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前,蜀地最早由蜀山氏与蚕丛分别建国,后来被蚕丛氏、柏灌氏、鱼凫氏、开明氏诸族统领。公元前316年,蜀被秦惠王所灭,设置郡县。大周时,建蜀地为剑南道,分剑南东川与剑南西川。周朝破国,复又被蚕丛氏五族割裂。但因蜀地山土肥沃,最宜种植粮谷,一直为历朝历代粮仓重地。中原诸候国自是不会放弃此等佳地,数次侵伐。蜀地各族历经争战,合力一处,建了个五族分散联盟,自号为西蜀,每三年由各族酋长担任西蜀主,号为西蜀共王。
  萧明山已是在官道山涧走了许久,向上看山道盘蜒如蛇,向下望山道徒峭垂直,对着在旁累的不行的小珠叹道,“我以前跟先生后面读书,先生说前朝有个大诗人叫青莲居士的写了一首诗,说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我是不信的,说再难的地方凭我与易师哥的武功,数步之间便可飞达。现下才知道错了,这鬼地方要是每处放少许官兵,便可阻千军万马。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小珠擦了擦汗珠,又递了水壶给萧明山,道,“依奴婢看,要是夏天走这地儿,不说到蜀地了,人没走半路准要干累死。”
  萧明山笑笑,“可不能这样说,想当年诸葛孔明兴师伐魏,那可是几进几出蜀道。”
  “孔明先生那是神仙,他老人家要是使起缩地大法,神兵运甲什么的,还不是片刻功夫就出了蜀道。”
  萧明山哈哈大笑,捏住小珠的俏脸道,“我可爱的小珠啊,要是这天下术士干的都是这事,那岂不累死。”
  小珠脸色羞红,任有萧明山挑逗似的捏着自己的脸。俩人虽然自那林间事后,多次有亲热,可每逢这时,小珠都忍不住心尖狂跳,燥热异常。
  萧明山又与小珠调笑两句,两人边说边走,倒也路途少了许多寂寞。出了蜀道,翻过山岭时,俩人却齐齐地被罗网勾住,挂在半空中。萧明山兀自摸不着头脑,树林中涌出许多土著来。这些土著披洒头发,发上缀以各色花朵树草,脸上涂满红白相间的树汁,身子只在要紧部位裹上一块破布或草披。小珠吓得将头躲进萧明山怀里。两人被土著放到地上,抬着向深山走去。萧明山有心打探这些人来龙去脉,却是语音不通,只觉这些土著说话皂杂,不知所谓。
  翻了四五座山,才到了地点,是一个靠着溪边的空地。空地上建着二十来个木屋,一群裸露小孩围着被抬的萧明山俩山叽叽喔喔的乱叫。萧明山见有小孩不规矩的在俩人身上乱抓,连吼带叫,那些小孩却也不怕。进了空地,许多妇女老幼涌来,让萧明山两嘴张的老大。这些女人都袒胸露乳,干涸的、饱满的、硕大的、嫩小的,形状千奇百怪,宛若女子乳房展览一般。那些老幼女子也是兴奋的尖叫,围着捉拿他俩的土著男人似歌似舞。那乳房颤抖的萧明山眼花缭乱,萧明山忙低下头去,正瞅见小珠也通红着脸拿眼睛望他。他嘴角露出苦笑,暗道我的乖乖,要不是这些女子长像不敢让人恭维,倒也是个居住的绝佳所在。
  俩人被土著们押到一个房间,将俩人靠背绑在一根粗木桩上。萧明山借着屋内空隙向外看去,那些人已是在场地烧起篝火。又有女子将俩人的马匹给宰杀,抬到场中生烤。
  天色黑将下来,篝火烧的更旺。马肉香味飘起,人们又抬来许多醇酒。中间一个老者端起一碗酒,抬到头上叽叽咕咕面向篝火跪地朝拜,众人都跟着仆伏地上,喃喃念歌。这般拜了三次,那老者将手中酒洒进篝火,引起火势更旺,人们欢呼起来。年轻的女子开始跳舞,渐渐地围住篝火,手牵手,将一些年轻土著男子裹在一起,载歌载舞。闹到后半夜,那些人都喝的大醉,便有轻壮男子捉了身边女子,就地交欢。只看的萧明山眼珠要凸出来,萧明山咂舌不已,暗道我的妈也,这怎么像是一群疯狗似的,来趣了就四地交媾,怎不想想还有外人在侧啊。
