凡起身半俯在洛离的肩上,边用小手轻揉边道,“洛哥哥,你好厉害,都将柳姐姐吃了一半的子,眼看着要赢了呢。”
  洛离笑了笑,见洛姬乖巧地点头,爱怜道,“我这手还是以前先生闲着无事时教的,许久没练了,过几日得空我也教给我们的乖姬姬。”
  “我也要学。”费凡凡忙抢着道,“洛哥哥你看我多乖,现在又给你按摩,我是天下最乖的了。”
  “呵呵。”洛离轻扯着嘴角笑道,“那便与姬姬一起学吧。哦,对了,听二师哥说,洛再你想学武?”
  洛再闻声喜道,“是。二郎教了我一些入门的功底。”
  洛离点头,又道,“我虽没学什么武艺,但早年四处求医,不少武林前辈对我还算照应,倒也知晓些武艺秘籍,空放在脑里不过是些记忆文字罢了,要不你每日抽些时间跟我学了去吧。”
  洛再忙跪地拜谢。
  “不曾想到洛先生竟也是个习武之人。”柳初蝶自屏风处转了进来,笑道。
  洛离看了眼柳初蝶的身后,没见到萧明山,也不以为意,只道,“柳姑娘见笑了,我只是记得些残谱,哪会些什么武艺了。”
  费凡凡见柳初蝶进来,上前拽着柳初蝶坐下,吆呼着众人又撕杀了起来。
  但说萧明山得了宝马,使鞭打翻数个挡路的兵丁,急急地奔出南门,紧赶慢赶凌晨时才赶到建业,此时建业已落下城门吊桥,萧明山喊了数声,才见一个校尉从城头探出脑袋来,骂骂咧咧。萧明山也顾不得许多,将前些日子陈启留于他的信物取出高高举起道,“我乃太子朋友,有紧要事情禀告太子殿下,你等快些开了城门,耽误了大事定拿你问罪。”萧明山学习军旅多日,言行中渐渐有些官场作派。
  那官儿当下也不敢殆慢,放下一个竹篮,要验看信物,待看了明白后才恭敬道,“殿下今日去不周山竹林小屋排练小戏还未归来,阁下自可去寻。”
  “不周山?竹林小屋?”萧明山茫然应了声,忙问清去路,加鞭赶路,日上三竿才进了不周山,托了信物不久卓哥儿自山上迎了下来。
  卓哥儿高兴地道,“萧郎官安好?太子日常惦记着萧公子,不想终又能相聚,您快跟我去见驾。”
  萧明山见着卓哥儿松了口气,拍了拍卓哥儿的肩膀,笑道,“某怎么也没想到阿启那小子如此地有排场。便是这竹林小屋,啧啧,你瞧瞧连续几十里依山傍水做出这般精致的竹屋来,当是个人间仙地,比我以前住的桃花坞不知道要好上几十倍上百倍呢。”
  卓哥儿叹息道,“不过是偷得半日浮闲的所在罢了,倒要萧公子见笑了。今回怎么没见着洛郎官?我家太子日日都惭愧,要不是洛郎官,太子爷怕这回……”
  萧明山摇头道,“他还在徐州,我这回赶过来是有急事求助阿启的。”
  说着,见一群遮面束发的戏子带着一干的侍卫宫人直奔而来,萧明山不觉怔住。
  那引头的戏子一身白色绵衣袍,面戴白色面罩,跑动间束发飘飞,给人说不出的洒脱奇异,戏子跑到跟前摘去面罩,露出一个略显苍白的青年公子面庞来,却正是陈启。
  陈启上前拥住萧明山,开心笑道,“昨天我还戏做了一首诗,道是,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时见归村人,平沙渡头歇。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不意间,果见友人归来,当可平生浮一大白。”
  萧明山也嬉笑着接过陈启的面具,惊叹道,“不要告诉我,阿启原是一名太子帐下的小戏子?那我可就麻烦了。”
  “哈哈哈……”陈启放开萧明山,举拳捶在萧明山肩上,睥眼横眉故作幽怨道,“奴家可是货真假实的太子殿下,谁敢招惹二郎的麻烦?”