  小珠原是受惊,这时见着这幕也是双眼睁的老大,耳听着淫声浪语,脸染朱红,方才醒悟似闭上双眼,只当自己在做着春梦般。
  不多时,那些人都心满意足,倒睡四处。萧明山暗道,这些人定都是些未开化的野人,瞧这模样,今天吃了我们的马匹,说不准明日就要吃了我们了。我们得逃走才是。只是这荒山野岭,不辨方向的可真头痛至极。
  萧明山暗暗唤小珠,小珠既惊且怕竟睡了去。萧明山唤了几声,方才将她唤醒。俩人围着木桩磨噌了许久,方才脱了绑缚。俩人就着夜色,取了自己行李包裹,记着被抬来的方向逃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转眼天色大亮。后面便听到追赶的声音,俩人拼足跑,可又哪能比得上这些常在山夜跑惯又熟悉地形的人,不多时便被围住。那些土著男子手上都握着削尖的树棍,戒背地盯着两人,如饿狼见着羊羔。萧明山被盯的头皮发麻,好在已是兵器在手,也无多大惧色。
  其中一个瘦点的土著男子,握着尖棍,伸指挑衅挑逗萧明山,嘴里呜呜,似在赶引猎物。萧明山已是镇定,冷眼看向那瘦男子,变动身影,以虚招诱敌。那些土著见他身影已动,拥将上来,戳、刺、扫,也是颇有章法。只是又岂能是萧明山这等常年练武深得进攻退守之道的武士的对手,钢棍过去,人仰马翻,不多功夫,已是没有站立之人。好在萧明山无意杀人,只伤了他们筋络,令其暂时软倒地上。这些土著战败后又仆地上向萧明山跪伏,嘴里呜咆如昨日夜里拜服篝火般,倒让萧明山一愣。
  后面又涌来一些土著,那些人见自己的同伴跪伏地上,也都弃了木棍跪伏。双方比划了良久,萧明山与小珠俩人似懂非懂地被土著人抬起,一路行走,直将俩人送至山下。土著放下俩人,跪地拜伏,这才离去。萧明山便似作了场梦秀。
  小珠牵着萧明山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道,“二郎,我们是不是在作梦啊。”
  萧明山收回瞪的老大的眼珠,也拿着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没有发烧吧。”
  俩人都乐笑起来。萧明山道,“可惜了马匹。”这才沿着山道进了梓州城。
  梓州城不过是个中等城市,俩人拉住行人一问,这才知道城内客栈要说多来不多,但是落月客栈定是大大有名。当地人说落月客栈在蜀地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却是鱼凫氏族所开。
  萧明山径直寻去,这落月客栈坐落城中,建筑颇为宏伟。门口站着两名迎宾小二,小二见萧明山站到客栈门口,便笑脸地迎上前去道,“客官俩位?是打尖还是落脚?”
  萧明山道,“先打尖,后落脚。”
  店小二道,“那您里边请。”
  里边又有小二上前引着俩人到桌旁坐下,店小二说,“客官今日来的还真不巧。店内上房都满了,只剩下一间通铺。”
  萧明山抬眼见这客厅,来往用餐的多是些中原武林人氏,听得店小二的话便道,“落月客栈也是有名有号,怎么会连一间单房都没有?”
  那小二擦净桌面,嘴上为难地道,“客官想必是刚来蜀地。这些日子来了不少中土人,各家客店都住满了。你老也算是来的巧,今日刚有两人结帐离去,这才空了俩个铺位。”
  “你这店小二可不会说话,没见着我带有女伴么?”萧明山自包里掏出一块碎银,道,“你给我挪一间空房,这是某打赏你的。”
  店小二不去接,只是为难道,“客官,这实在让小的为难,来往都是客,小的也不能抬脚赶人。”
  萧明山又自包里拿出一块整锭银子,道,“这些可够。”
  柜台上一直在算帐的掌柜闻声过来,道,“小店做生意已有章法,确实不好随意赶客人。客官要是不嫌委屈,便将老朽的住处暂让给客官如何?”
  萧明山也只好作罢,道,“这也无妨,你们给我扫洒干净些便是。”又点了些小菜,慢慢地享用。只脑里在转悠着,已是来到落月客栈了,不知道姬姬让我来干什么。
  他想着取出金钗,凑着光亮瞅了半晌,也不得要令,只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先在这里等着看看再说。
  俗话说钱财不宜外露,他原也是个机伶的性子。只是关心则乱,先是拿出银宝装阔,现又取出金钗。这店内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难免有人手脚不净,贪起钱则。他也不知道,吃过饭后带着小珠自去房内休息。
  夜里,萧明山的房内飘过一阵轻烟。烟雾散开后,门栓轻抖,挤进一个蒙面黑衣人,那人取了包裹自窗内退出。便有人坐在院墙上道,“夜黑风高,当真是杀人越黑的好时机。”
  那黑衣人停下脚步,佯笑道,“见者有份,兄弟莫若我俩平分了。”
  那坐院墙上的人道,“这也使得,你先将包裹扔过来给我瞧瞧。”
  那黑衣人嘿嘿地走进些许道,“那你瞧好了吧。”佯将包裹扔过来,却是包裹下弹出一枚暗器,直取那坐院墙人的胸腹。黑衣人也不等暗嚣是否打中,他抽身向反方向弹射上屋顶,却被迎面一掌打来,闻屋顶上一女子叱道,“下去。”
  掌风阴重,黑衣人避让不及,滚落下房。
  那坐院墙上的人已是拍掌叫好,道,“小娘子好俊俏的武功。”
  黑衣人落下房就地一个滚驴,又向侧面溜开,那女子早已欺身上前取了包裹,重掌拍在黑衣人后背,黑衣人哇地吐了口血,落荒而逃。
  坐院墙上的人只是拍手叫好。
  女子取了包裹,走到院内,双眼紧锁坐院墙之人。
  坐院墙的人道,“小娘子可莫要悟会,我是看戏之人。”
  女子也不搭话,只冷冷地瞧着他。
  坐院墙的人无奈地耸耸双肩,道,“我这便去便是。”果然弹身没入黑暗中。
  女子本要转身,只觉身后风声涌起,寒光一闪,便有利刃直逼她腰位。女子向前窜去,那刀紧跟不舍。女子弹身跳起,回首拍向刀光处。刀光碰撞,弹出火花来,原来女子手持着一柄娥媚刺。
  女子与那人在黑暗中斗了半晌,那人似讨不到便宜,几个起落遁走。院内这才静了下来。女子拎包走到萧明山床头,黑夜中隐隐见萧明山与小珠搂作一处,她长叹了口气,神色幽怜之极,终是将包裹放下,伸指虚点萧明山的穴位,立马弹身而去。
  萧明山受击醒来,惊的跳了起来,只见窗扇晃动,心想着了歹人的当了。查看良久,行李包裹并无丢失,而院内寂静无声。萧明山暗自懊恼,心想行走江湖也是头回,怎么这般的愚蠢。
  天亮时,萧明山在店内转悠半晌,也没所得,回了房关上房门,细细地看金钗,捏揉间,金钗头部弹开,弹出一张密密麻麻的小纸条。萧明山看去,却是洛姬的叮嘱。洛姬道,如今既然打开金钗,便是你已到了蜀川之地。这些日子,唐宫有传闻前朝旧物在蜀地显世,我一直想瞧瞧是些什么模样,想请萧郎取于我。我自是心喜,每日念着你的好。
  萧明山暗道,是了,我怎么忘记了姬姬的身份。她说要瞧前朝旧物,不过是心怀故土。如今我若取得了,倒也让她开心。只是这前朝旧物该是些什么东西,又具体着落到何处却是个麻烦事。