  萧明山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跑到溪边佯吐道,“恶心,真恶心,你,你可别碰我,免得傍人疑心我喜欢那个调调。”
  “哪个调调啊?”陈启内心升起一丝的温情,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俩个大男孩就着溪水戏闹了会。
  萧明山猛拍脑袋,止住陈启道,“我这次来是有要事要请你去帮忙。”说着,拿眼看向旁边的人。
  陈启道,“无妨,这些都是我的嫡亲部属。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跟阿离有关?”
  萧明山便将离开蒙仓后大小事情一一述给陈启,待说到洛姬之美丽时,陈启惊奇道,“世人果真有你说的那般美丽的女子?”
  萧明山自是百般回护,又道,“我可警告你,阿启,咱们是共个患难的,我才毫无保留地将什么都告诉你的,你小子可别起歪心事。”
  陈启忙指誓道,“阿明你信不过我?我岂会是那种见色忘友之人?况且还是阿离的女人!别说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便是我心爱之绝色倾城,也绝计不会心动之半毫,倘若违了此誓,便天打雷轰,让我坠入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好了,好了。”萧明山听陈启说什么阿离的女人心里隐约一痛,又见陈启发如此之重誓,倒也清楚这个太子的为人,便又将个中情由叙了开来。
  陈启沉吟半晌,“这会儿王叔的车驾怕已入了徐州的地面,若是回城向父皇请旨,怕也耽误不起,说不得,我得走一趟徐州。卓哥儿。”说着转头召唤岸上的卓哥儿。
  “小的在。”卓哥儿走到跟前。
  “你先回城向父皇禀明我的行踪,只说洛离等人与我有大恩,向他老人家请一道圣旨放他等离去。”
  “诺。”卓哥儿道,“主子爷是否要带些人过去好便宜行事。”
  此时,已有侍卫牵来宝马,陈启与萧明山跨上马匹,才道,“戏子宫人留下,其他人等跟孤来。”不待众人答话,早已放马急驰。
  到了次日凌晨,两人才疲惫地进了徐州城落脚之地,但见整个院内空荡荡没有一个人,萧明山大惊,忙驱门奔向元帅府。
  府内灯火通明,壮甲罗列,陈启带着萧明山及一赶侍卫抢了进去,却见大堂内上首高座着一位国字脸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男子见陈启闯进来,向马远航笑道,“孤这侄子早已过了沐冠之年,行事却也这般的没个轻重。”
  陈启见到中年男子似有些惧意,硬着头皮上前道,“侄儿见过王叔。”
  此人正是赵王爷,他摆摆手头,“免了吧。我的好侄儿这般匆忙闯将进来所谓何事啊?”
  马远航等人早已起身见礼。萧明山偷眼看去,却见费通、费凡凡、洛离、洛姬并有柳飘风、柳初蝶等人俱都在座,这才放下心来。
  陈启向洛离示意了眼,又瞧了瞧柳初蝶,暗道,“这便是阿明说的那个洛姬?人倒确实长的异常靓美,只是怎么如此眼熟?”听赵王问话,不敢殆慢,只得道,“侄儿听说有几个朋友碰巧在徐州城坐客,这便过来请他们去竹林小屋小聚数日。”
  “倒难为好侄儿待友之情啊。”赵王爷一拍太师椅起身渡到陈启跟前,又看了眼旁边的萧明山道,“孤听闻太子的这几位朋友个个身怀绝技,实在仰慕的紧,太子不妨暂缓两日,先由叔叔我好生宽待众位侠士,你看如何啊,太,子,殿,下?”
  陈启忙躬身道,“王叔孟偿之名,天下早闻。只是父皇听说这几位便是救了侄儿的大恩人,也敬仰万分,特意遣侄儿来接他们回建业一叙,想必这两日,父皇的旨意也该来了。”
  “好,好,好个大恩人,好个侄儿啊。”赵王上前拭了拭陈启的胸前白衣,叹道,“殿下可真不容易啊,古人倒屐相迎原不过百十步,太子听说恩人在徐州城,不远数百里,连戏服也顾不上更换便跑了过来,此等精神实令人钦佩,你们说是吗?”最后一句是对在场的人说的。
  马远航及几个高级官员忙点头应是,那些机灵的更是马屁满天飞。
  陈启脸上汗水不觉流了下来,只是唯唯诺诺。
  赵王又道,“好侄儿,怎么不快带你的朋友去见皇上啊?”
  陈启这才叠声道,“谢叔叔,谢叔叔,侄儿这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